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供我驅策

一路走來，兩人不自覺已經出了院子，卻見前方兩女正坐在石凳上，左子穆三人站著正說些什麼。

“什麼事情？”趙嵩二人走近。

“趙公子，老兒有一禮物送給公子。”卻是司空玄答話。

趙嵩來了興趣，坐下問道：“有什麼寶物？”

司空玄忙從手中獻上一個瓶子，此時兩女手間也拿著一個同樣的小瓶。

趙嵩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司空玄殷勤中帶著幾分自傲道：”趙公子，這瓶中裝的可是聖藥啊，可解百毒，是老兒按照門中秘方最新煉製的，主藥是莽牯朱蛤，加之其他的毒物配齊，方得到這幾個小瓶。”

趙嵩心想這藥是秘方所煉，真有所說療效嘛：“你服過沒，有沒有副作用。”

司空玄卻是期期艾艾：“沒......沒有，只是門中弟子服用過，並沒有發現什麼隱患。”

左子穆和辛雙清也是顯出苦色，他們這兩日替這老兒抓所需毒物出了不少力，當中有弟子受毒蟲咬傷也服過這藥卻是神奇，這才敢獻上這藥，若是反引不快可是不妙。

趙嵩左看右看，若是這藥真有這效果，服用壓下毒性，即使有副作用，也好過中毒而亡。

但這藥效，也要親眼試驗一下，眼下不就有個合適的服用物件嘛，若是這藥有用那便能活，若是無用也是報應。

“好，我收下了，多謝三位了。”

見趙嵩欣然接受，三人忙道不敢，心道這番示好卻是成了。

三人離開後，趙嵩便按心中所想與眾人來到牢房。

“嶽老三，今日卻有個活命的機會你要是不要？”

趙嵩把玩著手中小瓶，直把那惡人看毛了，才緩緩道。

南海鱷神心中咯噔一下，在剛剛那毫無感情視他為死人的眼神之下，幾讓他以為這比他還要可惡的小子今天來這，是要來取他性命的。

想他也位於四大惡人之三，在江湖也是大大有名，年紀輕輕能夠殺他，必將揚名於江湖，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與那北喬峰南慕容爭雄。

此時聽聞還有機會活命，眼中燃起希望，他是隨著性子便殺人，可不是不怕死：“你說什麼，你不殺我。”現下連小子也不敢喊了。

趙嵩也不與他多說：“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剛剛他一番作態施壓看來是起了效果，這惡人也是知道怕的。

南海鱷神渾身痠軟，但見有活命機會，硬是生出了幾絲力道，強撐著手腳並用地爬到了牢門口，一雙豆子大的圓眼珠盯著趙嵩：“你有什麼條件？”

趙嵩卻不忙和他講，反從鍾靈腰間取下一個皮囊開啟，一隻貂兒露出頭來，這閃電貂一生不知吃了幾千條毒蛇，牙齒毒得很，趙嵩正是想用它的毒來一試。

“去。”趙嵩一出聲，貂兒便飛跳而出，一下落在南海鱷神的右臂上，喀的一聲咬下一口，他只覺得臂膀一麻，便倒在地上。

趙嵩見那傷口之處一下冒出黑血，當下道：“不想死的話，張開口。”

南海鱷神什麼法子也沒，聞言趕緊張開大口。

趙嵩手指輕彈，一粒藥丸便被他吞入喉嚨。

南海鱷神心想這藥丸必有解毒效果，不然怎麼被那毒貂咬了一口，這人就讓他吃下這個，當下勉強端坐起來，用著僅有的幾絲氣力運功，讓這藥效發揮得更快一點。

“趙郎，這藥丸真的有用嘛，可以解貂兒的毒嗎？”木婉清明白這是要試試這藥的療效。

“木姐姐，這貂兒毒性很強的，幾個時辰之內毒性便會攻入心脈，除非有了解藥不然活不過八天。”鍾靈養了這貂兒，自是知道它的毒性。

兩女只當剛剛一番作為是為了試試藥丸的效果，這當然是目的之一，卻也非只是為了試藥。

趙嵩開口道：“你們只當我只是為了藥身嗎，其實我是在藥心。”

眾人不解，他走動間繼續道：“這毒藥乃是第一關，這惡人傷天害理，若是今日藥丸有效，他沒有毒死，這便是他的造化。”

“此外，卻還有一關，人在生死之間往往能有所感，這惡人往日殺人只當隨便，而不知人命可貴，如若不在生死之間走一遭，這樣的人如何才能改變啊。”

“大哥是想讓這惡人明白生的可貴，從而能夠戒惡從善嗎，真是一番苦心。”段譽恍然大悟道，直嘆自己剛剛竟絲毫沒有想到。

雖然他也知這惡人罪有應得，但心中樸素善意還是心懷悲憫，開始還有些不忍。

如今聽了趙嵩的一番話，細細品來越發覺得深具禪理，佛家還有菩薩低眉金剛怒目呢，今日大哥是既當菩薩點化又當金剛除惡呢。

想要驅使惡人又豈能不知惡，趙嵩施展霹靂手段，正是為了懲惡揚善扶正祛邪。

木婉清一臉沉思，這才知道他郎君的一片苦心。

鍾靈卻是聽得懵懵懂懂，左看右看，突然出聲：“大哥哥，你看，這惡人的傷口已經沒出黑血了。”

趙嵩一看，果然，看來是那藥丸起了療效。

又過了盞茶功夫，南海鱷神從運功中退了出來，動動手，動動腳，拍拍胸，拍拍大腦袋，好了，全好了，連身上的蒙汗藥力也褪去了，連道幾聲好好。

正喜不自勝之間，他突然心頭一顫，想起了自己還身在牢中，眼中又佈滿恐懼，比之過往更甚。

這人是什麼手段，自己殺人不過扭掉脖子，可這生死間的折磨比他這惡人還惡。

一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睛，南海鱷神不由心生寒噤，只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嶽老三，還敢不敢作惡。”平靜無波的一聲，在南海鱷神心中卻如洪鐘大呂。

這大惡人也心下一顫，竟是跪下連道不敢不敢，可想而知趙嵩對他的威懾有多大。

趙嵩見他這副表現，卻是對自己的懼怕壓住了惡性，心知今日功夫沒有白費，但仍需多加提點。

“嶽老三，今日留你一命，以作贖罪行善，你可願意。”

南海鱷神是怕慘了趙嵩，就是四大惡人的老大也頂多是武功勝過他，可若是論起懼怕實在也比不過眼前這人，自是不敢不願意。

“遵行我命，百死無悔，可能守得。”

南海鱷神圓睜豆眼，又驚又怒，竟然要他當僕從，他堂堂南海鱷神，四大惡人排行老三，竟然要做他的僕從，還有沒有天理。

他一下子想脫口而出媽巴羔子，以後在江湖上還有沒有面子，可對上那直指人心的烏黑眼珠還是沒有勇氣。

轉念一想，這人年紀輕輕武功高強，以後必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這樣看拜他也不算沒面子。

神色間掙扎幾回，最終一咬牙打定主意，哐哐哐，著實磕了三個響頭：“嶽老三拜見老爺。”

趙嵩肅靜的面容這才露出一絲笑：“孺子可教，既然你拜了我，那嶽老三這個名號便不能用了，我給你取個新名，從此之後你就叫......”

趙嵩沉凝了一下，再道：“就叫嶽苦海。”便是警示他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嶽老三，不，嶽苦海，從此江湖只有嶽苦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