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修竹回來的這幾日,捷報接連不斷的傳來,卻遲遲沒有見到齊隱的人影,就連見到其他的幾個影子,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

範修竹合理懷疑,那個戰無不勝的齊王爺,是在躲著她。

不就是把她打暈了,怎麼,她還會吃人嗎?

不過,就在範修竹閒的無所事事的時候,傳來了齊隱的訊息。

他中毒了。

範修竹在接到訊息後,便讓人帶著她急切的趕往前線。

前線的營寨中。

範修竹在齊隱的軍營門口,看到了身披戰甲、意氣風發的萬璞。

這倒是讓她驚訝,畢竟她上一次見到他,對方還是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樣。

二人一對視,萬璞也是想到了當初的窘迫,匆忙側過身給她讓路,不敢多看她一眼。

裡面的齊隱狀態還不算太差,畢竟他還能強撐著看軍報,排兵佈陣。

範修竹一進去就看到這副場景,差點被他氣死。她不管不顧抽走他手上的冊子,把他推倒躺回床榻。

看著她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齊隱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正想伸手去戳一戳她臉頰上的軟肉,卻不知動彈到了何處,驟然不要命的咳嗽起來。

範修竹連忙拿出帕子給他,因此也沒有錯過手帕上咳出的血跡。

“這,我可以”解釋

“齊隱,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都這樣了還不休息?中毒了也不第一時間告訴我,等你死了讓我去亂葬崗見你最後一面嗎?”

“我是皇室子弟,死後應當葬在皇陵,不是亂葬崗。”

“你閉嘴。”

見她神色如此嚴肅,齊隱也不敢再開什麼死不死的玩笑了。

他努力擰出一抹笑容,來緩解這個緊張的情緒,殊不知這笑容襯得他更加蒼白瘮人。

“姐姐,我好疼啊,你快給我扎幾針。”

“現在知道疼了”

範修竹沒好氣的說道,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下來,把脈取針驗毒。

這個毒,當代的史冊中並沒有記載,因此也沒有人知道它的毒性以及解法。但對於現代人範修竹來說,這不過是簡單的蛇毒。她率先用針控制了毒素的流動。

“傷口在哪裡?”

齊隱一言難盡的指了指腰腹,雖然她的醫術總是超乎他的想象,但這次他願意義無反顧的相信她。

頂著他疑惑的視線,範修竹一把扒掉他的裡衣,她無暇顧及他的身材如何。

傷口是被弓箭所傷,給傷口做了簡單的擦拭消毒後,範修竹就直直朝下,吸走傷口的毒血,吐出,再吸,吐出,重複了幾遍這個過程,直到傷口吸出的血變的鮮紅。

齊隱說不出自已是什麼感受,當她給他吸毒液時,他感覺傷口的疼痛不復存在,而是轉移到了心口。

不然為什麼,他現在心口酸澀的發疼。

不該這樣的,他明明是想等拿下這一戰,再跟她好好解釋,任她打罵他都毫無怨言。而不是現在這樣,她不要命的來救他。

待範修竹漱口回來,取下齊隱身上的定位針,他恢復行動。

沒想到,他一下子就把範修竹緊緊抱在懷裡,不言不語,只一個勁的抱著她,汲取著她身上的氣息。彷彿只有如此,才能讓全身心的疲憊得到暫時的休息。

“齊隱,哎。”

範修竹被他打了個猝不及防,手上剛取下來的針還拿在手上,她也不敢亂動以免被手上的針誤傷到。

“齊隱,你還好吧?”

範修竹以為他是被毒後引發的疼痛到不能控制,倒也由著他抱著了。

過了好一會,久到範修竹的手臂有些麻木,久到她以為齊隱是抱著她睡著了。

齊隱終於鬆開了她。

“謝謝你,修竹。”

顯然,齊隱不擅長這麼直白的真心表達,他紅著耳朵低頭看著被褥上的花紋。

範修竹收起危險的針頭,用另一隻乾淨的手揉亂了他的頭髮。

“那阿隱下次有事一定要跟我說,不能自已偷偷扛。兩個人的力量可比你一個人大噢。”

對於她又是一副哄孩子的語氣,齊隱無奈且受用。

毒解了,齊隱也是停不下來的個性,立馬叫軍官來營帳中商量後面的反擊。

範修竹聽了兩句,覺得無趣便出來外面四處晃悠。

這裡的戰況,比自已想象中的還要激烈,範修竹來到傷兵營,幫忙救治一些患者。

可惜,範修竹對骨科沒有太深的造詣,只能對一些簡單內傷的進行救治。

範修竹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遇到了萬璞,他不在帳中商議軍事,反而在這裡看望傷兵。

見到來人,萬璞連忙放下手上的事,大步朝他而來,臉上的探求渴望呼之欲出。

範修竹自回來之後,就一直避著他,她還沒想好如何給他解釋,沒想到居然就遇上了。

“王妃,不知可否借一步講話?”

“當然,萬將軍。”

“王妃,我……”

“將軍莫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還活著將軍請放心。”

“他還好嗎?他現在在哪裡?”

“蔣成的安危將軍請放心,他與我同在”

範修竹隱喻的話,聽的萬璞雲裡霧裡的,他英氣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沒有見到人,他還是不放心。

“我能不能見見他,當年的事是我有錯,他就算不願見我,我也要確保他現在是否安全。”

“將軍,你可有想過我為何不讓蔣成與你見面嗎?”

男人原本皺起的眉頭舒展開,轉而化為深不可測的哀愁,眼神是更加的落寞。

“他,是在怪我嗎?”

範修竹搖了搖頭,從空間中拿出蔣成的原形-一顆碧玉石頭。

她趁著蔣成在睡覺偷偷把他原形拿出來給萬璞看一眼應該可以吧,大不了她等會再哄哄蔣成這小孩。她實在看不得意氣風發的俊美少年這種難過的眼神。

“將軍,他失憶了。”

萬璞接過範修竹遞過來的石頭,只覺得心口頓痛。

他又終於再見到了他。

萬璞小心翼翼的捧著石頭,眼神一刻也不願離開,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為何會失憶?受苦了阿成。”他如今虛弱的連原形的光圈都維持不住,也不知這些年都受了多少苦難。

萬璞越想,心口的疼痛就愈加劇烈,胸口彷彿破了一個大口,不然他現在怎麼會感覺遍體生寒。

“將軍,此事說來話長,如今他還需在我這裡溫養,我已尋到能救治他的方法,請將軍……”

範修竹伸出掌心,向他索要蔣成的原形。

真不怪她開口提醒,她看萬璞這副寶貝的架勢,怕不是要帶回去藏起來。

“多謝王妃。”

萬璞依依不捨的遞出手上的石頭,一拿到手,範修竹就立馬將它丟入空間當中,生怕他目光炯炯的要再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