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宴會廳,就看見昭華郡主坐在那,正與身邊的周憐幾人說著些什麼。

我看了看她們,昭華郡主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隨即瞪了我一眼,又轉頭繼續和她們幾人說話。

我看了看越晚卿,她在我之前就已經回來了,所以自然比我知道的多。

我問道:“昭華郡主怎麼來了,她不是不來嘛?”

越晚卿原本低著頭,聽我如此問,便也抬頭看了看昭華郡主那幾人。

隨後她說道:“我進來的時候,她便坐在那了。我讓小菊去打聽了一下,她回來說,昭華郡主也是剛到沒多久,應該就在你我出去片刻之後。”

“她不是又想來做什麼壞事吧?”

我想了想,突然想到剛剛在花園與祁風澤的談話,於是又轉頭看著越晚卿說道:“剛才祁風澤找我,她沒看見吧?”

“應該沒有吧,祁將軍的影衛還在外面呢,她不敢找事。”

“那就好”

越晚卿一臉笑意的看著我問道:“表姐在怕什麼啊?”

“我才沒有呢…”

看到昭華郡主,我心裡不由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出什麼事。可是事實並非如此,整個宴會都非常平靜。直到我和越晚卿離開,她都沒有任何小動作。

就在我和越晚卿要上馬車時,小苓剛掀開車簾就看見裡面有一個男子,她嚇的叫了起來。

周圍的人也都聽見這聲喊叫。

“怎麼了?”我上前去看

車中有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一身黑衣,滿身都是血。我和越晚卿對視一眼。車伕在旁邊試探著去摸了摸他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是個死人。

祁風澤高朗等幾人,這時來到我旁邊。

“怎麼了?”他問。

我回答道:“有個死人在馬車裡。”

祁風澤當既上前檢視,高朗聽見了我的話也上前檢視了一下。祁風澤和高朗兩人對視一眼。高朗隨後他吩咐身邊的侍衛說道:“將此人帶回政罰司調查。”

“是”

人雖然已經帶走了,可是馬車上到處都是血。

祁風澤看了看那馬車,又看向我和越晚卿說道:“我送你們吧”

我和越晚卿都沒說話,司鈺在身邊說:“我是主人,二位小姐是客。還是我讓人送二位小姐回去吧。”

越晚卿看出了我的神色,她轉頭對司鈺說:“有勞先生了。”說完又看了看祁風澤道:“多謝祁將軍好意,既如此,我二人就不麻煩將軍了。”

“無妨”他丟下兩個字,又看了看我,我仍低著頭沉默不語。隨後他便上了馬車離開。

————

景華二十二年 五月二十八日

上都城外,越太師攜文武百官迎接周令儀大軍回朝。

近一月前,周令儀大勝西戎,於是宣帝命其班師回朝,於今日終於到達上都城外。

宣帝本是要派三皇子來迎接,可又覺得周令儀不可與祁風澤相同,於是換了越太師相迎。

片刻,只見浩浩蕩蕩的大軍向城門口行進。見周令儀大軍歸來,禮樂當即響起。

百官相迎,高聲齊喊著:“恭迎祁將軍大勝返朝…”當即在城外犒賞三軍。

而周令儀則騎馬行至城門前,縱身一躍。

越太師上前說道:“老夫恭賀周將軍大勝歸朝。”

“越太師客氣了”

接著,越太師拿出內侍貢在身旁的聖旨道:“徵西將軍周令儀接旨”

周令儀俯身行禮,繼而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 詔曰:求治在親民之吏端重循良,教忠勵資,敬之忱聿。爾今徵西將軍周令儀,天命遠征。提躬淳厚,垂訓端嚴。業可開先式穀,乃宣猷之本,澤堪啟後,貽謀裕作政之方。茲以覃恩封爾為“撫軍大將軍” 另任 禁軍統領,執掌禁軍。嘉茲報政,用慰顯揚之志,界以殊榮。

欽此

敕命 景華二十二年 五月二十八日之寶

周令儀聽聞旨意,微微皺了皺眉頭。繼而道:“臣周令儀接旨。”

片刻,周令儀便和雲錦兩人一同回到周府,府中一切安好。

這時,幾人已換下戰甲。周令儀和雲錦二人來到書房,順手將門關上。

雲舞說道:“家主,可是這聖旨有什麼問題?”

“聖旨中說,要我統領禁軍。”

雲錦道:“這不是好事嘛?家主為何如此愁眉不展?”

“上都的禁軍有十八萬,我周家部曲又有幾萬人。這樣一來,我手中就有了二十多萬軍隊。陛下如何能放心。”

雲舞:“可是祁風澤手中的祁家軍有三十萬,陛下不是也給他封侯了嘛。”

“看來陛下是想讓我和他分庭抗禮,互相制衡。以免一家獨大。”

周令儀又拿出手中的虎符說道:“明日上朝,便將這兵符交還與陛下。”

宣國的軍隊近八十萬,分為三方勢力。一是祁風澤手中的祁家軍,共三十萬,虎符由祁風澤掌控。二是宣帝手中自己掌控的軍隊,二十五萬,兵符由宣帝掌控。三是禁軍和周家部曲,禁軍除宣帝護衛兩萬人外,其餘十八萬皆另行掌控。

周家部曲有五部,每部有若干曲。一曲為一千人。合計約七萬人。

周令儀又看了看手邊的聖旨,隨後問道:“可知祁將軍是何時回京的?”

雲錦:“兩月前回京。”

“兩個月,不應該啊。北疆軍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被擊退。”

雲舞:“家主是覺得其中有詐?”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周令儀稍加思索便說道:“雲錦,明日你去查探一下北疆那邊有什麼動作。可以帶幾個人走,務必萬事小心。”

“是”

幾人正在書房商議,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雲錦問道。

“家主,剛才府外有人送來了書信。”

聽聞書信二字,周令儀道:“進來吧”

下人將書信交給周令儀,周令儀開啟信看了一眼。隨後又問道:“何人交給你的?”

“是一位姑娘,看著像個丫鬟。”

“知道了,下去吧。”

“是”那下人答應了一聲便出去關上了書房門。

雲舞看著周令儀的表情,有些訝異又有些開心和擔憂。還沒等她開口,雲舞便問道:“家主,是何人書信?”

周令儀抬起頭說道:“沒什麼,你們先出去吧,查一查京中這段時間發生了些什麼。”

“是”

二人出門便向外走著。雲舞一臉的好奇和疑惑,她看向雲錦問道:“你猜這是誰的書信?”

“看家主的表情八成是越小姐的。”

“越小姐?”雲舞一臉疑惑,接著又說:“越小姐怎麼會送信前來?”

“你猜啊!”回了她一句,雲錦就快步出了府門。

————

次日傍晚,楓樹江邊

周令儀早早的站在江邊等候,此時的她一改往日的素色衣衫,又換上了紅色衣衫。

片刻後,越晚卿也走了過來。昨日得知周令儀回府,她便立刻讓小菊送了書信過去。起初還擔心她不會赴約。如今看見她正站在那,心裡不免有點激動。

越晚卿今日一身粉色衣衫,整個人顯得有些粉嫩精緻。越晚卿看見周令儀在江邊,先是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隨後她輕輕將頭髮撩到了耳後便向周令儀走去。她垂眸看向腳下的路,步步小心,讓人不由得跟著她提心吊膽。

周令儀也發覺身後有人,她轉身看向越晚卿,兩人對視了一眼。

待越晚卿走到周令儀身邊,不小心被腳底的石頭絆了一下,倒向了周令儀,周令儀當即伸手扶住她。此刻她心跳很快,若安靜下來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的心跳,不知是擔心還是心動。

兩人對視幾秒,周令儀放開扶住她的手,隨後便面對江水,背手而立。

越晚卿也轉身看了看水中的倒影。過了片刻周令儀開口道:“越小姐此次找我,是否有什麼事?”

“周將軍大勝歸來,可喜可賀。晚卿在此恭賀了。”說著,她轉頭看向了周令儀,而周令儀卻沒有給她回應。

“多謝越小姐。”

“西戎邊疆是苦寒之地,周將軍此去消瘦了許多。”

“行軍打仗,這些都是難免。好在並無負傷,多謝越小姐關心。”

越晚卿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周令儀的那張臉,而周令儀卻絲毫不敢轉頭與她對視,始終看著江面上的倒影。

越晚卿終於開口問道:“周將軍為何不敢看我?莫不是覺得我相貌醜陋,不堪入目。”

周令儀聽到這話,立即解釋道:“沒有!越小姐花容月貌,溫婉淑賢。”

越晚卿向她走近了幾步,逼近她的臉龐笑著說道:“那你為何不敢看我?”

周令儀不語,可是她的心跳卻非常快,她緩緩轉頭看向越晚卿,那張臉和她很近。她有些緊張,慌亂開口道:“越小姐若無事,周某便走了。”

說著,周令儀轉身就要走。她往前走了幾步後,越晚卿開口道:“天色將晚,周將軍既說我花容月貌,怎能如此放心丟下我一人在此,自己就走了。”

周令儀停住了,她緩緩回過頭看向越晚卿:“那我送小姐回府。”

說罷,兩人便一同往城內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