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手下二人一頓安撫之後,趙嵩又佈置下監視四大惡人動向的任務。

他們自有辦法搞到訊息,趙嵩也只與二人接頭聯絡,而他自己卻另有任務,四大惡人來到大理是來者不善,這關係到大理境內的安定。

近些年來,大理國中皇族段氏和權臣高家成牽制之勢,若這次四大惡人到訪使得大理的各方勢力發生大變,便可能有礙大宋與大理的交往引起邊患,這並不符合大宋目前的利益,是以上頭派他前來儘可能維持平衡不變。

又因為當今不能對外大張旗鼓插手,引起大理各方忌憚,所以只能派趙嵩這個小小頭目來此,暗中施加影響。

現在四大惡人將至,他必須儘快用另一種身份接近段氏,以在其中發揮作用。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趙嵩思前想後,最後認為還是要落在她的身上。

重新穿戴裝束一新,趙嵩便離開了客棧,按照來福所說的木婉清宅居地址,直奔所在。

從巷子中走出,手中又多了兩個錢袋,怎麼有如此不長眼的小毛賊,看他穿著富貴便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這不是給他上供嘛。

趙嵩從中拿出銀兩裝進自己的荷包,再將空袋子隨手一拋。

出門不久就被跟蹤了,還以為有人發現他的身份了呢,簡單審問之下只是兩個毛賊浪費這許多工夫,耽誤我正事,趙嵩加快腳步飛快趕去。

來晚了嘛,臺階上血跡斑斑,透過虛掩的院門,可以看見裡面花瓶擊碎桌椅散亂,看樣子不久前這裡發生過一場激戰。

人都往哪去了,總不能撲空一場,趙嵩仔細觀察,一眼瞧見路上有不少血點,朝著街道延伸過去,也不知道是誰的血。

失了這麼多血,怕是半條小命都得沒。

趙嵩彎身沾上一點血跡,還沒幹透這人肯定沒走遠。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

趙嵩施展起凌波微步,沿著血點一路追去,有這絕頂輕功必能趕上她。

木婉清此時是黔驢技窮了,真是可恨,不知黑玫瑰還能撐多久。

踏踏踏,神駿的黑色健馬放開四蹄,使勁急奔拐過山道,只是蹄間步伐看著不太自然,一滴滴血浸著皮毛掉在地上,原來它後臀中了箭。

急促而密集的馬蹄聲從後追來,伴隨的還有聲聲咒罵。

“賤人休走!”

“小賤人,還不服罪!”

其後也奔出幾匹健馬,兩個婆婆領著五六個健僕拍馬緊跟,眼見快要追上前方黑衣女郎更是不肯放過。

“黑玫瑰,快,快!”木婉清伏在馬背上,蒙著面只露出一對明眸,既有急切又滿是痛惜,輕撫馬鬃,寄望愛騎能夠擺脫後面的追殺。

那健馬日久默契,聽見了主人的催促更是奮力向前。

但前馬受傷,後馬快奔,轉眼間,二者距離還是漸漸縮短。

嗤,箭矢擦過褲腿,身上本就落下多處刀箭血口,這下又添一道,木婉清痛得牙關又咬緊了一分。

回頭一看,兩個老賤婢得意的咒罵入耳,伴隨撲來的又是一波箭雨,黑衣女郎反手揮劍格擋開去。

啊,馬脖子突然使勁上抬,前蹄子蹭著高的揚起,她手上一個不穩,就要被甩了出去。

健馬嗚嗚嘶鳴,黑衣女郎知道定是“黑玫瑰”中了箭,可此刻便是清楚也是無用。

那箭矢已是飛來面門,自己被驚馬拋起再難擋去,透亮的美眸中生出絕望,難道今天就要命喪於此了嗎。

“姑娘莫慌!”一聲清喝乍起,趙嵩從天而降,幸好趕上了,不然就要見著她香消玉殞了,豈不大大可惜。

砰哧!破空氣勁馳過。

髮絲在勁風的餘波下也繃直了起來。

眨眼間,那些呼嘯而來的箭矢一下被掃開,木婉清只覺自己落入到一個堅實的胸膛之中。

緩緩落到地面,抬眼一看,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秀眉利目,挺鼻薄唇,眉宇間自有一股凜然風采,使人心生好感。

趙嵩攬住女郎纖纖細腰,觸手溫軟滑膩,一陣香氣如蘭似麝縈繞心間,人不自覺已是微醉。

“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木婉清。”面對溫柔眼神彷彿有種魔力一般,她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

“好名字,好名字,好便好在我喜歡。”言語之間深情款款。

趙嵩當然早知她的身份,此時不過是借問話結識而已。

“那邊的小子,快快把那小賤人交出來。”平婆婆滿臉橫肉,張口質問便汙言穢語。

她們幾人從馬上下來,見得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子,完全不顧她們自顧自地在那你儂我儂,豈不是把她們當空氣。

“煞風景的來了,待我打發走她們便與姑娘再敘。”趙嵩貼心地將女郎扶到道旁靠著山坡坐下。

“閣下是誰,這姑娘刺殺我家夫人,我等奉命拿她回去。”瑞婆婆見這年輕人剛剛出手不凡,怕是有些背景,她們幾人從江南來到異鄉還是小心為好,話語間便客氣了幾分,“還望莫要管這閒事。”

“卻非閒事,這姑娘乃是我的朋友。”趙嵩一展摺扇,又作起富貴公子的姿態。

“朋友?是朋友你剛剛還問她姓甚名誰,老婆子年紀雖大耳朵還沒聾。”瑞婆婆小眼眯起一條縫,嘶啞著嗓子顯是壓著氣。

“要知,這世間有的人是一見如故,有的人即使認識經年,做不成朋友反會成了仇人。”趙嵩搖搖扇子,一副你們不懂實不足語的孤高模樣。

“草,你這小子是見色起意吧,既要插手便連你一起打殺,做個風流死鬼。”平婆婆是個暴躁脾氣,受了慢待要不是瑞婆婆在前她早就開打了。

“俗俗俗,真是俗不可耐。本公子雖然喜歡美人,可不是以色觀人,就像你吧,即使肥腸滿腦空無一物,可只要你有一顆善心,遇到別人追殺本公子照樣會施以援手的,只是可惜你不是。”

至於這老嫗的後一句聒噪,趙嵩直接無視,因為不值一駁。

平婆婆哪受得了這樣的氣,喘著粗氣七竅生煙:“呀呀呀,好小子,我劈了你!”一言不合便提起手中雙刀衝趙嵩殺去。

哼,不自量力!

錚錚,劍光閃過,刀身從中斷開,不知甩飛到草叢裡哪去了。

又一個不防,那老嫗便被一腳踢中,噌噌噌倒跌了回來,受到這記重擊整個臉色瞬間白了一截。

“放飛刀!放飛刀!”

那老嫗尖利的聲音喊出,跟著玎璫一陣亂響,卻是劍勢緊密,暗器完全打不進去。

趙嵩雙指撫過寶劍,輕輕一彈,嗆啷一聲清響,閃過寒星點點。

一看暗器不行,兩個婆婆對視一眼,又揮起鐵柺,抽來雙刀,帶著一班持著花槍的健僕,俱都衝上前去,霎時戰成一團。

可哪敵得過趙嵩,二者的實力實在是相差懸殊。

自內力轉換成北冥真氣之後,不僅變得愈發深厚精純,眼力也大大提升。在趙嵩眼裡眾人的粗淺功夫如同孩童動作一般破綻百出,隨便幾劍便打得他們還不了手。

“不陪你們戲耍。”趙嵩一聲高喝,自空中揮出凌厲劍氣。

鐵柺,鋼刀,花槍,眾人舉起兵器來擋,不料一觸之下如同撞到銅牆鐵壁一般件件擊飛,震得手掌麻痺虎口出血,唬得一眾人臉上皆是駭然之色,氣機壓迫之下有膽小的更是兩股顫顫。

真想不到遇到的這人年紀輕輕,武功卻是這般高明,己方几無還手之力。

兩個老嫗領著一班人,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不快滾。”

聽得趙嵩呵斥眾人反而如釋重負,牽起蹄子亂跳的驚馬飛快調轉方向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