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歌被打敗

上次宋遲來送可樂倒也成為了一個破冰點，關鍵就在於覃千溪不願意在這段關係裡再投入太多心思，難道要她違心上演兩人握手言和，重新成為朋友的劇情嗎？宋遲怎麼想，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當自已已經收斂好所有不該有的想法的時候，宋遲別再來招惹她。

她不會和喜歡的人做朋友的。

為什麼會喜歡上宋遲呢？

這個問題，覃千溪確定了自已的心意之後，在心中問過自已無數遍。

是因為下雨天刻意偏向她的傘，還是微風輕撫過他的額前揚起的碎髮，操場上他投出的籃球劃過好看的弧線。

再或者是，陽光灑在他半邊側臉。長長的睫毛輕輕撲扇像是蝴蝶振翅，然後轉向覃千溪道：“過來，給你講個知識點。”

亦或是，他每一次耐心的等她回家，一起走過那條林蔭小道，在盡頭處靜靜聽她說話，給予滿滿的情緒價值。

在覃千溪眼中，少年生的好看，人總是對美好的事物難以抗拒，她也不例外。

覃千溪想不通，但她也不願再去糾結，或許是很多的這樣的瞬間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收裹著她的喜歡。一切自然而然，一切又水到渠成。

青春的喜歡本來就無解，如果命題有解。那麼就會少了很多糾結難眠的黑夜，少了那人影響飄忽不定的情緒，少了很多羅曼蒂克的締造。

少年時期本來就藏不住事，一來二去，她的想法竟然也被人抖落到了宋遲那邊。覃千溪第一反應是害怕，害怕宋遲的態度，但是心中竟然也隱隱萌發出了絲絲期待。

他們共同的好友，在某個覃千溪也去找他乘車的放學時間，對宋遲發問。那個時候，覃千溪就站在那個牆角，不知為何定住了，她不喜歡偷聽別人講話，但是想知道宋遲會怎麼回答他們之間的關係。

宋遲是怎麼說的呢？

覃千溪只記得，問題過後，是長久的靜默。只聽得見時針在滴滴答答地轉，每一刻的安靜都像是凌遲，她的心就像是被貓爪輕輕地抓撓。那種渴望聽到答案，卻又害怕答案並不如自已所想的煎熬。

良久，她聽見宋遲說：“我只把她當朋友，她跟別人很不一樣，她特別純粹。”

“我不想破壞這段關係。”

所以自已的喜歡等於越界，等於給這段關係標記上了危險訊號。覃千溪心亂如麻，感覺宋遲這話就像是給他們的關係敲響了警鐘，提醒著她，安靜地待在自已應該做好的範圍之內。

覃千溪腳部鬆動，她不再如同雕塑，終點是宋遲，可她卻不受控制地往相反方向越走越遠，獨自乘車回了家。

她在車上，開了一點窗戶，感受著風輕輕衝進來拍打她的臉龐。樹影加速倒退，如同錄影帶。周圍嘈雜，大家都在嘰嘰喳喳像麻雀一般聊天。

覃千溪的手背劃過一滴水珠，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手背上已經沾染一大片溼潤。她在哭，為什麼宋遲只把她當朋友。

在他們相處這麼久，經歷過這麼多美好的回憶時，她帶有僥倖心理覺得或許宋遲也曾有過對自已動心的時刻。現在再看，不過是自作多情。

朋友這條線擋住了太多太多，覃千溪忽而一下子心裡也沒了底，知道了答案後，反而不知道怎麼再去面對宋遲。又怎麼再像之前那般跟他相處，等他回家。

面對晚上宋遲資訊的詢問，她也只是說：“今天有點事，比較急，就先走了。”

可是宋遲不知道，此後的每次放學她都會有急事，這永遠是藉口。時間久了，宋遲也知道覃千溪在有意躲著他，於是下一次放學，他先去文科班的四樓找的她。

宋遲看向教室裡的覃千溪，慢吞吞地塞東西，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當她準備出教室門的時候，宋遲先一步站在了她面前。

“這次也有急事嗎？”

覃千溪臉上先是驚訝，但是很快歸於平靜，就像是死水一般不給任何的情緒，悶悶地答話：“有。”

“那你收東西收的那麼慢，也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宋遲道：“還是說，這三次都是這樣的藉口，只是你不想跟我一起回家了而已。”

覃千溪道：“對。”

宋遲幾步便追上了她，帶著好性子詢問：“我惹到你了，姐。”

語調並沒有上揚，而是陳述句。宋遲知道自已肯定哪裡讓覃千溪不高興了，但他不知道具體是哪件事，總歸想著先把人哄好最重要。

但是覃千溪一反常態的沒有再說，低著頭，注意著路但是就是不看宋遲，面對宋遲丟擲的話題也只是“嗯嗯”答應，根本不走心，敷衍得很。

宋遲想不明白，她到底怎麼了。只是這樣並肩的走著，讓他覺得心裡有點壓抑，或許是習慣了像小太陽一般的覃千溪。之前每次跟她一起走，她彷彿有著說不完的話。

她也從來沒有讓宋遲的話掉在地上過，這好像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直到上了車，覃千溪拒絕的意味很明顯。她不跟宋遲坐一起，而是選在他前面的位置。宋遲也不惱，既然她不來，那他就去。

於是，起身，換位，一氣呵成。

“說說怎麼了，我哪裡讓你不高興了。”宋遲道。

“沒什麼。”覃千溪很明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我只是心情有那麼點不好，不關你事。”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那別對我拉臉。”

“哈哈。”覃千溪乾笑了兩聲道：“怎麼，我拉臉跟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可以不看我啊。”

宋遲愣了愣，她吃火藥了不是，自已根本沒那意思，不想讓她拉臉，只是希望她開開心心跟從前一樣便好。

覃千溪知道自已反應過激了，但是現在看宋遲就是哪哪不順眼。她默默戴上耳機，聽歌，不想再聽宋遲說話。

“Look”

“We got drunk in the back seat Open the skylight to look at the stars”

“It's all true nothing designer”

“Do not let you down”

“I won't **** up”

“There is no drama”

“I'm gonna love ya like no one could I won't **** up”

“There is no drama”

“I'm gonna love ya like no one could”

覃千溪也跟著音樂旋律，輕聲跟唱幾句。轉過頭來，對上了宋遲的眼睛，好像可以透過他的眼睛看到自已。

“一切都平平淡淡，我會全心全意的愛你，彷彿沒有人可以做到。”宋遲道：“姐還愛聽點情歌。”

音樂聲音開得很小，宋遲說的每一句話，覃千溪都聽的很清楚。她愣了愣，但是並不意外宋遲能把自已唱的這句翻譯出來。

“就樂意聽點情歌，但是也沒多少人能真正和這些情歌共情，歌就是歌，現實是現實。”

“全心全意什麼的太假了。”

“情歌會被現實打敗。”

“我不覺得。”宋遲道：“有人能把現實活成情歌。”

“誰？”覃千溪道：“你給我舉個例子呢，反正現實我沒有遇見過，我看到更多的是，別人所謂真心的瞬息萬變。”

宋遲指了指自已。

覃千溪摘下耳機，臉上的表情變了，輕罵道：“裝。”

宋遲笑了起來，被說了還能笑的這麼歡快，覃千溪覺得，僅此宋遲一人。

汽車減速，緩緩停穩，車上廣播響起，分別的時候也要到來，宋遲早早就為覃千溪讓出一條道。他不想起身，覃千溪也就順著那抹空隙擠了出去，她突然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回頭。

“宋遲。”她輕聲叫了句他的名字，還有些顫抖。

“如果我說我真喜歡你呢。”

頓住兩秒，覃千溪看到宋遲臉上極快地收斂住笑意。他就這樣看著她，彷彿沒聽見她說話一樣不回答她。

車門即將關閉，覃千溪忽而又扯出一抹微笑道：“不用當真，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