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流民門前避王孫 蒙漢相爭人命注

楊子羽喝完粥後，忽然問道：“吳羌，你先前說榜文上寫的，官府要讓我們去青州屯田？”

“是啊，榜文上是這麼寫的，青州是什麼地界？”吳羌一邊喝著“稀粥”，一邊回覆道。

楊子羽頓時眼前一亮，：“按照官府說的，如果我們混在流民隊伍裡，一定能到目的地！”說完自顧自地傻笑著，為自已的聰明才智感到驕傲。

“青州是哪啊？你倒是說啊！”吳羌不耐煩地問道。

“青州啊是益都路的首府，歸李大帥治下。那李帥文武雙全，英俊瀟灑.....”楊子羽一遍自顧自地笑著，一遍解釋道。

吳羌聽楊子羽這麼一說，心裡頓時醋意盎然，打斷道：“你跟他很熟嗎？”

楊子羽看出吳羌不悅，識趣道：“放心，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到青州， 我定會幫你巡迴寶劍，讓你衣食無憂，咱們再也不用東躲西藏，飢一頓飽一頓得了。”

吳羌抱著碗躲到一邊，露出一臉不屑.....

就在此時，遠處一隊人馬手舉火把朝府衙過來，將喝粥人群驅散，為後面隊伍騰出地界。

流民被這陣勢一嚇，準備做鳥獸散，吳羌三人被人群裹挾，也準備暫時離開這是非之地。

不料官吏讓府兵將流民趕到一邊，生怕他們跑了。

官吏見這隊大兵頭戴氈帽，衣著皮襖，身背大弓，左掛箭筒，右掛彎刀，左手擎著火把，右手拿著皮鞭，神氣昂揚。官吏也不敢造次，連忙鞠躬問道：“這位兄臺，這是李大帥地界，敢問高就何處？”

啪的一聲，官吏臉上被大兵抽出一道血痕。大兵吼道：“瞎了你的狗眼，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王子駕到，趕緊把這些流民趕走。”大兵拽著馬頭，轉了一圈，巡視了一下四周，繼續說道：“要是這人群中混進了刺客，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官員遠遠地望見一支規模龐大的隊伍正緩緩走來。這支隊伍兩旁有眾多全副武裝的騎兵嚴密護衛著，顯得威風凜凜、氣勢磅礴。而在這支行進中的隊伍裡，竟然還有李大帥的身影！只見他一臉不情願地緊跟在隊伍後方，似乎心中充滿了無奈和不滿。

看到眼前這一幕，官員立刻明白了形勢的嚴峻性。他當機立斷，迅速命令手下的人將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驅趕至城東的一座破舊寺廟內。這些可憐的人們被無情地驅趕著，他們臉上寫滿了驚恐和無助。

完成這項任務後，官員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轉身離去，像一陣風似的朝著自已的主子方向飛奔而去。他要儘快向主子彙報這裡發生的一切情況，並請示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吳羌和楊子羽正被流民裹挾著往城東破廟挪著步子，楊子羽看了眼衙門口，官員與一個騎馬軍官說著什麼，而那軍官模樣，像極了自已親人，卻又不敢肯定。

.........

府衙內2個人正襟危坐，坐北朝南，掃視著兩排將領。左面是忽必烈，右邊坐著阿里不哥。西側依次坐著益都大帥李璮、榮祿大夫張柔、河南宣撫使史天澤、東天將軍郭侃等人；東側則坐著左丞相阿藍答兒、蒙古那顏怯裡不花、山西行省渾都海、中軍總兵哈剌不花等蒙古將領。

忽必烈率笑了笑先開口：“李駙馬，楊婆婆來了嗎？乃顏妹妹近日可好？”

李璮拱手回道：“回王子話，託大汗洪福，家妻最近懷了孩子，家母在青州照顧乃顏妹子”

阿里不哥祝福道：“恭喜駙馬，賀喜駙馬，乃顏家族又添了新丁！”

眾人聽兩位王子這般說來，大家你一嘴我一嘴，也都拱手道謝，恭喜李璮添新丁。

李璮聽了阿里不哥的話，心裡有一絲不悅，但也笑著給兩位王子和大家還禮。

忽必烈察覺到李璮那一絲不悅之情，心想阿里不哥說話直，不懂得變通，生下的孩子畢竟姓李，入鄉隨俗還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岔開眾人繼續說道：“看來大家熱情也是蠻高的，大汗今日讓我們各路將領來此相聚，一來是因為大家都是我蒙古大軍的主力，大家彼此相識一下，後期也好相互照應，相互配合。二來是荊襄、南陽一帶南朝統帥孟珙一直對我方攻擊一直採取防守態勢，我方士兵傷亡慘重，希望大家群策群力。”

怯裡不花聽了之後，用蒙古語戲謔地說，“要不是這幫漢蠻子不吃勁，襄陽早就是我們蒙古囊中之物。”

史天澤和張柔等眾人歸附蒙古已久，對蒙語還是聽得懂。

史天澤大怒道：“怯裡不花將軍，你說什麼呢！我部為攻襄陽，十去其三。張帥在南陽牽制宋兵，也是竭盡全力。怎麼到了你這就是出工不出力？”

怯裡不花瞥了眼李璮，繼續說道，“只怕某些人暗中積蓄力量，只打雷不下雨！”

李璮和張柔等漢人將領本就是蒙古人招降而來，在蒙古軍營中雖然有些地位，都是靠的手中兵馬，若是沒了手中兵馬，自已會被其他新晉漢人勢力取代。

這也是李璮極力攀附蒙古乃顏家族的原因。

蒙古將領聽了怯裡不花的話，心裡也是一陣不屑，蒙古鐵騎馳騁天下，在荊襄這一帶遲滯不前，也是丟人丟大發了，因此都有意將心中怒火發洩出去。而這群漢人將領正好可以當個替罪羊。

阿里不哥看見場上的情形，說道：“我們蒙古鐵騎縱橫東西，還沒有哪裡我們徵不下來的，這次荊襄之戰，你們漢人確實出工不出力，後續你們要加把勁，給我們蒙古大將看看你們的實力！”

幾位漢人將領忍住怒火，不敢搭話。

忽必烈聽著幾個將領的牢騷，知道時候到了，忙打圓場說：“幾位將軍，近日攻城也是使了全勁，未能拿下襄陽、南陽地區，完全是孟珙那賊兒詭計多端，他們佔著天時地利，後續還得大家一起勉力前行才能一舉攻克襄陽啊！”

李璮等人聽見忽必烈給了臺階，忙拱手回道：“我等定盡心竭力協助王子攻打襄陽。”

怯裡不花滿臉不屑，用蒙古語教唆著：“漢人軍隊都是垃圾，就像草原上四腳羊，只知道吃，不知道幹活。”其他蒙古將領附和著“我們蒙古人就像草原的狼，到哪裡都是天生的獵手，你們漢人、女真人、契丹人只配當四角羊，趴在地上吃草，被我們遊獵！”說完阿藍答兒學著羊吃草的模樣，咩叫著。

史天澤怒火中燒：“有種我們比試比試！”

阿里不哥大笑了一聲，說道：“怎麼比試？要不兩隊各出百人，雙方廝殺，最後存活下來的即為勝者！怎麼樣？”

忽必烈見幾漢人將領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忙說道：“唉，這哪成！大家都是我蒙古軍隊中的精銳，哪有自相殘殺的道理！”

阿里不哥雙手一攤，說道：“四哥，你說怎麼辦？”

忽必烈見阿里不哥這般詢問，心中早有計謀，笑了笑說道：“駙馬，我來時，看見衙門口淨是些流民圍著，他們是要造反嗎？”

李璮不敢說實話，只能應付道：“那幾百流民說官府搶了他們糧食，圍在府衙門口鬧事。官吏從府庫裡拿了些糧食熬粥賑災.....”

忽必烈接著說道：“既然都是些暴民，那就給各位練練手吧！明天，駙馬你把這群流民趕到城東樹林裡，七弟你派人把樹林子圍上。你們雙方各出100名士兵，去圍獵這些暴民，最後誰手上人頭多，誰就獲勝！”

忽必烈抿了抿嘴接著說道：“哪個隊伍輸了，就證明這支軍隊實力較差。輸的將領要各出1萬人馬派往和林，大汗要我親自幫你們調教這支軍隊。各位意下如何？”

幾個漢人將領瞬間心領神會，這是要削他們實力，眾人皆相視不語。

忽必烈見眾人不答應，繼續說道：“各位將領放心，這支抽出的軍隊將來，我定會好好訓練他們，定不會辜負眾將領的一片心意。”

蒙古將領對自已軍隊實力相當自信，都起身應聲答應。

漢人將領見狀，知道不能失了門面，也都紛紛附和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