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崩離析

階梯狀半圓形的作戰大廳裡，除了執行任務的，閒在基地沒事幹的人基本上都被部長召集到了此處，坐的滿滿當當的。大螢幕上正反覆播放著這次任務的影片，三個人站在螢幕前，面對所有人……

沒錯，這三人就是時翎，凱森，和莫伊。旁邊的是音璃和部長，一副審判罪人的樣子望著他們。看臺大家連小聲議論都不敢，有些新人們更是緊張到手指打結，大氣都不敢喘。

部長敲了敲麥克風，說道“這次行動，我們將其命名為‘夢境行動’，主要執行者，音璃，時翎，凱森，莫伊。”

“針對這次的任務情況，以下是對三位新人執行者的決定：

“莫伊，貪功冒進，孤軍深入，未經申請私自加入任務，無視命令私自行動，將自己與隊友陷入危險之中險些致命。但任務順利完成，最後關頭做出正確選擇挽救戰局。因此，取消正式執行員身份，暫時改為外圍人員，不再有任務補助和獎勵。”

“凱森，狂妄自大，和隊友走散，在戰場上失去控制攻擊友軍，對於導師的命令產生過激反應，以至於任務險些失敗，拖累了整個戰局。因此，取消正式執行員身份，暫時改為外圍人員，不再有任務補助和獎勵，承擔此次任務善後費用，接下來三十天內將要接受全方位監控，同時不得離開學校與基地的範圍之內！”

“時翎，冒失自負，單獨行動，與導師意見不合，做出與自身實力不符的行動。念及首次行動，並且在任務中並未出現明顯失誤，最後偷下對方的幻境創能者有功，將功抵過。暫停正式執行員身份授予，延期觀察，七天內無權自由行動。”

時翎扭頭勉強擠出一個笑，“還好，懲罰不是很重……”

然而凱森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任務結束了，沒事就不用找我了。”說完雙手插在長袍的口袋裡，轉身就走。

時翎尷尬地撓撓頭，又對莫伊說：“那個，看起來還……”

“對不起你可以不要說話嗎？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莫伊揉著額頭繞過時翎，快步走出了這個房間。

原本合作的團隊頓時分崩離析，時翎第一時間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惹到他們了，但是仔細想來，自己什麼也沒做啊！

幹什麼啊！又不是我罰的你們！我知道你們心情不好，也不至於這樣吧！

時翎左右看看，自己一直站在這裡也不是個事，急忙跟上即將離開的璐汐，“音璃姐姐，我現在該幹什麼？”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音璃連頭都沒回，淡淡地回答道：“你幹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隨便去基地轉轉吧，你目前不會有什麼任務了。”

……

時翎呆滯地坐在咖啡店的角落裡，手中捧著一杯咖啡，低著頭輕輕呼吸著瀰漫的香味。

無論怎麼安慰自己，這都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大失敗。要不是最後任務勉強完成，查明瞭真相併且帶回來了罪魁禍首，三人能不能繼續呆在溫提斯都是問題。如果被溫提斯除名，凱森和莫伊也許還有人可以求援，而對自己來說，這種情況和死路沒什麼區別。尤其是自己已經完成了一次的任務，如果屠夫背後還有黑手，那自己將面對不知來自何處的報復，那時候將不會有人幫助自己，也沒有保護措施，哪怕自己被其他創能者圍攻，自己能做到可能只有打電話求援。

如果更嚴重點，他甚至會被剝奪創能再趕出去。那樣可就真的相當於流放，自己知道了這麼多，恐怕難以在外面活過三天。

雖然他清楚基地應該不會那麼無情趕走他們，可還是陣陣後怕，當時如果沒有完成任務，四人沒有全部回來，將會是什麼情景？

事後的處理他也差不多瞭解了，那位繼父已經被放回，基地也派出了相關人員清除了他們體內的催眠。可是迎接這個家庭的到底是什麼？孩子並未找到，也許等來的只有兩個字，“失蹤”。甚至可能是死亡判決書。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衝出去把那個戴面具的該死的傢伙再殺一次，讓大樓壓死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就算是溫提斯有規定，不能肆意殺人，哪怕對方是兇惡的在野創能者，但那個屠夫完全是死不足惜！

自己到底都幹了什麼？一開始就陷入幻境，之後被追殺，要不是最後偷走了植物人女孩，鬼知道該怎麼收場。

真的劫後餘生啊……他一邊想一邊後怕，他確實擁有對死亡恐懼免疫，但是不代表他想死，那種緊張和驚嚇的感覺，被一個提著刀的神經病在背後追，幸虧自己跑的夠快。他忍不住將衣服裹的更緊些，哪怕是現在也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寒意。自己能逃出來也算是個奇蹟了，想想最後真不容易，當看到大家陷入苦戰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把那個植物人女孩偷走，根據夢境分析，似乎他們是一對姐弟，應該是那個瘋子弟弟對姐姐有一種脅迫在，畢竟那傢伙手裡可是拿著刀。他就是想賭一把，自己雖然戰鬥力不行，但是就是賭自己可以把人偷走。

事實是他確實賭對了，也正是因為這一拼，這次三人的懲罰還不算太重，有時候大家看的只是一個結果。可是哪怕沒有嚴重的懲罰，凱森和莫伊不再理他，璐汐也不回覆他的任何問題，原本他還滿以為三人的合作挺好的，如果二人不介意，他們三個成隊也是可以的，說不定以後他們還能完成更多工。現在可好……

桌子上的燈光突然被人影遮住，他一抬頭，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副銀框眼鏡和緊皺的眉頭。

“你怎麼還有臉留在這裡？”

……

“乒！……砰！……”匕首與槍不斷碰撞，訓練室裡，溯和莫伊正在打鬥。

“近身作戰，最重要的就是兩點……”溯游刃有餘地擋下莫伊的進攻，說道。

“速度和力量對吧？我知道！”莫伊不耐煩地打斷，瘋狂地戳刺掃挑。

溯似乎不是樂意自己的話被打斷，匕首將槍撥開，同時快速飛起一腳踹飛了莫伊，“是不想死的決心，和想讓別人死的決心，說那麼玄乎，速度和力量都保證不了的傢伙早就死了，一點都不重要。”

莫伊咬緊牙關，身上摔的生疼，這是她今天第十五次敗北，“再來！”

“不來了，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的確，這次任務你表現得很不好，連我也被部長警告了，讓我看好你，但是這種自虐式的訓練沒有任何意義。”溯收起匕首，走過來將莫伊拉起，“為什麼不理時翎？我能感覺到他很喜歡你和凱森，尤其是你們三個這次的任務，雖然開始表現不好，但最後你們展現出了令人驚訝的戰果。”

莫伊難得低落地搖搖頭，半晌才開口，“我不知道，可能是我不適合有朋友，我又把所有都搞砸了。”

溯也是很無奈，事件結束之後莫伊只是想一個人靜靜，任何人跟她說話她都覺得煩心，衝動地把時翎晾在了一邊。也許是時翎沒有受到嚴重的懲罰，於是二人和他產生了隔閡。但是莫伊冷靜之後想再去找一次時翎，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當時的無禮將會讓時翎不再想理她。想去找凱森，但是又覺得凱森這會兒應該也不想理她。

於是莫伊就格外煩躁地過來找溯了，想將心中的壓抑全部發洩出來。事實上，溯作為她的引路人算是二人自己的選擇。和凱森相似的地方是，莫伊很早之前就顯露出創能的天賦，因為某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雖然能力並未完全甦醒，但很明顯作為近身格鬥類存在，由鳴指導她再好不過。莫伊今天過來的時候說的很清楚，自己想要多練習一會兒。

恰好溯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於是順水推舟教育了她一頓。

溯覺得，時翎應該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怪她，凱森的氣量倒也沒有莫伊想的那麼小。莫伊心裡其實也挺在乎這兩個隊友，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因為擔心時翎潛入隊伍私自行動，在醫院身獻困境還返回救援他們，就是因為她不想讓隊友孤身赴險。她雖然冒失，可是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幫到別人一點。

但是有時候這些孩子就是欠教育，音璃是她的好友，莫伊的冒失帶來了什麼後果她很清楚，不打一頓她都覺得對不起音璃。本來三個人能夠找到樓頂的線索，尋找到醫院，溯還覺得溫提斯後繼有人，後來三人成功地用行為讓她改變了看法。部長的評價一點不錯，時翎太過幼稚，凱森又是狂妄自大，莫伊更是衝動冒失，她惦記著隊友不假，但那以自己為中心的所作所為直接導致原本順利的“夢境行動”三人遇險，一人受傷。明明他們都沒生對方的氣，但一直到最後，可以做到三人誰也不和誰說話。

如果他們三個真的組隊的話，可能第一件事就是內訌吧……

溯看著莫伊垂頭喪氣的樣子，本來準備訓斥的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剛想安慰安慰她，門突然開啟，音璃低著頭走了進來。

“如果你還有什麼事情，等到明天再說吧。今天是週末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們也該繼續上學了對吧？”溯對莫伊說道，“回去吧。”

莫伊衝音璃打了個招呼，音璃沒有回應，只是低著頭靠在牆邊。莫伊也不在乎，快步離開了房間，此時只剩下他們溯和音璃兩個人，溯急忙抱住了音璃，“怎麼了，你還好嗎？”

不問還好，音璃聽到她問頓時鼻子一酸，將臉埋在了她的肩頭。

“哦好了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溯心疼地輕拍音璃的後背，扶著她靠牆坐下。

“我是不是……很差勁很招人煩……”音璃悶聲說道。

“沒有啊，你聽誰說什麼了？”溯說。她心情很緊張，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能肯定一點音璃此時很傷心。

“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在帶新人了，他卻嫌我笨，嫌我不能好好教他。執行任務也是，我也不想讓他們新人涉險，已經盡力去保護他們了！為什麼不要我啊！我已經很用心了，為什麼還是這樣……”音璃彷彿要把一路的怨氣都說出來，看得出她心底很難過。

“怎麼回事？時翎他敢這麼想？你別自己亂琢磨，那小孩應該沒那個膽子嫌棄你。到底怎麼了？”溯察覺到事情不對，急忙問道。

經過了兩天兩夜，週末也已經過完，此時時翎應該已經準備打道回府準備明天上課，溯想去找時翎問個明白也來不及了。

音璃說：“我……我剛剛接到訊息，有人想要代替我接手他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