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真面目

“把人都給我們留下！”被大火爆炸摧殘成一片廢墟的小湖村村口，一共八個人被層層包圍。村子裡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我的天啊……這兒的這些刁民是真的團結啊。”凱森譏諷道，“命賤人更賤，膽子倒是不小。”

“你們還不明白嗎！這裡的人之所以接二連三地死亡，都是因為你們喪盡天良！”時翎對他們還抱著一絲希望，勸說道：“你們的這種做法，是犯法的，而且有人來找你們復仇殺了你們那麼多親人，你們還不醒悟嗎！”

村子的村子拖著老邁的身體，站在最前面，冷笑道：“殺人？如果我的這些侄子們不傳宗接代，我們的村子遲早都是要滅絕的。有了人才能繼續從事生產，才能讓村子繼續繁衍。沒人，你說的那一切都是空話而已。你們這些城裡的娃娃泡在蜜罐里長大，又懂什麼！”

說著他身後的男人們就要上前搶人，時翎張開雙臂將救出來的五個女生護在身後，“如果你口中的蜜罐，是指人類文明的進步，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他們都是被拐賣來的，不屬於這裡！”

有人伸手就來拽時翎，莫伊飛起一腳將那人踹飛出去，“你們聽不懂人話嗎？”

這一腳嚇得村民稍微收斂了一點，時翎看著一眾村民，男的怒目橫眉，女的哭天喊地，一群人無辜的樣子，讓他覺得很可笑，彷彿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壞蛋，自己才是施暴者！“你們都給我聽著！無知和落後，值得人同情，但不是你們從人變成畜生的理由！”

“放屁！連你在內，都是我們花了錢買來的！”他的那個“丈夫”怒罵道。話音剛落時翎閃到了他的面前，右手高高揚起一巴掌抽得他原地轉了幾圈。

“人，什麼時候能是貨物了？”

老村長喊道：“這群外來的城裡人動手了啊！打他們！”

莫伊逼近一步，槍尖抵在了他的喉嚨上，“都別動！”

“扎！”村長抓住槍桿，自己往上湊，“你往這兒扎！”反倒是逼得莫伊急忙收槍。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最近那些命案，說不定都是他們搞出來的！抓住他們！”

三人快速將五位受害者護在身後，凱森把手搭在時翎的肩膀上，“難為你了……你怎麼了？”

“勸勸我……”時翎似乎在忍耐著什麼，面部扭曲地抓住了凱森的手，“我想把他們都殺了！”

“別再用創能了！”凱森呵住了他，時翎之所以對死亡恐懼免疫，來源於他的穿透，穿透的能力讓他可以短暫屬於“不存在”的概念，導致能力覺醒之後他再也不怕和死亡有關的事物。所以那其實是穿透的伴生能力，並非單獨的創能。但這個伴生能力，加上時翎被創能放大的性格，會讓他漠視生死。

往往自己不怕死的人，也就不重視別人的生死。

“雖然這些傢伙死不足惜吧……”凱森不能讓莫伊一個人攔住村民，他們人太多了。

沒辦法了……雖然不能讓普通人看出我們使用創能……凱森的頭髮逐漸糾纏在一起，剛要催動蛇發只見村民忽然又鬼哭狼嚎起來，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物，都被嚇得失去了理智。

“七位摯友觥籌間，酒後醜態難入眼……”一個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就連五位受害者也被嚇得花容失色。

本體強化：恐懼氣體！可以主動分泌體味氣體，這種氣體非常濃郁且無色無味，遮蔽追蹤器訊號的就是它，但人吸入之後會失去理智，眼前的一切都會變得詭異恐怖！

“別過來！”一個村民掐住了自己的父親的脖子，還有的人抓起手邊的東西互相征伐廝殺，絲毫不見剛才團結的場面，一個個都像歇斯底里的瘋子！互相打的頭破血流，很快死了不少人。

莫伊都被驚呆了，雖然知道這裡的空氣不對勁，可是這也太奇怪了，“這是什麼能力？”

“無妨，我們走！”時翎心裡明白是那個一直沒有現身的兇手，他一定也在現場！現在一片混亂，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逃跑機會了。

“嗝！”村子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打嗝似的聲音，有利斧從他頭頂落下！

“八師德高又望遠，倚老賣老終遭嫌……”一道矮小的身影緩緩從倒地的村子身後走出，在一片混亂中，他兩手分別拖著耙子和利斧，身上罩著一件戴兜帽的披風，那件披風比他都大，拉在地上沾染了許多泥土。他低著頭，讓大帽子蓋住他的臉。

“你說的那個殺人犯就是他？”凱森看著時翎，“得給他鼓掌才行啊。”

眨眼之間，村子裡的老人被他的斧子和耙子殺的所剩無幾，黃土都被鮮血染紅。

“我們……應不應該阻止他？”莫伊很吃驚，救人性命這種事，自己居然猶豫了。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是一位受害者。她雖然被氣體影響，可是一個已經喪失了理智的人，還會怕什麼？她一邊哭一邊笑，痛苦中帶著些許快意地看著這個場面。

她今年二十二歲，正是創業和愛情的黃金期，她的父親為她留下了豐厚的家產，幾位相親物件都是一表人才非富即貴。原本睡在富麗堂皇的臥室中的她，一夜之間只能睡草蓆瓦房。向來喜歡喝下午茶的她，從那一天起，吃的都是清湯雜食。還要被這裡的人毆打，羞辱……

“殺！都殺光！”她怎麼可能不恨！放這裡的人一條生路？對不起，也許善良的人會這麼做，但她不是聖母，就在被時翎他們解救之前，她親手掐死了被迫生下的兩個孩子……

“嗯……”三人正進退兩難，那人殺夠了數量，調轉方向朝著他們就衝了過來！

“小心！”莫伊雙槍合一擋在眾人之前，“你要幹什麼！”

“他們都被弄髒了……回不去原來的生活了……”唱著兒歌的殺人魔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舉起了耙子！“只有死了才能結束痛苦！”

“鏘！”莫伊一槍撥開耙子，感受到了對方的力量雖然大，但還比不了自己，“他們還有自己的生活，還能重新開始！”

“不，不能了！和我媽媽一樣……不能了！”殺人魔被擋了一下，聲音似乎都變的沙啞了一點，“不要阻攔我！這個村子……太髒了！”對方根本不和莫伊廢話，雙手並舉就和她打了起來。

莫伊不想傷他，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個人……似乎很可憐……雖然他每一次攻擊，都帶著凌厲的勁風，帶著幾十年來的怒火！但那怒火裡包不住的是溢位的心痛。

周圍的沙石感應到召喚，祈英踏著飛石土浪而來，狂風吹起殺人魔的兜帽，“夠了吧？你究竟還要殺到什麼時候？”

殺人魔的升高只有一米左右，可是那張臉……很少見到那樣的一張兇狠的臉，翻嘴唇，朝天鼻，招風耳，臉上皺紋和麻子密佈，野狗一樣的眼睛閃著邪光，嘴巴歪著露出亂牙。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在祈英的記憶裡，那位哥哥，比自己高一頭，如果沒有整容，自己是絕對比不過他的相貌。

“為了給你我的媽媽報仇！”殺人魔再次舉起了利斧，“為了殺光這裡的人！”

土石化為堅硬的盔甲，包裹住祈英。他直接抱住了殺人魔，無論他如何掙扎就是不撒手，“你不要再使用創能了！你的身體承受不住！它不屬於你自己！”

“我寧願死！寧願變成一個怪獸！也要殺光這個村子的人！”殺人魔奮力掙扎，他的相貌和頭髮都在逐漸變化，似乎越來越老，越來越醜了！

“你覺得阿姨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嗎！你是她活著的時候唯一的希望！”

這句話觸怒了殺人魔的底線，他一頭砸碎了祈英面部的土石，又是一頭砸退了他，瘋癲地對著祈英舉起了利斧，“阿姨！？那是我們的媽媽！媽媽親口對我說過，你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

“但是……但是媽媽不能承認……不能讓他們做的這些醜事敗露！不然你會有危險……”殺人魔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利斧迎頭落下祈英卻遁地避開。

“你有，你有！你天生就有這種能力對吧！你比我更適合！”殺人魔似乎是接近了強弩之末，即將油盡燈枯。他不甘心，直勾勾地看著紀夢隊三人，“殺完……殺完……”但斧子和耙子，已經拿不住了……“為什麼……為什麼攔我……村子髒……村子髒……”

他說著說著，兩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還在用兩隻手往前爬。祈英急忙鑽出來抱起他，“喂！你……你不能再用了這股力量了！你不是創能者，怎麼會……”

殺人魔抓住了祈英的領子，眼睛瞪的很大，“你可以，你可以殺光這裡的人！為什麼不殺！你比我更適合！你也是媽媽的孩子！你也是啊！”

祈英沒臉看他，扭過頭去，“可是你殺完小湖村的所有人，阿……咱媽也回不來了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誰給你的能力？他是在害你不是在幫你啊！”

“他說他叫……卡密……”殺人魔咬牙切齒地梗著脖子，眼睛卻流下了淚水，嗓音嗚咽，“媽……活……活……我要他們死，讓他們害怕，讓他們知道媽媽的心情！”

“你做到了啊。”祈英感受著他矮小的身體逐漸變得僵硬冰冷，這不是自然的死亡，而是生命的逐漸流失，“你做的很好，咱們的仇人都害怕了對不對？但是媽媽說過，我們不能殺人，連打架都不行，你記得嗎？”

殺人魔聽到這句話，迴光返照似的笑了，喃喃地唱著歌謠：“還沒做完……九年九月九日前，卻將英雄頭祭天……九年九月九日前，卻將英雄頭祭天……”

他突然暴起推開了祈英，用盡最後的生命力抓起斧子！

祈英不知道該如何勸他放棄執念，下意識喊出了二十年前的稱呼：“哥！”

殺人魔聽到了他的呼喊，可是最後的動作卻沒有停，將斧子，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