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三個男人站在二樓的走廊前,看著那穿著白衛衣上樓的女人。

三個酒瓶相互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希望他們兩個能和好。”

紀灝嘖了一聲,說。

“再不和好,盛淮沒事,我的胃肯定就要廢了。”

連著喝了一週的酒,鋼鐵人都吃不消啊。

“誒”賀祁長嘆,“問這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淮哥聰明一世,怎麼就跌在了一個女人手裡?”

“關鍵是,那個女人看起來並不怎麼喜歡他。”

熱臉貼冷屁股這麼久,他還是死心塌地的,怎麼就——

“情啊就是毒藥。”

“玩玩可以,但千萬不能碰。”

他碰了一下紀灝的酒瓶,繼續喝。

雲姒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包廂。

一開門,鋪天蓋地的酒氣味傳來,音樂震耳欲聾地響。

震得彷彿地面都在顫動,裡面的燈光炫亂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雲姒抬手擋著光線,走了進去。

輕而易舉地,就看到了沙發上的人。

坐靠在那裡,垂著長長濃密的睫羽,安安靜靜,唇色嫣紅豔麗。

糜爛繚亂的燈光下,白皙的面板冷冷清清,冷得彷彿沒有一絲溫度。

往日溫和雋雅的眉眼,低垂下來時,有種濃濃的莫名的沉鬱壓抑感。

彷彿那清和爾雅的書卷氣被撕碎,踩碾在了腳下。

現在這幅模樣,才是真實的他,冰冷,陰鬱,沒有正常人一般的溫度。

雲姒站在那裡,看了他好幾分鐘。

最後,她低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走吧,我帶你回家。”

他低垂著鳳眼,很安靜。

被拉起來,步伐有點不穩,踉蹌了一下。

雲姒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

“能走嗎?”

她無奈看他。

他垂著眼睫,眼尾微斂,輕顫著,沉默。

倒是細微地點了一下頭。

還是很溫軟,即便是處在冷戰,他也像是隻聽話的大綿羊一樣,讓人完全生不起氣來。

雲姒心下一軟,單手抱著他的腰,撐著他走。

低聲忍不住開口:“喝不了這麼多還喝,也不怕喝死你。”

他沉默地抿著唇,安安靜靜地靠在了她的身上。

有種無聲的聽話。

一路相安無事,雲姒開車把他帶回了別墅。

他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不說話,身上的酒氣燻得整輛車都是。

雲姒也沒有開口,將車駛進別墅的停車位,然後把他扶進了屋子。

兩個人本來應該是在冷戰,但她還是蹲下來,幫他換了鞋,然後扶著他上樓洗澡。

男人一身酒氣,但臉上卻沒有一絲薄紅。

反倒是洗澡時,他安安靜靜地靠在她的肩上,伸出手,慢慢抱住了她。

冷白的臉上,是被熱氣蒸出來的淺紅。

淡淡的,有種驚人的漂亮。

雲姒沒說話,幫他洗了澡,然後扶著他,躺在了床上。

他閉上眼睛,似乎睡了。

雲姒給他蓋被子,他也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她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久久未語。

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