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點點,紅白初綻。

好一派明媚春光,趙嵩折一枝在鼻間嗅嗅,花太香啊。

景映人心,不是這花有多香,是他心花怒放。

二十載悠悠過去,總算如償所願學到了逍遙派的秘籍,正是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不愧為絕頂武學,改修逍遙派功法後,他現在的實力又上了一個臺階,再遇到無量劍派的左子穆左掌門就不用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別看左子穆在武林眾多英雄豪傑中是個不起眼的角色,但身為一派掌門又哪會沒有幾把刷子,那一身密不透風的劍術確實了得,一招便挑掉了自己蒙面也是好險。

三天前,他潛入無量山劍湖宮,沿著麻繩下到琅嬛福地取了那蒲團中的秘籍,剛剛得手之時,卻已經被無量劍派巡查發現順著繩子追了下來。

與左子穆老兒過了十來招,招招都往要害而來,幸好洞中通道狹隘逼仄眾弟子施展不開無法圍攻,一路糾纏最後趙嵩退到了瀾滄江邊上的出口,便刷刷幾劍打落洞壁岩石,堵住了道路才趁機脫身。

想到那左子穆被亂石擋住哇哇大叫氣歪鼻子的狼狽樣兒,趙嵩忍不住得意地哼出了聲,嘴角滿滿笑意。

環顧四周,在這山洞閉關三日,該下山去和兩個手下會合了。

將鋪在巖上的秘籍捲起收好,也不知道逍遙派的什麼惡趣味,那秘籍上的人體經脈影象卻是那神仙姐姐的裸露身子,不得不說丹青功夫一流,真是纖毫畢現。

對了,還有腰牌,這個可不能忘了,不然輕則受頓申斥,重的更要杖責幾十屁股開花。

趙嵩的實際身份是大宋皇城司下屬機構探事司中的一名小頭目,此次來到大理,乃是為了向大理段氏傳遞四大惡人齊至大理作亂的情報,這才是正事,至於取得秘籍乃是他以打探情報為名趁機下手的順帶之舉。

將各類物什連同寶劍一一收入筒袋一背,趙嵩不再留戀,腳下一點身形迅忽,眨眼之間越過幾丈,在山林之間騰躍起伏,漸漸遠去。

前面就是小鎮了,趙嵩早先便與兩個手下約定,在小鎮入口牌坊做下標記,好讓他尋到他們落宿的客棧。

一路看到寫下的獨門標記,盡頭處是一處院落,悅來客棧,這是連鎖還是怎的,天南地北名字都是這樣,不會有商標紛爭嗎。

趙嵩一腳踏過門檻,馬上有眼尖的小二上前接待伺候,他一身綢緞錦衣,人是書劍風流通身氣派,怪不得認為他是豪客,這也是他裝扮出來想讓人認為的身份。

“衙內,衙內,我們等的好苦啊。”就在小二還在殷勤帶路之時,從堂中裡間搶出兩人,當頭的年輕卻是長得尖嘴猴腮,後面的冷麵寡言倒是一副老實模樣放到大街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這衙內實是在外的身份掩飾,二人充作隨從。

“來福你這猴子,討打,本公子不過耍了兩日,便耐不住了。”趙嵩展開名貴摺扇,笑著作態申斥兩句,公子哥的風流做派盡顯無餘。

“是了,是了。小的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這三日不見,可不如同九秋了。”被叫做來福的年輕人忙是小小辯解一番。

“看看你,牙都酸掉了,還是來喜沉得住氣。”趙嵩收起摺扇一指,向著落在來福身後半步的另一個人。

來喜,可沒看到半點喜氣。店小二聽了這名諱又看看那冷麵差點笑出了聲,但好在良好的職業素養他還是忍住了。

“欸,來喜,叫桌酒菜送來房間,這幾日真是饞壞了。”山間風餐露宿,趙嵩委實難耐,左右看著這佈局雅緻想必酒食也不錯,可要好好填填這口腹之慾。

本來見這富貴公子有僕從接應,小二還想著去接待其他客人,不想這就來生意了。

小二忙不迭眉開眼笑地迎來,接過那叫來喜的隨從從腰間掏出的幾錠散碎銀子,對於各種菜色一一應了下來。

交待好房間位置後,三人便大搖大擺地往房間而去了。

“屬下見過大人。”一待關門坐定,二人便齊聲向坐在上首的趙嵩躬身行禮。

“出門在外,拘什麼禮節,坐下吧。”趙嵩正襟危坐,雖無刻意自有一股凜凜威儀。

“好了,關於四大惡人來大理的訊息,給段王爺送去了沒有。”

“這是屬下去辦的,已經送到了。”那叫來福的猴臉此時也是收起輕浮,一本正經地稟報。

“嗯好。”趙嵩頷首再問,“四大惡人現在什麼情況,有沒有訊息。”

“屬下一直跟著南海鱷神,他還沒有和其他三大惡人會合,目前看來都沒有到。”寡言的來喜常年在大理辦差,精通易容潛身,跟蹤打探情報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不過有一個新情況,那南海鱷神的徒弟孫三霸最近死在了一個叫木婉清的蒙面女子手上,這惡人正四處搜尋她的蹤跡為徒兒報仇。”

木婉清,是她,也是,這個時間點也差不多。趙嵩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動:“如何,南海鱷神找到她了嘛。”

“他沒有找到,卻讓我們發現了。”來福插上了嘴,“那木婉清現在正居住在一處民居中,那是萬劫谷鍾家的外宅,可貌似不僅有南海鱷神在找她,我們發現還有一波操著江南口音的人也是在追殺她。”

是了,那木婉清和她師父也就是她親生母親秦紅綿,前去姑蘇刺殺情敵王夫人,可是未成便被奴僕從姑蘇追殺回大理來。

主要的事項已經問清,趙嵩端起茶杯示意二人飲茶,慢慢品一口,通身松泰放在一旁。

他又想起自己取了福地秘籍,那左子穆必不會幹休,便問:“江湖上無量劍派,近日來有沒有什麼動靜。”

一見問起這個,下首的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是那冷麵來喜回話:“大人,那無量劍派本來是要舉行三宗比劍的,可不知怎的取消了,畫了一張像到處查人,那上面畫的,似乎......”

“那的確是我。”趙嵩也不避諱,直言道:“這是我的私人恩怨,你們不必去管。”

二人齊聲應了聲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腳步,不久就敲了門:“客官,飯菜已經備好,方便送來嘛。”

“進來吧。”

來福來喜又變回了開始的模樣,開啟門招呼著把盤碟擺在桌上。

三人分坐主次,一齊享用這豐盛一餐。

飯間飲用熟稔熱絡,不再拘於上下尊卑之禮,用完飯後,三人各歇在椅子上小憩 。

又飲下一杯茶,清清油膩。

趙嵩拿起掛著的筒袋,從中取出一個繡包,軲轆摩擦裡面是銀子,掏出三個銀錠,兩個是五十兩元寶,一個是十兩銀錠,一一放在茶桌上。

“這兩個元寶,你們一人一個,在外辦差打探訊息少不得種種花費,有時還要銀彈開路,只要你們用心辦差自有我要得上頭獎賞。”

兩人露出喜色一一接過。

“至於這十兩銀子,剛剛是來喜兄弟付的賬,今天我請客自是我來結清,接著。”

面對趙嵩遞過的銀子,那來喜不知該不該接。

“有錢還不接,衙內還缺你那點銀子。”來福見他猶疑忙接過塞在他手上,“衙內大方,這下該信了吧。”

“來福和我共事了幾回,知道我的脾性,一回生二回熟,別見外,事還要靠我們一起辦呢。”趙嵩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以作激勵。

“多謝衙內,屬下敢不效力。”來喜握住銀子忙是恭敬回話,受到如此禮遇自是一片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