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受到盛淮打過來的電話時,是在一次凌晨。

雲姒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聽到手機鈴聲,皺了皺眉,拿枕頭蓋住了自己。

迷迷糊糊中,她不想動,也不想接,她只想睡覺。

奈何,手機還是響了很久,持續不斷。

打了一次,她不接,就又打了一次。

一次又一次,急促的手機鈴聲,似乎一定要她接。

雲姒閉著眼睛,煩躁地將枕頭丟開。

伸出手,在床頭探。

指尖一劃,看也不看,就放在了耳邊。

“喂?”

手機裡嘈雜喧鬧的背景音傳了過來,一道男聲試探性地開了口:“請問,是雲姒麼?”

“……”雲姒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這不是盛淮的手機麼?你是誰?”

電話裡的男人明顯鬆了口氣。

“我是他朋友,他喝醉了,現在情緒很不好,所以如果方便的話,你看看能不能現在來接接他?”

“……”雲姒坐了起來,眉心一跳,“喝醉?”

這狗男人,和她冷戰就算了,還酗酒???

男人屾屾一笑:“嫂子,您還是快來接他吧,現在他死活都不願意別人碰,還一直砸東西。”

“您再不來他怕是要把整個酒吧給毀了。”

“”雲姒坐在床上,按著眉心,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掀開被子,下床。

“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賀祁掛了電話,然後看向了坐在沙發上慢慢喝酒的人。

靠在那裡,一身黑色西裝,氣勢凌厲,長睫垂落,鳳眼幽深冷淡。

哪裡有喝醉的樣子,頂多就是微醺。

賀祁嘿嘿一笑,愜意地靠在吧檯上,說:“淮哥,路都給你鋪好了,現在就靠你好好演了。”

“等一下嫂子一來,你就示弱,要多弱有多弱,總之不管怎麼樣,先讓她消氣。”

“只要她不生氣了,那一切就好辦了。”

盛淮低著眸子,一言不發。

狹長的鳳眼勾著很淺的弧度,冷淡中又透著冰一般的寞然。

臉色蒼白,一口一口地將杯中的紅酒喝了下去。

就像是西方神話裡沒有溫度的吸血鬼,在飲著冰冷的血。

賀祁似乎習慣了他不說話,大大咧咧地走到了紀灝的身邊。

肩膀推了他一下,低聲說:“咱們出去吧?”

紀灝穿著夾克皮衣,戴著鴨舌帽,將杯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淮哥,我們走了。”

“好好和嫂子說,嫂子應該不是不講理的人。”

他放下了酒杯,走了出去。

很快,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盛淮一個人。

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個又一個。

他像是不會醉一般,白皙的面板在糜爛繚亂的燈光下,依舊清冷,冷得彷彿沒有溫度。

修長分明的手,捏著細細的杯柄。

他垂著睫羽,陰影淺淡,眸色不明。

靜默得有些過分。

二十分鐘後,

雲姒穿著寬鬆的衛衣長褲,戴著帽子,出現在了酒吧門口。

向酒吧服務員問了房間的位置,服務員看了一眼,很快就帶著她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