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

趙琪跟個沒事人一樣,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一個勁的胡吃海喝。趙珙看的直抽嘴角!粗鄙至極!

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啊,就差龍肝鳳髓了!純有機無農藥,沒有防腐劑沒有毒飼料,這要不拼命吃,豈不是對不起自已?

至於滿堂叫囂的吟詩比拼?不存在的!我就一莽夫,關我屁事!

真要火力全開的話,呵呵,我只想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在這方沒有盛唐的世界,我怕隨便背出來一首唐詩宋詞,都能轟得你們直掉渣!

知足吧!還不誇我仁慈?

趙珙冷冷的掃了一眼趙琪,不禁氣結,雖說這小子是個莽夫,不懂詩詞,可這樣只顧著胡吃海喝,完全沒把自已的話當回事,我不要面子的嘛?

“少主!”一個圓潤的身影站了起來,對著趙琪躬身施禮,隨即滿臉堆笑地說道:“小主歸來實乃天佑大晉,可喜可賀!”

“不過,小主乃少主嫡親兄弟,日後也必為少主所倚重,何不借此良機,讓小主展示一番才情,也好讓我等同僚一睹小主風采,日後也便勠力同心、共襄大計啊!”

“放肆!”

趙珙臉色不變,雙眼卻冷如寒霜地掃了掃眼前的胖子李巍,李巍竟然毫不在意,只是滿臉堆笑的看著他。

找死!找死!這幫混蛋真是找死!趙珙在心裡早已將李巍千刀萬剮!難道這些傢伙就這麼有恃無恐嗎?!

明知趙琪就是個廢物莽夫,偏偏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提出來讓他展示才情,他有個屁的才情啊!斗大的字都不知道認識幾個!

不過,如若藉此機會好好羞辱他一番,倒也不錯!正好也有個由頭,光明正大的送他去江寧!

“小主乃辰王之尊,豈容爾等置喙!”宋瑩瑩俏臉面如寒霜,如同看死人一般盯著李巍。

“臣下不敢!臣下惶恐!”李巍忙躬身施禮,眼裡卻無半分不安,“臣下只是說出諸位同僚的心意,想來不少同僚也定想一睹小主風采,諸位說說,是也不是啊?”

應者寥寥無幾,眾人無不面面相覷,一時間,樊樓裡陷入了死寂的尷尬。

喲?搞事情啊!我這啃著雞腿也礙你事啦?趙琪氣極。行行行,既然你主動跳出來,那正好殺只雞給猴兒們看看!

“皇兄,無妨!”趙琪含糊其辭的說著,嘴裡還嚼著半個雞腿。“皇兄用不著置氣!不就是作詩嗎?這個簡單!我會!”

簡單?簡單個錘子!趙珙像見了鬼一般,嗓子硬硬的直髮梗,盯著趙琪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好好好,孤還真沒見過主動求辱的!既然你不怕丟人,那孤也就不攔著你了!

趙琪完全沒有即將社死的覺悟,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嚥下嘴裡的吃食,慢悠悠的拿帕子擦了擦嘴,這才悠悠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李巍,雙眼不停的打量著這個傢伙。

嘖嘖嘖……好你個三角眼土肥圓!分不清大小王是吧?竟然敢找我茬!

呵呵,沒想到吧?小爺我即將接任集團CEO,空降的領導那也是領導,是你能隨便拿捏的嗎?

如果沒猜錯的話,所有人的糧餉好像都是商部出的吧?三角眼你等著,看我發工資的時候,整不整你就完了!小辣雞,嗬忒!

欸?怎麼一瞬間,有一種汜水關前,袁術附體的感覺呢?呸呸呸!這三角眼土肥圓哪裡配得上跟孫堅比呢!

此時趙琪早已成了全場焦點,所有人都默不吭聲的盯著他,就連向來老成的小趙忠,眼裡都不禁爆發出陣陣精光來。

“以雪為題是吧?”趙琪歪著腦袋看向李巍,可沒等他回應,便一個急轉身,興奮地叫道:“有了!就叫《飛雪》吧!”

開玩笑!我不是有了,是好不容易才想好了用哪首!關鍵是詠雪的佳作實在太多,但凡在詩壇留名的,還真沒幾個沒詠過雪的!

奈何大佬們寫的實在太好了!我一個莽夫就這麼抄過來,怎麼解釋?那不得成了除夕大事件,人設原地崩塌啊!

不過好在,前世辮子朝裡有個愛作“詩”的皇帝,一輩子作了四萬多首,卻幾乎沒有一篇能留世的!妥妥的又菜又愛玩的典型代表!不錯,就他了!

“一片一片又一片……”

趙琪有模有樣的搖頭晃腦,讓人不禁覺得他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場面一度靜止了下來,眾人面無表情,實在是這第一句太過平平無奇,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就連最善於阿諛諂媚之人,都不知道該從何誇起。

“兩片三片四五片。”

嗯?我是誰?我在哪?剛剛是不是說要作詩比對來著?怎麼變成數數了?什麼時候改為稚子學堂了不成?!

“六片七片八九片……”

趙琪毫不在意滿樊樓裡的錯愕,依舊一臉煽情的樣子,彷彿正在打的是什麼高階局一般。

樊樓裡的眾人已經坐不住了,面色精彩至極,更有甚者,好些人早已低下頭去,庫庫庫竊笑不止!

對不起,我們知道此情此景實在不宜笑出聲來,可是我們真的盡力了,實在是憋不住啊……

趙珙此時無比後悔,恨不得給自已一個大逼兜!孤為何要想著羞辱那個莽夫?

這哪裡是羞辱他?這分明是在羞辱孤!是在羞辱整個大晉皇室!羞辱大晉皇室都是粗鄙的武夫!

“飛入草叢……呃不對,飛入蘆花,都不見!”

趙琪吟完最後一句,便默默轉身站定,昂起的下巴,似乎是在向著趙珙招手,皇兄,怎麼樣?快誇我呀快誇我呀!

別說誇了,趙珙早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可當他詠出最後一句來,趙珙當即愣在了當場。

沒想到這莽夫雖無學識,竟也有幾分急智!孤倒是小看了他!此詩看似簡單無比,如同稚童數數一般,倒也頗有幾分雅趣!

雖說樊樓滿堂的人作詩不太在行,但是品詩的能力還是有些的。

“小主此詩,大彩啊!”早有阿諛之輩紛紛站了出來,想要藉此機會好好表現一番。

“雪色白,而草色綠,雪落草叢斷不會‘都不見’,小主及時將草叢改為‘蘆花’,實因蘆花亦色白!此處實為妙極!妙極啊!”趙吉搖頭晃腦,說得頭頭是道。

眾人無不愕然,本來憋笑都快憋出腹肌來了,你突然來個峰迴路轉?小屠夫能有這等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