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看去,看似冰冷無比的洞穴,實則一進去,溫暖無比,四季如春。

狹窄的通道里面沒有燈,也沒有指示,石壁溼滑,糙礫一片,繞過巨石,光線驟亮——數顆手掌大小般的夜明珠鑲嵌在一座座柱臺上,幽幽地,發著光,照亮著這裡的一切。

痛苦沙啞的嘶吼聲,迴盪在這不見天日的洞穴裡,像是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般,難以忍受,生不如死。

破碎的瓷片,被打翻在地的茶壺,滿地的藥渣殘漬,還有那摔倒在地上,痛苦翻滾的枯瘦人兒——早已沒有了昔日文靜秀麗,說一說話就要臉紅的靈動模樣。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骨頭架子,全身都瘦,枯黃枯黃,如同被吸乾了全身的精氣般,面若骷髏,手似枯爪,脊背如排扇,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副骨頭,還有一張堪堪鬆垮無比的皮。

她倒在地上,旁邊就是床,似乎是因為太過痛苦,在不停地掙扎翻動間,不小心摔倒在地。

地上滿是難聞的中藥藥渣,還有那數不清的鋒利碎片。

碎片在她不斷的抽搐痙攣和掙扎間,劃破她乾癟似老太太一樣的面板——她似乎感覺不到。

在巨大的痛苦面前,這一點點小小的刺痛,已經不算什麼了。

“阿姊——”

妘央衝上去,把她從藥渣碎片中抱了起來,重新抱回床上去。

空氣中滿是難聞的中藥味,還混雜著不少奇怪說不出的味道,暗沉的石壁上殘留有已經乾透了的血跡,一大塊一大塊,像是從床上飛濺上去的。

洞穴裡很溫暖,但妘黎的身上卻很冷,冷得不像話。

妘央拉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卻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她還是很冷,全身又冷,又疼,又癢,又酸——就像是有上萬只食人螞蟻在她身上爬,啃噬她身上一塊塊肉的同時,有上千條奇生蟲在鑽入她的體內,咬斷她的筋脈,喝她的血,咀碎她的骨頭,連皮帶肉,一併吞下。

她過得太痛苦了,自從生下了螭的後代後——她沒有一天是過得好的。

那個怪物,在還沒生下來時,就瘋狂地掠奪母體的養分,恨不得把她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給榨乾。

在生下來後,還不忘把母體同化——叫母體被迫成為了他的奴隸和傀儡,以便繼續源源不斷地給他輸送養分,永遠不得脫離。

若是母體妄圖逃跑,試圖斬斷這一聯絡,就會像現在這樣,生不如死,日日都要承受那萬蟻噬心的極致折磨。

妘央抱住她,抱住她骨瘦如柴的身子,聽著她那嗚哇哇嗚哇哇,已經無法正常說出人話的聲音,忍著情緒,緩緩輸入自己的魔力。

魔力似溫暖的泉水——對於一具已經乾涸的身體來說,是最為解痛,最能舒緩症狀的存在。

嗚哇哇尖叫的聲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她脫了力,閉上了兩隻因為瘦,而過分凸起爆出的眼睛。

這樣的操作不知重複了多少遍,他已經數也數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