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野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懵。

宿醉醒來所導致的頭疼令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直到他轉頭,嘴唇觸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陸星野:?

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他漸漸看清了許稚言正枕在他的胳膊上呼呼大睡,毛茸茸的頭髮蹭的他鼻尖癢癢的。

“……”

他艱難地忍住想要打噴嚏的衝動,緩慢地把胳膊從少年的腦袋下抽出來。這個動作弄得他齜牙咧嘴的好一陣子:這傢伙把他的胳膊當枕頭枕了一夜,這會兒整條手臂已經全麻了。

試著站起來,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昨天喝多了,直接倒在地板上就睡過去了,身下只有一層薄薄的地毯。堅硬的地面硌的他骨頭生疼,陸星野不禁很悲哀的想難道自己已經是個二旬老人了嗎?

他試著坐起身來,卻不小心撞倒了一堆酒瓶兒和可樂罐。

“咣噹——軲轆軲轆——”

許稚言聽到動靜,極其不滿地打了個呵欠繼續睡了,發現枕頭不見了後又抱住陸星野的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接著睡。

“……”

陸星野只好就著這個姿勢坐在地上,看著一地的杯盤狼藉陷入沉思。

我20萬一瓶兒的羅曼尼啊!

我花大價錢定製的手工高階地毯啊!

不過這倒都是其次,最重要的問題是他昨天一不小心喝嗨了放飛自我了,不會被這傢伙看出什麼了吧?

先讓他好好想想。

陸少用兩隻手抵住額頭。

我,陸晨宇,陸家長子,未名學院第一個全滿分學生。身為萬千少女的夢,一直都很注重形象管理,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幅白淨襯衫溫文爾雅的學長形象……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皺成一團的短袖,上面還有紅酒幹後留的印兒,因為喝酒發熱貪圖涼快還把褲子挽到了膝彎,頭髮比鳥巢的造型還要別緻……

“……”

他甩甩頭,一定是自己的開啟方式不對,重來!

我,陸晨宇,陸家長子,未來陸家的繼承人。從小接受世家教育長大,性格成熟穩重,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格,是個優秀的管理者……

「表哥……我實在想不到……你還會劃酒拳!哈哈哈……」

「哈哈哈……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

「你……私底下玩這麼花……陸叔叔知道嗎?」

“……”

看來不用覆盤了,成熟穩重的人設已經完完全全崩掉了。

不,我應該還有救,至少許稚言對陸星野瞭解的不深。

他深呼吸一口,決定再重來一次。

我,陸星野,陸家次子。為了不讓母親受刺激,常年扮演著陸家長子的人設,同時是國內穩重且可靠的陸晨宇和國外上學天才且上進的陸星野,京城大學聯合常青藤高校的雙料特工。

雙重身份無冷卻隨時隨地絲滑切換,多年來在多家媒體的審視下從未露出絲毫破綻……

「你這……你這讓我想起了陸星野那個討厭鬼哈哈哈……」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陸少悲憤至極的低下頭,看了正枕在他大腿上睡得正香的少年。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一不小心ooc了怎麼辦,還能換個星球生活嗎?

恰巧此時他注意到了昨天丁莫有給他打過好幾個電話,不過那會應該已經喝高了,都沒接到。

他順手回了個訊息,沒想到這才凌晨,對方居然秒回了。

陸少愣了一下:“你通宵了?”

丁莫:“是啊!”

他的情緒顯得異常激動。

“那可是九星連斬啊!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現在說劍詞條已經爆了!老大,在我知道我的唯一真神就和我在一個城市的那刻,就註定了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怎麼樣老大?你說你去找我唯一真神去了,昨天聯絡你沒聯絡上,情況咋樣啊?”

“你倆是熟人嗎還是網友面基去了?”

陸少心想那鐵熟人啊,昨晚差點都拜上把子了。

他也不知怎麼想的,問了一句:“丁莫,你手頭有立刻能去東南亞的資源沒?”

丁莫:“……?老大你為什麼去東南亞?”

“正在輸入中……”

丁莫:“……!”

丁莫:“老大你……殺人了?”

那邊瞬間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丁莫語氣極其痛心疾首:“老大啊,不是你怎麼能……你再怎麼嫉妒人家的技術你也不能因此生恨把人家給嘎了啊……老大你自首吧!那可是我偶像啊嗚嗚嗚……我都還不知道我偶像是誰他就這麼沒了嗚嗚……”

“……你偶像活的好好兒的呢!”陸少咬牙切齒地撂下一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許是動靜太大,驚醒了許稚言,她迷迷糊糊的睜眼,湛藍色的眼睛裡是一片茫然,還帶著剛醒時的水汽:“什麼偶像……什麼活著……”

她揉了揉眼睛:“內娛哪個明星又塌房了麼?”

陸少:“……”

什麼明星,是你表哥我塌房了。

他彈了下少年的額頭,“趕緊起床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末了他又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心想這傢伙迷糊的時候還怪可愛的。

說著陸少就起身去洗漱。

許稚言一聽要起床,就又伸著懶腰要重新躺下,結果全然忘了昨天是在地板上睡的,沒了陸晨宇這個人形枕頭她磕得後腦勺生疼。

“誰家準大學生暑假還早八啊!表哥,我要請假!我才不去上課……”她揉著後腦勺抗議道。

“什麼早八,這才凌晨。”陸晨宇丟給她一件短袖。

“趕緊換上,帶你去看日出。”

許稚言:“……?”

……

你見過凌晨四點的未名學院麼?

許稚言一臉抗議地控訴你不能要求一個剛出院的病人大早上陪你看日出。

陸晨宇已經學會自動無視她的無理取鬧,他清楚少年的精神好著呢,你見過誰家病人剛出院就對瓶兒吹紅酒的?

果不其然,她鬧了一會兒,發現陸晨宇只是“嗯嗯。”、“啊對對對。”地敷衍她後,她頓時沒興趣了,只是安靜地跟在陸晨宇的身後,時不時踢走一顆腳邊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