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訓練

谷淵同意了周胤吾要給他訓練的安排，畢竟自己換了身體後真的有一種無力感。

而周胤吾空不出手，只能給谷淵這安排一個遊手好閒的人。

按他所說，889的人員，在FWS的隊伍編制中算是十分少，只有百來號人。

平時隊員的任務都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所以實在找不到人輔助谷淵訓練。

谷淵的作息時間還算健康，十一點睡六點半起，換上週胤吾給他的一套風衣，束上腰帶，洗漱、到指定地點領了點吃的對付完早餐。

每天從七點訓練到十一點。

這麼短的時間，卻要完成一個月內到實戰的飛躍，讓谷淵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一臉單純地喝著豆漿來到靶場的沙地上。

這裡只站著，在刷一個有些厚重的看起來是手機的女生，偶爾抬起手擋擋陽光。

對方只穿著一件白色打底短襯衫和一件沒拉拉鍊的馬甲，加上短褲，顯得她身材十分奧妙單薄。

露出來的肢體都用灰色的繃帶纏繞著，卻還是能很明顯的看到些許肌肉紋理。

“你？”

谷淵試探性地問道。

少女淡粉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把手中的裝置牢牢別在腰邊，緩緩向他走去。

谷淵有一種危險的預感，把無辜的豆漿放在一旁。

毫無徵兆的，少女猛地屈腿，側踢。做好心理準備的谷淵立刻反應過來，抬臂，勉強擋下這一腿，強大的力道把手臂震的發麻。

後退了一步。

這一腳控制了力度，不至於把他弄死，但絕對會導致耳鳴、失去平衡感之類的。

這副新身體是真的孱弱，換作從前他有絕對的把握反制，而不需要像現在一樣每一步反擊都需要思量自己的力量。

少女轉身收腿順勢逼近，緊隨而來的揮臂依舊朝著谷淵的耳後而去。

谷淵低頭，卻猛地意識到不對勁，調整重心，向右倒去，側滾後起身。

那一腿擦著他的耳畔而過。

她放下抬起的腿，一臉淡然地看著他。

谷淵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在他低頭的時候便看得出來她下一步要出腿，但是很明顯自己的體能並不能適合方才準備反攻的策略，所以還愣了一下。

新身體就是太柔弱。

不行，想喝口豆漿壓壓驚。

“還可以，和胤吾說的差不多。”

她打量了他幾眼，淡粉色唇微動，看著還想摸豆漿的谷淵，淡淡開口。

“你合格了。”

眨眼間，蝴蝶刀在少女手中翻轉，冷漠地看著谷淵。

“現在，繞著這裡，二十圈。”

“速度慢了，別怪這把刀插在你身上。”

湛藍的眼眸略微一縮。

看這裡，這一圈，看著沒七百也得有五百吧！

“跑。”

少女在一旁的樁上坐了下來，重新刷起那個像手機的玩意兒。

本來想著這身體這麼垃，自己慢慢提升，再把強度拉上去。

沒想到第一天就上大強度。

無奈之下，只好稍微壓下速度，繞著這裡跑圈來，不斷調整自己的姿勢與呼吸，確保消耗降到最低。

“快一點。”

幾分鐘後，慢跑完第三圈，已經有些氣喘吁吁的他，聽到了少女的聲音，嘴角一扯，只好加快了些腳步。

本來還帶著一些輕鬆的表情逐漸凝固，每一步的進行都在不斷消耗著他本就不多的體能，準備開始以一種痛苦的方式提升他的上限。

他不敢慢下來，不是因為怕刀子，而是他清晰的明白慢下來只會承受更多的痛苦。

......

“辰！別慢！”

那個黑髮的少年，汗水與泥土交雜，明明已經超出了極限，卻還是擠出力氣，艱難轉頭，驚恐地看向身後那個速度快慢下來的少年。

“淵...我......”

他沒有力氣回答，最後看了少年一眼，輕輕一笑，嘴角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

身體不受控制地栽倒。

隨著一聲槍響，少年瞳孔猛縮，眼眸早已溼潤。

他不敢回頭，不敢去看他。

他不知道已經多少次自己的同伴如此死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痛苦讓他失去了面對的勇氣。

低下頭，用盡最後的力氣跑到終點，早已極度透支的體能徹底壓垮了他的意識，眼前一黑。

他一直明白的，辰想說的，每一個夥伴都想對他說的。

“活下去。”

......

谷淵沒有多餘的力氣，轉而側身，借力讓身體撞在牆上。

雙手緊接著按住雙腿，迫使自己蹲著。

眼眸隨著每一次的喘息而輕微顫動。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強硬的透支折磨著他的意志力，神志不清的，呢喃著。

“辰......我活下來了......”

幾分鐘的休息後，他總算恢復了一些理智。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他仰頭望了眼天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辰？”

“說什麼呢......”

少女很早就放下了終端，有些凝重地看著低頭喘息的谷淵。

又幾分鐘後，谷淵拖動著感覺好了七七八八的雙腿，來到恢復一臉冷漠的少女面前，沉聲道。

“好了。”

“今天的訓練還沒正式開始。”少女站起身，瞥了他一眼，“我叫愛鈴。喜愛，風鈴。”

“我來自協約聯邦政府。”

“谷淵是吧。”

“先把你的體能拉上去，然後才是關於戰鬥的事情。”

他沒說什麼，默默拿起自己的豆漿，跟上了愛玲的步伐。

幾分鐘後，谷淵被帶到一個巨大房間內，氣氛陰涼，空氣中有種淡淡的木屑味。

眼前的這些鍛鍊器具，臂展、臂力、腰部力量、腿部力量什麼練習的型別都有。

雖然不太可能全部用上，但這樣的鍛鍊強度仍然會很高。

以谷淵被幾年折磨出來的意志力興許忍一忍就過去了，但這種超高強度的體能訓練，體會過的人都不會再想體驗第二次。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他還真經歷了各種折磨。

“沒死就別停下來。”

看著累趴在地上的谷淵，愛鈴淡淡地說著，還順帶列出了谷淵目前所有不行的體能專案。

她是有些震驚的，第一次見到被訓練到這樣還能咬牙堅持的。

隨後看了眼表，蹙眉。

“不過剛好，十一點半......嗯...還超了半個小時。”

“......”

谷淵看著愛鈴頭也不回地離開，有些無語。

這就走啦？

坐在地上按壓著自己的軀體，緩解痠痛，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看到對面的牆上掛著一排冷兵器。

以前谷淵比較用得慣砍刀，畢竟在那種地方，砍刀還是比較容易拿到的強力武器，

而且在許久的戰鬥下，他對於這種利器逐漸有一套成熟的動作。

不過很明顯，這裡並沒有這種東西，但是有些造型獨特的唐刀、薙刀。

大差不差吧？

想拿下來，卻因為手臂發軟而沒拿好，掉到地上。

谷淵默默地花了些力氣把刀放回去。

再逗留了一會，感覺成了廢人的谷淵離開了這裡。

眼前依舊是那個龐大的基地。

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結束了訓練的谷淵感覺失去了目標，一陣無聊，只好到處逛逛打發時間。

他以前是怎麼度過的？

谷淵邊走邊思考著人生。

從孤兒院長大，又被抓走的谷淵，情商並不高，也並不會找什麼樂子。

以前的自己，好像就是工作，吃飯睡覺，除此之外基本沒有活動，甚至連朋友都沒有幾個。

這裡看著很大，但繞著偌大的基地花上一個小時轉了一圈後，谷淵在心底默默劃分起來，也不過就是休息區、訓練區、倉儲區和科研區四個大塊。

怎麼才過了一個小時？

太陽仍然高高懸掛在天上，谷淵抬頭望去，用手遮了遮，蹙眉。

再逛一圈？

溫暖的陽光灑下，少年漫步其中，四處張望著。

年輕而帶著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迷茫，而湛藍的眼眸中則流露出好奇。

“你是谷淵，對吧？”

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他轉過頭去，看見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人抱著一個箱子走過來。

準確來說，應該是路過。

“你認識我？”

“‘林傑轟到人，隊長又把那人帶了回來’這件事已經傳開了。”

“大家共處都至少有幾年，現在在基地裡看到陌生的......嗯...像你這樣的少年，都會知道是隊長帶回來的那個人。”

對方有些自來熟。

谷淵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社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好在對方繼續說著。

“聽隊長說，他安排了愛鈴給你訓練？訓練完了？”

“嗯。”

對方打量了一下一副帶點茫然的輕鬆模樣的他，嘖嘖道，似乎帶著些欣慰。

“被愛鈴訓練的人不少，但能像你這樣自若的人，屈指可數。”

“還好吧。”

谷淵打了個寒顫。

就自己目前接收到的資訊來說，這個人怎麼哪哪都這麼恐怖。

甚至周胤吾在說給他找了個人的時候，看起來也是猶豫了好久。

“哈哈，那是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咳咳......”

他感覺後脊發涼，急忙住嘴。

“我叫忍嘗，忍耐的忍，品嚐的嘗。是來自鍾宇的一名科研人員。”

谷淵看了眼他白衣大褂上唯一的圖示，一個被正方形橫穿的黑色鏤空三角圖示。

鍾宇？

“你現在沒事幹是嗎。”

谷淵點了點頭。

“科研區那裡有公共圖書館，我帶你，剛好我也要過去。”對方示意谷淵跟上，“別亂跑，大家都不會很信任你的。”

忍嘗所說的圖書館，是一個外觀是鐵皮倉庫的建築，但裡面就是另一副模樣。

精修過的石灰壁面上吊著一個個光源，讓這裡顯得很敞亮，裡面一排排的白色櫃子上，井井有序地放著一本又一本的書、雜誌亦或者報告。

再往裡些，就是一個半入地的地下室了。忍嘗是要去那裡放資料，讓谷淵自己在外面看看書。

靠在結實的櫃子上，谷淵捧著一本書，漫長的時間中，捻起書頁，一頁又一頁地看著。

看書，對谷淵來說，是從根本上的放鬆。

不僅僅是看書本身那消化的內容與消遣的時光，更是因為他那段不堪的過往。

在那種恐怖的氛圍中，谷淵在休息時間看起書，總會暫時的忘卻一切事情——或許這也算是他那時候唯一的“娛樂”活動。

那時候自己看的......只有雜誌吧？

不，不能再想了。

他很害怕揭開自己最不願意提起的回憶。

關上書，谷淵回過神來。

這本書本來是講政治的，不過裡面夾著個小冊子，上面寫了一些鼓吹的東西。

血瞳、FWS、曉夢、鍾宇、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五大集團、組織。

他們各自掌握著超前的技術、亦或者非凡的武裝，因此而強大，在末世建立起屹立不倒的地位。

聽起來是挺強的。

說起來，之前他在愛鈴身上看到的那個標誌，似乎就是“血瞳”。

“看完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周胤吾。

不知道他是怎麼找了過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

谷淵有些愣神。

如果這放在以前，那他現在可能就是屍體了。

他遞過來一份盒飯。

“我剛過來。飯點過了，我給你打了一份盒飯，不然你吃不到了。”

原來已經兩點了嗎......

谷淵默默把書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