第5章 爭吵

市政專案安排好後，於泉想著有段時間沒去看於冬，心情正好，來到了月湖小區。

於泉進門時，於冬正坐在書桌旁練字。

“你來了。”於冬看了他一眼說。

“嗯。”於泉快速走到於冬身邊，從背後抱住他，“爸，幹嘛呢？”

“哎呀，沒事練練字。這筆還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別說挺好用的。”於冬繼續寫著，看著於泉高興的樣子問：“怎麼了，什麼好事這麼高興。”

“爸，你知道嗎，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市政專案，我也入圍了。“於泉開心地把頭靠在於冬的肩膀上。

”是嗎？“於冬停下手中的筆，摸了摸他的頭，”挺好的。“

於泉站起身來，退到沙發上，斜躺著，“爸，你不知道這個李經理可是真難搞定。”

於冬泡了一杯參茶，端給他，順道坐在他旁邊，把他的頭放在自已腿上。

“前面我怎麼招呼都不為所動，後來你猜怎麼把他搞定？”於冬饒有興趣地聽著他說。

“英雄難過美人關吶。“於泉興奮著說：”不過這美人可不是一般的美人。“

”爸，你知道嗎。這個李經理可真有眼光，這個女生長得清純、漂亮。身材凹凸有致，帶著一種書生氣質，有一種出汙泥而不染的感覺。“於冬神飛色舞地描述著：”我第一次見她時，嬌羞可人，我都有點...“於泉眼看著於冬臉色有點不對，沒往下說了。

”你也有點動心了，是吧？“於冬沒等於泉把話說完。

”不是，爸，我不是那意思。“於泉慌忙地坐起來解釋。

”你想說就說，我不是你親爸，沒必要在我面前躲躲閃閃。“於冬有些生氣地說，轉過身去。

”不是，爸，我只是覺得她讓人看著有點憐惜，不是那個意思。“於泉馬上緊張起來，換到於冬的前面位置，極力地辯解著。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你有你自已的愛好與選擇。“越是解釋，於冬更加不悅。

”爸”於泉蹲在於冬面前，哄著他說：“我想說的不是你理解的那樣，再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我不用你的憐憫。你現在事業發展起來了，岳父又能幫到你，已經可以不需要我了。”於冬向後仰坐著，目光灰心地望向前方，不再看他。

聽著於冬的話，於泉也有些生氣，站起身來，說道：“爸，你這說得什麼話，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是，我是成長了，我也有我的平衡，有我的需求，有我需要維護的場面。”

“是啊，場面？是覺得我讓你難堪了，為難了？”於冬站起身來，下起了逐客令，“也確實，你走吧，走吧。”

“你為什麼老是糾結這些小的問題呢？為什麼就不能想想我的處境呢。我要工作，要應酬，我也是一個正常男人...”話趕話地說著，脫口而出，於泉覺得有些過分，連忙轉過身去拉著於冬的手道歉：”爸，對不起，對不起。”

“對對對，你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聽著這話，於冬心中一陣難受，接上他的話說道。

“對不起，爸，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於泉覺得自已越說越錯，越錯越慌。

”你走吧，走吧。“於冬不想再聽，推著於泉往外走，關上門，靠著門邊軟軟地坐下來，默默地哭泣。

”爸，爸。“任憑著於泉在門外乞求，於冬也無動於衷。

無意中暴露的是不是於泉的最真實的想法，強行讓他進入到自已的世界本就是個錯誤，一開始就不該妄想陪伴的長久與忠誠。如同最初的好奇與背叛，年輕的他怎麼能抵擋住外界的繽紛色彩。沒有當年的誘惑，他不會跟著自已，可是誘惑總是綿延不絕、五花八門。享受到了錦衣玉食，怎麼會記得一無所有時的忠誠與依靠。也許他的回頭，只是因為自已為他付出的一種回饋。 於冬想著這些，心中一片悲傷。

苦悶的於泉在小區樓下抽了幾根菸，思來煩去不知道怎麼辦。想找個人訴苦也不知道找誰。尋了附近一個酒吧，打電話叫來於和喝酒。於和慌慌張張地趕過來，於泉已經喝了好幾瓶。

”哥，你心情不好。“於和發現於泉喝得有些醉意問。

”和，你說我，我怎麼不好了。這些年，他說往東，我不敢向西；他說不舒服，我立馬給他找醫生；他說腰痠，我就給他買按摩椅換床墊，特意去學了按摩；怕他寂寞，給他報老年中心。為什麼到現在我做什麼還要事事小心、處處謹慎，說錯了一點他就把我趕出來。“他對著瓶又喝下去一大口。

”哥，跟老闆吵架了？你醉了，少喝點。“於和勸阻道。

於泉帶著三分醉態繼續說道：”是，他是幫了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連親朋好友都嗤之以鼻的時候是他帶著我。我也沒有虧著他，到現在我都跟他對半的股份，對半的分紅。“

”哥，少喝點。老闆是對你挺好的，一手帶著，不過你對老闆也好。“於和順著他的話說。

”是，當初做生意，是他拿出了積蓄給我，是他帶著一窮二白的我，啥都不是的我，混到了現在。為了我，他甚至都...”想起以前，話還沒說完於泉就趴在桌上哭起來了。

“哥，你醉了。”於和趕忙坐在他旁邊，拍拍他肩膀。

“嗚嗚嗚”於和也想不到平日裡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形象地哭泣。

“好了，哥。”雖然是酒吧的角落裡，於和還是看到些許投來的異樣眼神。

於泉似乎也意識到自已有些失態，坐起身來，擦了擦眼淚，把車鑰匙拿出來給於和說，“你送我去月湖小區。”

“好。”於和攙扶著於泉上車，自已坐上駕駛位開車往月湖小區。

”泉哥，我送你上去嗎？“看著於泉搖搖晃晃的身體，於和問道。

於泉搖搖手，自已一個人趄趄趔趔地走向電梯，按了樓層，來到了2208室。

聽著外面久按的鈴聲和持續的敲門聲，於冬怕擾了鄰居，開了門。

“這麼晚了，還來做什麼？”於冬沒好氣地說。

於泉扶住門邊，顫顫巍巍往裡走。於冬沒有理他，轉身就走。於泉關上門晃晃悠悠地抱住了於冬。於冬還在生氣中，用力地掙脫。

“我知道。”於泉緊緊地抱著他：“我的文化水平不高，領悟也不高，不知道說什麼漂亮的話，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我只會說著對不起之類的道歉話，說著我愛你這樣簡單的言語，我只知道我需要你。”他藉著酒意耷拉在於冬身上。

“我在外面有什麼事情都會跟你說，可是，我跟你的事情我卻找不到人訴說。”於泉說著流下了淚。

“是覺得很不光榮，難以啟齒嗎？”於冬又試著掙脫他的束縛。

“不是的，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牽絆太深了，太深了，我不會用語言去表達這份感情。”於泉依舊緊緊抱著於冬。

“冬”於泉叫了一句，於冬聽到這聲，放下掙脫的手。“你知道嗎，其實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第一位。不管我在外面怎麼樣做老總，怎麼樣人模人樣，你在我心中都是最重要的。”

“冬，你不要趕我走，離開了你，沒有哪裡可以替我遮風擋雨呢？這座城市，只有在你這裡才讓我放下所有，讓我有了依靠。“於冬聽著有些心軟，轉過身去扶住他。哪知他一個胃翻湧，全都吐了出來，他的身上，地上大片都是嘔吐物。

”你看你，喝那麼多幹嘛？“於冬一邊抱怨一邊扶著他去廁所。

於泉在廁所裡又是一頓吐，於冬把他放置好，脫掉自已身上吐髒的衣服，接杯水給他：“來，漱漱口。”

於泉接過水，嘩嘩地兩口，於冬幫他擦於嘴，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下，幫他清洗。於泉一米八的個子，一百四十的重量，對於冬來說還是有點沉。好容易將他清理乾淨，擦拭乾淨，扶著他向臥室走去。看著他暈暈乎乎，難受的樣子，不免嘮叨兩句：“平時應酬就多，還喝那麼多。”

於泉搭在於冬身上，東倒西歪說：“爸，我知道嗎，我只有到你這裡，才敢喝這麼多，也只有在你這，才能跟你說這麼多。”

轉而又有點委屈地哭起來：“我，呵呵，剛成立公司那會，他們當面叫我老闆，背地裡說議論我，說我不正常，後來我就去找了李佳。結婚了，陳嬌是個寵大的孩子，忙完一天的工作，我回家還得照顧她的情緒。我只有在你這才能放鬆，才覺得舒服。”

“好了，好了，再怎麼樣也別喝這麼多，傷身體。”於冬把他放在床上，蓋好毯子，開啟空調，拖著勞累的身體收拾廁所和房間。打掃乾淨後，點上一些香薰，衝散濃重的酒味，嘔吐的酸臭味。

忙完已經快一點了，回到房間，於泉床上還在喃喃地說著“別讓我走，別讓我走。”於冬泡上一杯蜂蜜水，扶著於泉喝點緩解酒醉。看著這張俊朗的臉龐，這個偉岸的身軀，於冬禁不住俯下身去親吻。

這一夜，待到疲倦的於冬也將睡下時，另外一個不速之客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