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博式查案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茶几上的紅酒瓶不知何時已經倒了，酒液不斷地流出，像是鮮血一般從茶几邊緣滑下，又在地毯上蔓延開來。

對於眼下極其不利的局面，柯雲嵐採用了一個大多數女孩在遇到挾持時都會用到的辦法。

她低頭，發狠咬上了少年的右手腕。

柯月當然不會讓她咬到了。

她的眸色微暗，鬆開了手。

柯雲嵐趁機拿起桌上的酒杯，朝著少年扔了過去。

少年退後一步，用肘部擋住了。

玻璃碎了一地。

她看著柯雲嵐匆忙逃離的背影，微微笑了。

然後少年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取出手帕仔細地擦去了濺到鏡片上的水痕。

簡單處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紅酒漬，她也從柯家別墅，離開了。

……

柯雲嵐坐上車，發動，甚至連安全帶都來不及繫上便踩下了油門。

車載電臺自動播放起了晚間新聞。

“柯氏的股票再度下跌，今天甚至有股民聚集在柯氏集團的大門前鬧事。”

“柯哲恩仍舊陷於案件中無法抽身，柯氏的資金也出了問題，存在非法集資的嫌疑，目前警方已介入調查。”

“想要了解更多金融時事，請繼續關注我們……”

柯雲嵐煩躁地關閉了電臺。

警方居然已經查到柯氏了？看來，實驗室也有暴露的風險。

汽車在夜晚的馬路上疾馳，街道四周商場的霓虹燈閃爍。

紅綠燈依然在繼續工作著，即使再心急，她也不得不減緩速度，混入了車流之中。

她可不敢冒被交通攝像頭拍下的風險。

終於，在高架橋上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周圍的高樓逐漸消失，進入了人跡罕至的郊區。

路上的車輛也少了起來，柏油路變成了狹窄的雙向二車道，偶爾會和一輛車會面。

約摸七分鐘後，她在一棟建築前停下了車。

這裡是一座希望小學，柯氏早年做慈善的產物。

不過也只有少數人知曉，這座學校底下，到底有什麼。

開門，下車。

走出幾步，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立刻折回，關掉了手電筒，在黑暗中繞著車走了一圈。

沒有什麼異樣。

她還是不放心，俯下身，地面上的塵土弄髒了她的衣服。

終於，在車的尾部，底盤上，柯雲嵐發現了一個不斷閃爍的小光點，就像是螢火蟲一樣。

這個季節哪裡還有螢火蟲。

她瞳孔一縮。

該死。

她立刻伸手，把光點扣了下來，扔到地上踩碎了。

這是一個追蹤器。

上當了。

柯月說的話根本就是幌子，目的就是讓她驚慌失措，自亂陣腳。

按照程子建和姜舒妍知道的資訊，警方根本就查不到什麼。

財經頻道的報道也只能證明不過是柯氏的資金鍊出了問題而已。

而自己卻自作聰明地想要提前銷燬證據，實際上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根據方才追蹤器閃爍的頻率，應該再有五分鐘，警方就追到這裡了。

她難過地想哭，哥哥呀，你為什麼非要和我作對呢……

深吸一口氣，回想起父親教她的那些，柯雲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

“訊號最後消失的地方大概就是這裡了。”技術人員盯著電腦螢幕，給出最後的結果。

八輛普通的車輛把這所學校圍了起來。

實際上這些車上的人，都是警察，甚至還有全副武裝的緝毒警。

一部分人下了車。

周圍很安靜，樹林裡偶爾會有烏鴉的叫聲。

幾個人靠近了學校的鐵門。

突然，有人聽到了什麼。

“快讓開！”他大聲喊到。

渦輪機轉動的聲音越來越近，鐵門被整個撞開，塵土飛揚之中，一輛車衝了出來。

有警察開槍。

可惜這輛車是防彈的。

門口的路被徹底堵死，柯雲嵐開著車，不管不顧瘋狂地衝進了旁邊的樹林，一路顛簸著開了出去。

看了看後視鏡，她突然笑了起來。

此刻，她內心的緊張程度與興奮程度是成正比的，嘴角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她按下了一個按鈕。

“轟隆！”

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聲響，那座學校爆炸了。

整個地面似乎都下沉了幾厘米。

幸好柯家的捐款還算充足，這座小學沒有像那些豆腐渣工程一樣直接分崩離析。

然而這次爆炸的範圍也確實是太大了。

濃煙滾滾，幾乎擋住了月光。

有幾個警員出現了耳鳴的症狀。

柯雲嵐死死控制住方向盤，很快衝出了樹林，走上柏油路，尾燈在爆炸的煙霧中消失了。

……

已經是深夜了，然而柯氏大樓卻還亮著燈，近乎一半的高管留在了寫字樓之中。

因為在他們下班之前，言永川就帶著一隊人控制住了這裡。

他深知自己的行為甚至可以算的上是非法拘留了。

不過為了查rev-f，他可以不擇手段。

比如偽造上級領導的印章簽名。

不管柯月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要賭上一把。

若是賭錯了，或許就會面臨停職的處罰了。

警員們迅速查閱著資料，技術人員帶著電腦入侵了柯氏的財務系統。

儘管這樣做可能會洩露商業機密什麼的。

“言隊，有發現！”

言永川立刻看了過去。

警員為他解釋道，“柯家的資金鍊果然有問題。”

警員用筆在地圖上圈起幾個點，“一部分資金流到這裡就查不到了。”

他看向地圖，瞬間就發現了這幾個地方的異常之處。

都是多民族聚集的地區，經濟水平底下，偷渡者眾多，治安混亂。

重點是，都靠近邊境。

這些地方，最適合，跨國走私。

柯月果然說的沒錯。

“無論毒品如何交易，都離不開一環套一環的利益鏈。在這個環節上出了任何問題，都會形成蝴蝶效應，造成嚴重的後果。”

“所以，我在柯家的資金流入上動了些手腳，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漏洞會逐步擴大。”

“原本柯家洗錢的數百個賬戶相互之間是平衡的，不過有了這個漏洞之後，天平逐漸會傾斜。”

“潮水褪去，暗礁才能顯現。”

“到時候你順著資金鍊，一查便知。”

……

他賭對了。

“立刻聯絡上級，請求省外協助以及跨境追捕！”言永川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