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虞璃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舒坦。

昨晚的那個夢依舊清晰,不知道是睡著的夢境,還是醒著的白日夢,總是恍惚一瞬,卻又回憶起了好多事,虞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上床的,或者說是怎麼上床的。

“宿主你醒啦?”小白貓給予了清晨的第一個問候。

虞璃揉了揉眼,神色怪異地看著它:“怎麼了?”

“沒什麼呀。”小白貓依舊是笑眯眯地看著她。

“無事獻什麼殷勤?”

“宿主,你這身體真的沒問題嗎?”小白貓關切地看著她,從眼神上來看,好像確實發生了點什麼事。

“我昨晚如何?”

“該說不說,宿主,你下次在房簷上練劍的時候可要小心些了,宿主昨晚直接掉下去了。”

虞璃的眼神再次變得怪異起來,帶著些疑惑:“怎麼個掉法啊?”

小白貓摸著腦袋,揣摩著說:“我記得宿主是突然滾下去的,然後……”

“停,不用說了。”虞璃自然不想再回憶這檔子糗事。

“你就告訴我我是如何上床的就完了。”

“哦哦,”小白貓點點頭,接著說道:“你在後院裡沒人管,然後我把你拖回床的。”

“怎麼拖上去的?”虞璃更加疑惑了。

小白貓雙手環胸,有點小驕傲:“宿主還是不瞭解我們系統,倘若是遇到了什麼緊急的事,上級系統也可以給批准一下系統奪舍。”

“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取人靈魂,為己所用?”

小白貓擺擺手,反駁她的觀點:“只是借用一下啦,大概是這樣的。”

“這麼說來,我的體質也算好的,竟然一點痛感都沒有。”

“那就好,當時我真的很擔心宿主會骨折。”

“那我可謝謝你了,盼我點好很難嗎?”

“不是不是,宿主誤會了啦。”

“罷了,”虞璃垂下腦袋,幽幽地說:“比起我自己,我更擔心的是別人。”

“誰呀?”小白貓湊著腦袋明知故問。

虞璃也沒有正面回答:“比如說……墨楚衣……”

“哎,說到這個,宿主你看看現在已經何時辰了。”正說著,小白貓從系統裡抽出一個時間牌。

“嗯?”虞璃望向窗外,並沒有陽光,儼然是一副清晨的樣子,只是入冬後的鳥兒格外的消沉,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彷彿被空氣吞噬了。

“所以現在是何時辰?”

“宿主莫不是忘了現在已經入冬了,據我觀察,現在應當已經中午了。”小白貓又貼心地指了指時間牌。

時間牌上寫著大大的[10:03]

虞璃:“……”

“我睡了這麼久的嗎?”突如其來的訊息令她有些發毛,她煩躁地抓了把頭髮,起身走向梳妝檯。

小白貓飄在她身旁,悠然自得,“宿主沒醒那就不用去上朝了呀,況且早朝時間早過了。”

“不,這個時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虞璃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著。

“哎呀呀,真的不需要了啦。”小白貓急忙用爪子去扒拉她,想要讓她停下步伐。

“你有話要說?”虞璃挑起了眉,隨意地靠在門板上,彷彿看透了它。

“原本我還想讓你猜一猜呢,現在看來不用啦~”小白貓嬉笑著,又清了清嗓子,說道:“墨楚衣回來了。”

後六個字才是重點。

虞璃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了前些天來的那一封密信。

快樂就是來的這麼的突然,她跌跌撞撞的朝床上撲去,觸控到被子的一瞬間才發覺這並不是夢,是真的,墨楚衣真的回來了……

虞璃吸了吸鼻子,喜極而泣,又感覺自己好沒出息,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能感動到流淚了?

少女快速理了理頭髮,從床邊拿起一件外衣披上就往外奔去。

只留小白貓一人在風中凌亂。

小白貓:“……”

咋說呢?就是有億點點無語啦~

“宿主慢點”這句話被它硬生生的吞進了喉嚨裡,該說不說,那就不要說了。

*

此次體察民間,墨楚衣可謂是相當疲憊了。

他也深刻地意識到天下之大,若只是自己穩居高位而放任其下者,是萬萬行不通的。

那些汙吏就如同米罐裡的蛀蟲一般,又如同草原上的星星之火,稍有風吹草動,便可絕處逢生,燃起大片熊熊大火,足以吞噬一切。

真到那時,受苦受難的還是黎民百姓。

治國有常而利民為本。

一個國家的興盛往往看的是百姓,百姓安居樂業,無憂無慮,便可體現出這一個國家政通人和,君主明理。

而不是隻靠說說而已,但真要做到……屬實難,國泰民安的這條道路上果真是道阻且長啊……

“陛下,”張公公揣著手走過來,說道:“長公主已經在外殿等候您多時了。”

“走吧。”墨帝沒再多言,一路上都極為沉默,不知在想什麼。

張公公只好畢恭畢敬地跟著,對此也沒多說什麼,心裡想著:陛下這一番體察民間果真是看到了不少“豪人壯事”,日後怕是要開始大番整治了。

“兒臣恭迎父皇回宮。”長公主行禮。

墨帝的聲音有些嘶啞:“免禮。”

墨顏看著男人,欲言又止:“父皇的聲音……”

“朕無礙。”墨帝抬起頭,四周看了看,好像在張望著什麼,亦或是等待、期待著什麼。

長公主和張公公對視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麼了?”

張公公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長公主心生疑惑,試探地叫了聲:“父皇?”

“洛嫣呢?”

此話一出,兩人頓時明白了些什麼。

墨顏輕笑著解釋:“洛嫣這幾日稍加忙碌,身心俱疲,現在許是在休息呢。”

“嗯。”墨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三人就這樣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有些冷場。

直到國師大人匆匆趕來,才化解了這冰冷的氛圍。

“臣恭迎陛下。”段之初拱手行禮。

墨帝:“愛卿不必多禮。”

“謝陛下。”

段之初起身,雪白的外袍垂落下來,襯得他的面板如玉一般,又帶著些紅潤,男人身形挺拔,宛如一顆高傲的松樹,在狂風暴雪下依舊不屈不撓,細長的眼尾帶著點點淡粉,像是初春的第一株桃花。

長公主看得有些發呆,世上怎會有如此美的男子?同時又在心裡瘋狂吶喊:簡直是天下一絕,舉世無雙!

少女內心的悸動再次被燃起。

大殿內再次陷入了寂靜,誰也沒有再多言。

除了墨楚衣,剩下三人面面相覷,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須臾,虞璃才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大殿,她扶著門框穩住身體,聲音有些顫:“抱歉……我來晚了……”

由於跑得太快,虞璃的樣子有些狼狽,似是在風中凌亂。

長公主先是驚了一下,而後急忙去扶住她。

“洛嫣,你還好吧?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墨顏的眼中滿是擔憂。

虞璃穩住身體,深呼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還好。”

墨帝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隨後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都先退下,朕要和洛嫣單獨談談。”

三人聞言,立刻拱手行禮:“是。”

“公主要和本座一同嗎?”國師大人衝著長公主笑道。

“本公主才不要。”墨顏臉紅了一瞬,又倔強地搖了搖頭。

“那臣送公主殿下回去。”

……

虞璃望著眼前的一幕,莫名的失了神,似乎好久都沒有見過這樣美好而又溫馨的場面了。

上次好像是……

“洛嫣。”

一道沉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父皇。”虞璃急忙行禮。

墨帝扭過頭,佯裝清嗓子,實則偷偷瞟了她一眼,“咳咳,近日宮中還可好?”

虞璃笑笑:“父皇放心,暫且安好。”

“嗯……”男人突然覺得有些彆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故作鎮定:“朕今日要和你談談修建公主府的事。”

“父皇自己決定就好,不必過問兒臣的意見。”虞璃的回答倒是從容。

“洛嫣,你長大了,也應該有自己的主意,況且……你還沒有字吧?”

“父皇要給洛嫣取字嗎?”

“歷代皇嗣可都是要取字的。”

墨楚衣雖然沒有明說,但虞璃心裡也清楚,若是日後修建了公主府,這其中也會有一些權力的分衡,這明擺著是想讓她管一些政事,不然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提?

虞璃本著看破不說破的原則,輕笑:“那便由父皇為兒臣取字吧。”

墨帝端坐在龍座上,從桌案上取出一張紙,拂開袖子拿起筆,快速地在紙上寫下了兩行字。

墨楚衣拿著毛筆,若有所思:“朕記得,你的生辰在寒露節氣。

“那便是――初誕寒露,賜字為霜;林霧之雨,賜字為霖。

“夜洛嫣,字霖霜。”

虞璃聞言,瞳孔震了一下,神色有些異樣但並不明顯,她跪下謝恩:“兒臣謝父皇賜字。”

“既如此,朕便叫人為你修建公主府吧,洛嫣想要什麼稱號?”

“兒臣初為護國公主,那便用“護國”二字吧,保佑天下黎民百姓,安然無憂。”虞璃雙手握拳,垂下眼簾,十分虔誠地說道。

“好,朕準了。”

虞璃起身,突然感覺一陣劇烈的搖晃,眼前忽明忽暗,腿腳都有些發軟,腦神經像是被什麼東西觸碰到了一般,頭痛欲裂。

她“嘶”了一聲,捂住頭,神色十分痛苦,臉上浮現出一抹潮紅,她張開嘴喘著粗氣,盡力保持身體平衡,但最終因體力透支而倒下。

撲通一聲,虞璃徹底失去了意識。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了墨楚衣在叫她,亦或是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