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方才公子請見讓陶女史擋了回去。”

姜和貞用罷膳食,坐回案前,執竹簡而閱,嘆道:“無礙,讓狸奴這幾日便不要過來了,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路上幾番刺殺,總歸是小打小鬧,尚未至魏國,他便屢次捨身相護,難免叫人看出漏洞,可見諸般道理只在府中卻是不行的,也怪她心軟不肯讓他傷著半分。

不再說姜晏,攜月奉上三卷帛書,又燃了兩盞燈燭於前,“一部已將所有商鋪盈收報來,交與殿下批閱,郡守夫人尚在暗中查訪,自殿下入關,陶女史昨夜傳信東南。

二部報,因縉軍壓境,長庚府多有貴族庶民出逃,星耀關北,地方豪族陳氏勾連守軍,於關口設卡收攏流民併入莊園,自戰亂以來,屢屢發生武裝鎮壓流民暴動,陳氏主母乃顧氏之女,是以盤踞北關已久,囤居米糧哄抬高價。”

姜和貞停筆,撥了撥手腕佛珠,凝眉道:“衛璋巡防不利啊。”

楚國世族門閥縱橫,姻親締結廣泛,衛璋雖任重鎮郡守,卻也需時時警醒,受人掣肘,唯有迅速定下議和章程,方能止息世族為爭奪利益的內亂。

“縉國可有傳信?”

攜月道:“縉王下派謝氏嫡幼子謝靈啟向縉軍運送糧草,齊國刺客兩次無功而返,聽聞那謝靈啟乖張桀驁,在燕京衝撞了沈家嫡女才被貶至幽州。”

姜和貞垂眸續寫批文,心念幾轉道:“縉國世族以謝沈上官三家為首,幽州一境多方勢力齊聚,魚龍混雜,想來燕京已風聲鶴唳,縉王后乃謝氏嫡女,謝氏與太后一黨敵對,而縉太子年幼,外派謝靈啟參與和談,縉王更重殷衡而非殷恪。”

是了,原小說對男主殷恪的智謀描寫多以口述,可以說殷恪後來的成功建立於縉王在內執政與殷衡在外廝殺。

脫離小說以歷史的視角分析,縉王幾歲時便被送往齊國為質,太后玉氏有了幼子殷恪後,偏愛幼子而忽視長子,但殷恪本人無論才智武力,並不如兩位兄長,無非是時機得宜。

謝氏於她有恩,算來她也該喚謝靈啟一聲表兄,和談乃大勢所趨,縉國受內外影響,不會再攻楚。

謝靈啟與天使同時出發,原小說並未詳寫,和談在即,兩方都抓不到蹤跡,不免有些焦躁。

“可知天使所派何人?”

“三公之一,御史大夫李如謙。”

姜和貞點點頭,漢陽雖勢弱,到底是漢昭王朝正統,如今被諸國所壓難以喘息,謀求自變亦然。

攜月欲言又止,姜和貞蓋下蓮紋章印,只道:“你隨我多年,有什麼不可明言?”

攜月咬了咬唇,只好上前附耳道:“殿下早先吩咐,‘玄生’二字乃為武陽君殷衡之字。”

姜和貞猝然抬頭,眼中浮出一絲詫異,怎會,玄生為殷衡之字,那原主必與縉王,殷衡早有聯絡。

明赫……明赫府。

她疾步至榻前,伸手去拿裡側的妝匣,轉動機括,匣子底部藏著一張與圖,與圖上標註了各國軍事重鎮與她的記憶點,如蔥玉般的指尖順縉國都燕京一路劃至幽州轄下明赫府。

姜和貞目色微沉,明赫府,原主與殷衡成婚之地,夢境不可能出錯,待至縉不久後,縉王會將她與殷衡一併送出燕京,殷衡平叛諸事亦將以幽州為始點。

不行,她一定要為狸奴拿到解藥。

“五日後,可接下顧氏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