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間中沉睡的蔣成,只覺得自已好像掉入了一個棉花糖泡泡池。

彷彿被溫柔的撫摸洗滌著一般,明明對他來說是陌生的氣息,但心裡又有一種莫名熟悉的安全感。

靈魂在告訴他,相信他。

他放任自已陷落,享受這片刻的柔軟。

一週後,榮王齊隱一路大勝,殺回了金域城中,三皇子齊煜登基為帝。

寢殿內

範修竹看著面前這個給她描眉的男人,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怎麼不想當自已皇帝?”

這已經是範修竹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每次問都被他忽悠過去。

“姐姐想當皇后嗎?”齊隱反問道。

“你,現在是我我在問你,不許耍賴你好好說。”

“那個位置沒什麼好的,想跟姐姐闖蕩江湖,不知姐姐可否給我這個機會”

範修竹不說話了,她透過明黃色的鏡子看著男人的雙眼。

“你答應過我的。”

“姐姐想要什麼?”

“自由。”

“……”

長久的無言相對,令範修竹都有些不安。

如今齊隱貴為攝政王,他如果不放自已離開,那她肯定去哪都會受到限制的。

“齊隱!”

“姐姐想去哪,可否帶上我?”

“齊隱,我說認真的,放我走。”

“今日是好日子,姐姐別生氣,這件事我們改日再聊。”

“好了,姐姐真漂亮。”

範修竹對著鏡子還勉強看的下去的眉毛頓住了,這幾天齊隱天天拿她的眉毛練手,也不知道在哪裡聽來的胡話,非要搶著幫她描眉。

登基大典上。

範修竹站在遠處不顯眼的下位,遙望著上方明黃龍袍的齊煜,和他身邊的齊隱。

果然,皇家的孩子總歸是不能把他當普通人家的小孩看待。

範修竹前世今生,最怕的便是權力。

上一輩子的她成為別人爭奪權力的打手,對裡面如同濁水般的商戰厭惡至極;得來這一世,沒想到還沒站穩腳跟,就陷入了一場奪嫡大戰。

範修竹無奈苦笑,不管如何,能活著就好。而今她也別無所求,只想好好修煉到不被欺負的地步,然後,再過過閒雲野鶴的日子。

再加一個好了,幫蔣成恢復自由。

傍晚熱鬧的宮殿宴會,範修竹言明自已想回一趟範府便離開了皇宮,期間只帶了兩個小廝,連春英都沒有帶上。

範修竹沒別的想法,回範府是真,離開也是真。至於春英,不難看出,她與影雀兩個人之間的小心思,況且她也不習慣有人伺候,總歸還是一個人來的自由灑脫。

希望這小丫頭以後能過的幸福,這樣你家小姐也能少怪我一點。

皇宮的城牆上。

齊隱與萬璞相立而站,相比於萬璞焦急的神態,齊隱倒顯得從容不迫。

“還不追嗎?”

“現在還不是時機。”

“齊兄,你怎麼想的與我無關,可她走了我還如何見到阿成?!”

“很快,待我痊癒之後便與你同行出發。”

“痊癒?你怎麼還想著這回事?你瘋了嗎?”

“我很清醒。”

“清醒?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了眼,前有為了她送出萬毒之境,現在又要再去萬毒之境。你難道不知道,十年前的九死一生你都忘了嗎?”

“我有我的決定。”

“我看你就是找死,好好活著不行嗎?現在保有三成功力還不滿足,你非要強求全盛,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眼看這般被痛罵還是無動於衷的齊隱,萬璞真是被他氣的胸口直跳,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這人就是不在乎自已的生命,為了撿回之前的修為不要命了。

“也罷,你執意如此,我醜話先說在前面。人,你自已活著好好護,別指望我。我只為蔣成,旁人的生死與我無關。”

“兄弟一場,大恩不言謝,今晚請你喝酒。”

見他鬆口,齊隱連忙應下。

他跟萬璞既是好友,也是酒友。單純的喝酒的朋友。

只不過之前萬璞隱瞞身份,都是偷摸著喝的,眼下他們倆也能堂堂正正的去酒館喝個盡興。

範府。

範修竹看著面前這個凋零蕭瑟府匾,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範父是萬家黨派,自然淪落為罪人入獄,而范家的女眷則打發走了。

現下,府裡連一個僕人都沒有了,地上的落葉滿地無人打掃,門窗虛掩著,府中應當只剩下範氏和那倆姐妹。

範修竹一個人踏入府中,便感覺到空間中靈力在往一個方向流動。未等她來得及反應,一個黑衣男子便從角落裡衝了出來。

來人拿著刀,招招狠厲致命。

範修竹連忙避開,防守起來。

“死士?”

“沒錯,範修竹,你怎麼敢,你怎麼還敢回來呢?”

說話的是範夫人,她身後跟著範倩姐妹倆,她們倆蓬頭垢面,肉眼可見的狼狽。

身上揹著兩個包裹,手上還提著。

這是打算跑路,誤打誤撞讓範修竹給碰見了啊。

範修竹遊刃有餘的應對著死士的招數。

正好,她找不到實操的機會,這下也能檢驗一下自已現在的修為。

三人見範修竹屢屢敗退,也生了看戲的心思,這正是範修竹的策略。

外人看來,似乎是範修竹處於下風,節節敗退。可只有跟她對戰的死士才明白,她的內力深不可測,匕首被一隻娟秀的手靈活的把持著,刀刀傷中他中心,而他的刀,卻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不過片刻,死士便與滿頭大汗,他想開口讓夫人快走,他支撐不了多久,可他不知何時被封住了穴道,竟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見勝利無望,死士正要發射袖口中的暗器,卻被飛來的匕首割破了喉管,當場倒地斃命。

範三人震驚的看著死士轟然倒塌,驚恐的看著她,急急忙忙的想要逃跑,大門在她們眼前‘碰’的一聲緊閉起來。

蔣成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太棒了太棒了,哼哼哼”

緊接著靈爺爺也難得的出現了,道:“丫頭進步了。”

範修竹在死士身邊蹲下,扒開他的袖口,仔細端詳了一番後,將它收入囊中。

“你怎麼把他給殺了啊?他沒幹壞事。”

失了憶的蔣成在一些方面還是格外的單純。

“他既是死士,輸了自然要死。”

不光是他,曾經的範修竹也是這般。做她們這一行的,都是把腦袋拴褲腰帶上的,沒能力就死。

範修竹不會可憐他,也不會可憐曾經的自已。

弱肉強食,世界法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