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下稚氣的臉和眼前少女飽滿的臉頰重疊在一起。苗仕年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可惜她早已忘了當年的話,先是跟七皇子秦知晏走得很近,隨後竟和秦越定了親。

靖王秦越啊,京城裡惡名昭著的人,她有那麼急著嫁人麼?雖然他的身份地位比不上秦知晏,但秦越那個殺人魔頭,哪裡值得她嫁?

她訂婚的時候,苗仕年大病一場。大夫說是鬱積在心,讓他心胸放寬些。後來,苗仕年就離開京城,去了一趟西域,甚至回來時連阮嬌嬌的喜宴都沒趕上。

苗仕年盯著不遠處桌面上的小瓷瓶,對阮嬌嬌道:“那邊有瓶藥,表妹幫我拿過來可好?”

不好!

阮嬌嬌回頭看了一眼,“這是什麼藥?大夫快來了,表哥就不要胡亂上藥了吧?”

“這是上好的傷藥,對傷口癒合很有效。”苗仕年堅持。

那清亮透明的藥,只要一接觸到阮嬌嬌的面板,就會對她產生不可遏止的作用。從此深深愛上他,不可自拔,就像翠竹那樣。

苗仕年想到此,激動得身子微微發顫。

只可惜……

“哦。”阮嬌嬌淡漠的應了一聲。把那瓶藥和銅鏡都拿過來放到苗仕年面前。

“表哥自己塗吧,我去看看大夫怎麼還不來。”說罷就飛快的從屋裡走了出去。

看著阮嬌嬌如此警惕,苗仕年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提前察覺了些什麼。

很快翠竹就急急忙忙帶著大夫進來了,卻不見阮嬌嬌的蹤影。

苗仕年朝門外看了看,沒好氣的問:“你家二小姐呢?”

翠竹就是再傻也看出苗仕年對阮嬌嬌不一般,她壓下心裡的醋勁道:“二小姐見大夫到了,就說沒她什麼事兒,先走了。”

“你就不會……嘶…啊!”苗仕年說話的時候,大夫拿藥粉在他傷口按壓了一下,痛得他直喊出來。

苗仕年看向老大夫那張滿是褶子的臉,想到阮嬌嬌剛才輕手輕腳溫溫柔柔的……也是奇怪,為什麼阮嬌嬌在他身邊,他就一點都不痛,還覺得十分舒服?

一樣是處理傷口,難道真是因為這大夫粗手粗腳?

苗仕年覺得不是,他剛才觸碰阮嬌嬌的時候,絕對有一種通體舒暢的感覺。連疼痛都減輕了,嬌嬌身上似乎藏著什麼秘密。

如果她是他的妻子就好了,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同她在一起,探索她的秘密。

想到此,苗仕年更覺得抓心撓肝的難受,阮嬌嬌一旦回到靖王府,日後見她的機會就更少了,他必須在這兩日搞定阮嬌嬌。

他不介意阮嬌嬌嫁過人,只要她肯跟他好,他有的是法子將她從靖王身邊搶過來。

阮嬌嬌是他此生唯一想要得到的女人。

*

苗仕年盤算著弄到阮嬌嬌的同時,阮嬌嬌也在想著如何治理這個病嬌。

但是阮嬌嬌光顧著防苗仕年,沒想到要害她的不止一人。

晚飯時,苗仕年也在。苗氏似乎十分關心他的傷勢,畢竟他是在阮府受的傷。但苗仕年似乎對自己的傷勢並不在意,他幾句話都不離阮嬌嬌,變著法子打聽阮嬌嬌在靖王府的生活。

諸如秦越對她好不好,那裡的飲食、生活是否習慣等等。

作為孃家的兄長,關心這些似乎倒也沒什麼。說起來也是疼愛表妹,就連苗氏也對這些問題很關心。想要打聽阮嬌嬌在王府的生活。

阮嬌嬌想起文中苗仕年對她做的那些事,連吃飯的胃口都不太有。報喜不報憂的敷衍幾句,就推說吃飽了要回房休息。

阮嬌嬌離席後,苗仕年也很快跟了上去。

阮嬌嬌回頭看到跟上來的苗仕年,只覺得心煩。為什麼她穿成惡毒女配這麼個角色,還有這麼多的孽要報應在她身上。

阮嬌嬌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苗仕年很快追了上來。

“嬌嬌,嬌嬌?表妹!”苗仕年喚了她好幾聲。

阮嬌嬌才不得不停下來看向他:“表哥什麼事?”

看到阮嬌嬌眼裡的不耐煩,苗仕年心頭像被紮了一下。

“表妹吃完飯要不要在院裡走走,消消食?”苗仕年依舊帶著笑。

阮嬌嬌卻不想再陪他虛與委蛇了,直接道:“表哥,我已經嫁了人。男女有別,往後我們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為好。”

苗仕年沒想到從前對他很親近的阮嬌嬌,此刻居然對他這樣避之不及。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阮嬌嬌的手:“嬌嬌,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阮嬌嬌雖然被他牽了一下,但很快甩開了他。下一刻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背上黏糊糊的,像是沾染了什麼東西。

阮嬌嬌低頭一看,一股怒火騰地從心頭躥起來。

“苗仕年,你手上塗了什麼?”

苗仕年還在那裡裝無辜,有些不好意思道:“剛才吃完飯沒來得及洗手就跟你出來了。對不住。”

說著他拿出帕子想遞給阮嬌嬌擦拭,然而阮嬌嬌只是開啟他的手,自己取出了帕子狠狠擦拭著手背上的東西。

真噁心,她覺得噁心極了。手背上的東西清清涼涼的,帶著一股藥味。阮嬌嬌猜測就是書中描寫的那種藥。

她此刻如此厭惡苗仕年,不會因此就開始愛上他,或者離不開他吧?

阮嬌嬌有些驚慌又厭惡的擦拭著自己的手背。

這嫌棄和厭惡的動作徹底激怒了苗仕年,他靜靜等待著,等著阮嬌嬌接觸藥物後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然而阮嬌嬌擦乾淨手之後,連她手裡的帕子都不想要了,左右看看之後,將帕子扔在了一堆下人掃在一起的枯葉上。

隨後就小跑著離開了,似乎跟他多待一會兒都會染上惡疾似的。

苗仕年站在她身後,原本溫煦的桃花眼逐漸變得猩紅:阮嬌嬌,嫁了秦越之後,你就這樣厭棄我?你忘了我們的當年的誓言,你親口說過要嫁給我的!

呵呵呵……你以為擦掉了手背上的藥就好了嗎?苗仕年陰惻惻的笑起來。

接著收斂了臉上憤怒陰沉的表情,若無事情的朝自己的客房走去。

阮嬌嬌一路小跑著回到了自己的閨閣,心中兀自突突跳得厲害。

她只沾染了一點點,應該沒事吧?

阮嬌嬌找來清水和皂角,一遍遍的清洗著自己的手。直到一雙手白白淨淨,泛著皂角的清香,她才長長出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幾口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