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流民艱辛求一飽 吏員冷眼視無端
章節報錯
天矇矇亮，不遠處，又有一隊流民稀稀散散地朝著南方走來，他們或三五一組，相互攙扶，或尾隨獨行，靜待時機。
楊子羽忙從地上抹了把稀泥在臉上，把自已打扮成叫花子模樣。她見吳羌待在原地，傻傻地盯著自已，不禁小聲說道：“閉上眼睛！” 隨後，便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甩在吳羌臉上，然後又抓了一把土放到吳羌手裡。吳羌不明就裡，依然學著楊子羽的樣子，把脖子和雙手都塗滿泥土。
對於一個家破人亡的孤兒，在這亂世下，早已學會了偽裝，把自已融入這朝生暮死的世道里。
至於劉媽媽，瘋瘋癲癲的樣子，本就與當下環境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根本不會引起他人關注。
面對南下的流民，楊子羽攙著拄拐的劉媽媽，領著吳羌朝北面走去，與這南下的隊伍顯得格格不入。
前行不遠，就看見一位女子懷中抱著孩子，哭天搶地，不停地拍打著孩子身體，就是想聽見孩子的啼哭聲，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只剩母親在原地不停地咆哮.....
又行一處，一個流民突然倒地不起，遂即，身邊眾人猛地向他身邊跑去，將其財務洗劫一空......
楊子羽握緊從“荊襄三春”那裡偷來的包袱，拉著兩人快步朝人少處跑去......
......
自從吳羌離開武帝廟後，對殘淵劍被搶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奪回來，可是鑑於那晚幾個蒙面人高強的武藝，已經遠遠超出他的實力，不免嘆氣連連。
楊子羽瞧見吳羌憂心忡忡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到：“怎麼，不願隨我同行？”
吳羌見她這般詢問，忙說道：“自打我出來之後，都是我一人獨行，有人結伴也是蠻好的，沒有嫌棄的意思。”
見楊子羽不回答，吳羌頓了頓接著說道：“只是前些時日，我被蒙面人所救，師父交給我的殘淵劍卻又被他所搶，心中不甘卻是難以言表。”
楊子羽見吳羌原來不是因為與自已結伴而行產生煩惱，頓時舒了口氣，忙說道：“看你那娘們唧唧的樣子，放心吧，等咱們到了山東，我定會為你尋回寶劍！”
吳羌忙問道：“山東？山東在哪？這名字倒是熟悉得很，我在經文典籍裡倒是見過，崤山以東？”
楊子羽不知吳羌說了些什麼，給了吳羌一個白眼，說道：“和尚唸經，不知所云！”
行至半晌，見前方流民聚在一起，不知道幹些什麼。
吳羌和楊子羽湊到前去，定睛一看，原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前面，是一紙告文。上面寫著：
天恩浩蕩，澤被蒼生。流民南渡，非我朝所願。北土沃野，待耕待種。官府仁政，施粥以安民心。茲有前方府衙，特設施粥之所，願流民北返，共赴青州屯田。官府已定，減免賦稅之策，以示皇恩，以安百姓。凡流民北返，至青州屯田者，官府將減免賦稅，以資鼓勵。望百姓順從天意，響應皇命，北返屯田，共謀生計。官府已備施粥之糧，每日辰時，開棚賑濟，流民北返，可得溫飽，勿再南行，徒增勞煩。此告示一出，望眾周知。
楊子羽忙問上邊寫的什麼，吳羌解釋道：“告示上寫著，前邊府衙已設定好施粥棚來賑濟災民。官府希望流民停止南行，到青州屯田開荒。凡至青州開荒者，一律減免賦稅。”
流民隊伍中識文斷字者甚少，聽吳羌這邊解說，忙問道：“此話當真？”
吳羌點點頭，急忙說道：“這告示上卻是此意。”
眾人聽見吳羌這般肯定，訊息像瘟疫一樣蔓延，急忙調轉方向，往府衙走去。
楊子羽急忙扯著吳羌和老媼衣角，走出人群，說道：“你是傻子嗎？這官府的話你也信！”
吳羌沒理會楊子羽的責問，而是盯著楊子羽包袱上的破洞，問到：“咦，包袱碎了。”
楊子羽也顧不得什麼檄文榜文的，急忙開啟包袱，定睛一看，只剩一堆破布爛衣，從“荊襄三春”那偷來的白麵饃饃早已不翼而飛......
“哇....”楊子羽一屁股坐到地上，這幾日壓抑的心情終於得到釋放，也不再掩飾心中脆弱的一面，大叫到：“哪個龜孫兒偷了俺的饃饃......”
流民現在大步流星地往府衙跑去，哪還管一個丟了饃饃的叫花子......
吳羌背起楊子羽，攙著劉老媼，也顧不上安慰，就被流民裹挾著朝府衙走去....
.........
傍晚，府衙門前人頭攢動，流民們紛紛趕來，眼中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望。州府的官員們指揮著手下的吏員，將一桶桶熱氣騰騰的稀粥舀入大大小小的碗中。
現場聞不出一絲的粥香，原來那粥裡淨是野菜根，米粒依稀可見。縱然如此，流民們簇擁在粥攤前，他們手中拿著破舊的碗或罐子，等待著施粥的開始。
吏員拿著面羅，用力敲了一下，喊道：“大家聽好了！益都行省李大帥請大家喝粥，但凡喝了這口粥的人,今晚都到府衙後面大院歇息，過些時日都要帶上行囊到青州去墾荒，大帥給你們減免賦稅！”
流民現在哪還聽的進去官員說了什麼，但凡有口吃的續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們也願意。
“開粥！”吏員又敲了一下門羅，大叫道，“不要搶，都有粥喝！”
施粥吏員退到後方，對著施粥人員小聲輕語道：“給那些精壯男子多盛點，給老者意思意思大帥還要指望著他們呢！”施粥者點了點頭，以示明白。
吳羌好不容搶來兩碗粥，端到老媼和楊子羽面前，兩人便一飲而盡......
在這個過程中，不時有感激的聲音傳來：“謝謝大人的大恩大德！”“這碗粥真是救了我們的命啊！”州府的官員們則站在一旁，看著流民們滿足地喝下粥，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