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到達西州

景華二十二年 八月一日

歷經半個多月，賑災的隊伍終於到達了西州城。

沐清屏迫不及待的看向馬車外的景象，此刻已經逼近西州城門。

已經可以看見城門前有官員列隊迎接，又向前走了幾米，馬車停了下來。

沐清屏看向馬車旁的周令儀，周令儀看著她開口道：“公主殿下，可以下車了。”

周令儀給了雲錦一個眼神，雲錦上前將那車簾拉開，攙扶沐清屏下馬車。

我和越晚卿也在小苓和小菊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剛一下來，沐懷安便悻悻的走了過來站到我身旁。我悄悄的將手放在他背後，將他向沐清屏身旁一推。

他一臉不悅的看著我，我別過臉不理會他，轉而看向身旁的越晚卿。越晚卿嘴角微微上揚，一臉笑意的望著我。

城門外的那些官員見我們下車，便趕忙走了過來。

只見為首的一個身穿深紅色官服的中年男人上前行禮道：“下官西州刺史王振攜西州官員恭迎四皇子殿下、五公主殿下！”

說罷，身後的官員也一齊高喊著：“下官恭迎殿下！”

沐清屏看了看沐懷安，沐懷安也看向她，兩人眼神互懟。都想讓彼此先開口說話。

沉默了片刻，沐清屏無奈的嘆了口氣，若不是此刻有這麼多人在，她一定抬腳踹向沐懷安。

沐清屏無奈的開口道：“免禮吧。諸位大人辛苦了，不必多禮。”

王振抬起頭也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們二人，或許是在疑惑為何開口的是身為女子的沐清屏。

不過他們還是在聽見聲音後紛紛起身。

王振又開口道：“二位殿下一路舟車勞頓實在辛苦，不如先乘馬車進城。下官已備下薄宴……”

“不必了！”不等他說完，就被沐清屏打斷了。

沐清屏又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給了她些勇氣，暗示她不要怕，大膽的說。

“本公主一路上見到一些災民，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本公主料想，皆是從你這西州城逃出去的吧！”

那王振聽見沐清屏這樣說，額頭有些冒冷汗：“二位殿下明鑑，城內旱災嚴重，百姓迫於生存才…才…”

沐懷安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接著說道：“既然如此，王大人還能心安理得的備下宴席，當真是好氣量。”

王振聽到這話，當即跪了下來。身後一眾官員也跟著跪了下來。

“殿下明鑑，並非下官治理不周，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好啊，既然王大人想好好治理，本公主現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王振顫顫抬起頭看著沐清屏說道：“公主殿下請說，下官一定盡心盡力。”

“本公主在城外二十里處遇見了一些災民，他們皆是從西州城內逃出的。本公主現在讓你親自派人去將他們接回來好生安置 不得有誤。”

“這…公主殿下，這恐怕不妥吧，萬一他們已經…”

沐懷安見他似乎有些推脫便趁機威脅著：“怎麼了？王大人想抗命？”

“下官不敢，下官這就派人去接他們，好生安置。”

沐清屏聽到王振的回答，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也悄悄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沐清屏又回頭看向王振說道：“如此甚好，既然這樣，我們便進城吧。”

“是”

為了不引起麻煩，我們一行人又重新上了馬車。在王振等人的目光注視下，大部隊開始進城。

王振的人在最前方帶路。

一進城，便看見城中一片苦難景象。不停的有一些粥棚為百姓施粥放糧，至於究竟是怎樣卻尚不得知。

沐清屏一進入城門就開始在馬車車窗處到處檢視，很明顯是在尋人。

“看到紅綃了嘛？”我問她。

“還沒有，不知道她在不在城門處。”

越晚卿：“她會不會是還沒有過來啊？”

沐清屏還在尋找，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或許是，若是我們離了城門處就只能讓周將軍派人等候了。”

“好了，你就別再找了，她應該是還沒有過來。”

越晚卿：“是啊，現下城中百姓眾多，你不適合露面。”

聽了我們二人的話，沐清屏有些失望的放下馬車窗簾。

“既然這樣，只能麻煩周將軍派人在此等候了。”她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馬車旁傳來一個聲音。

“公主殿下”

沐清屏靠近了馬車車窗問道：“周將軍有什麼事嗎？”

“紅綃姑娘有一張信條傳來。”

原來自賑災隊伍進城時紅綃便在城門內等候，見我們進城旁邊官兵衙役眾多，貿然不可靠近，這才沒有露面。

沐清屏伸出一隻手，周令儀將那紙條遞給她。

沐清屏不緊不慢的開啟紙條看了一眼 上面寫到：公主殿下放心，我已到住所等候車駕，一切查探清楚。

沐清屏嘴角帶笑，抬頭看了我們二人一眼，將紙條遞給了旁邊的越晚卿。

我和越晚卿看了看上面的內容。

“這下你放心了吧。”我說道。

沐清屏：“自然放心，只是我看這城中死氣沉沉的…”

越晚卿：“百姓都在苦難之中，自然是這副景象了。所以公主殿下和四皇子殿下一同前來，就是為了改變這一景象的。”

“晚晚說得對，本公主定要改變這景象！”

沐清屏此刻眼中充滿了希望與自信，堅定的眼神在暗暗的思索著什麼。

片刻後，馬車在一處驛館前停了下來。

“公主殿下，到住所了。”周令儀上前稟報道。

小苓上前將馬車車簾拉開，我們三人便依次下了馬車。我和越晚卿一同走在沐清屏的身後，身邊跟著小苓和小菊二人。

我抬頭看了一眼這驛館，名為函館。

我們一行人紛紛準備進入，王振等一眾官員在門外守候。

沐清屏和沐懷安二人看向身後的王振等人，兩人對視一眼後沐懷安開口道：“王大人辛苦了，不必在此了。”

“是，那宴席？”

“宴席也不必了，王大人在府衙等候即可，到時我會讓人去叫你。”

“是”

王振答應了一聲後便帶著身後的一眾官員離開了函館。

而我們一行人則是帶著行裝進入函館安頓。

剛進入房間休息片刻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李小姐，公主殿下請您過去。”

“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東西的小苓開口道：“我過去一下，你先在房中整理吧。”

“是”

說罷我便開門前去沐清屏的房間，進入房間便看見越晚卿、周令儀等人全都在。

“你終於來了。”沐清屏說道。

“怎麼了？什麼事啊？”

此刻我看到站在沐清屏身邊的紅綃，我便明白了叫我前來的目的。

沐懷安原本在沐清屏身邊，見我來到便悄悄的走到我身後。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裝作看不見迴避了我的眼神，扭頭看向沐清屏。

我心中想著：不是吧，你這有點刻意了昂。

沐清屏開口道：“好啦，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便說了。”

我們一群人沉默不語，沐清屏又接著說道：“紅綃在城中查探了一番，發現城中有三處粥棚，每日定點為百姓施粥。分別在城西朱雀街、城中明陽街、城東醫館旁。”

“每個粥棚皆是長隊，不過儘管如此百姓依舊是難以飽腹。上前細看才發現粥中摻水甚多，米粒稀少。”

沐懷安說道：“百姓過的如此艱難，王振等人居然還能準備豐富的宴席，可見他們為官不仁。”

沐清屏又接著說道：“是啊，紅綃又去查探了城中各處店鋪的糧價，皆是居高不下。平常百姓根本買不起。”

“我想著，今日大家都累了不便出去。明日我們一同去挨個查探。如果糧價下不來，朝廷撥下來再多的賑災銀也是枉然。”

沐懷安：“五妹說的有理，既然如此我們明日便一同去巡查一番。”

見我和越晚卿一直沉默，沐清屏問道：“苑苑，你為何一言不發？是覺得有什麼不妥嘛？”

我和越晚卿對視一眼，越晚卿說道：“我和表姐是覺得公主殿下不可大張旗鼓的去。此刻王振等人定是處處監視著。”

沐清屏：“那晚晚的意思是？”

越晚卿答道：“不如我們明日分開行動，明面上由公主殿下和我一同前往，私下裡表姐和四皇子殿下扮做普通百姓一同前去。”

“晚晚說的有道理，不過為什麼讓我和沐懷安一起？”我問道。

還不等她們二人說話，沐懷安便在我身後說道：“怎麼了？和本殿下一同去委屈你了？”

“呵呵…我是覺得你礙事！”

“本殿下一向英明神武，我…”

“好啦四哥，你們倆就別鬥嘴了。讓你們單獨前去也是不妥。”

沐清屏看向周令儀說道：“周將軍，不知能否讓你的侍衛雲錦雲舞二人陪同他們前往？”

“自然可以。”

“人多目標太大，一個就行了。讓雲錦跟我們一同去吧，周將軍和雲舞還是好好保護公主殿下和晚晚。”我說道。

沐清屏：“如此也好，那便這樣安排了。”

我們幾人又看向旁邊的高朗，沐清屏說道：“有勞高掌事守好賑災銀兩，在函館內接應，若是有什麼差錯我們也不至於沒有後盾。”

“殿下放心，高某定不辱使命。”

咚咚咚——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我們幾人對視幾眼，不明所以。

“何事？”沐清屏問道。

“四皇子殿下、公主殿下，院外有人來報，司鈺司大人求見。”

司鈺？我在心中暗暗疑問。

“知道了，讓他在前堂等候吧，我一會兒便到。”

門外人聽見回覆便即刻去往前堂回話。

原來函館分為東院和西院，司鈺一行人住在西院，而我們一行人則是住在東院。

沐清屏說道：“司先生也不是外人，既然如此我們便一同去見見吧。”

“嗯”我和越晚卿一同點了點頭。

隨後幾人便離開房間往前堂走去。

剛走近堂外邊看見裡面坐著一個身著素衣的男子正在飲茶，那人正在司鈺。身邊還站著另外兩人。

司鈺見我們來到，忙的起身。

“下官御史欽差司鈺，參見四皇子殿下、五公主殿下。”

“司大人不必多禮了，坐吧。”沐清屏回應了一聲後便和沐懷安一同坐向上位。

而我們幾人則是在旁邊隨意坐了下來。

司鈺看了看我身邊的越晚卿，眼神中流露著難以言喻的神色。

“多日未見，越小姐一切可好？”

“我一切都好，多謝司大人掛懷。”

二人寒暄兩句，沐懷安開口問道：“司大人前來拜訪，不知有何事？”

“司鈺看了一眼周圍，又將眼神望向沐懷安和沐清屏二人。”

沐清屏意識到他的眼神便說道：“有勞高掌事和周將軍先去外面等候，不要放任何人過來。”

“是”

二人走後，此刻堂內只剩下沐清屏、沐懷安及我和越晚卿四人。除了我們四人外還有司鈺及他帶來的兩人。

“司大人現在可以說了。”沐清屏說道。

“不瞞兩位殿下，殿下應當也知道陛下派我前來是為查案。”

“略有耳聞。”沐懷安說道。

“幾位今日在城門處可見到王振等人？”

沐懷安：“見到了，他帶領一眾官員前來迎接。”

“我多日以來一直在查案，這案子的首要人物就是王振。如今也算查到了些東西。”

沐懷安：“司大人大可不必將案情與我們講述，這與我們此行相悖。”

司鈺笑了笑說道：“殿下多慮了，我要說的是，我會在近日抓捕王振等人一應判罪。到時這府衙沒了主心骨，兩位殿下的賑災恐怕會遇見困難。”

沐懷安：“原來如此，司大人不必擔心。儘管抓捕王振等人，他們既犯下罪行就理應判罪。留他們逍遙法外才是最大的麻煩。”

沐清屏也開口道：“是啊，司大人放心去做好了，不必疑慮。”

“如此便好，此事還請殿下暫時不要外洩。到時二位殿下若是無事，大可前去一聽。下官便先告辭了。”

沐懷安：“司大人請便。”

說罷，司鈺便起身。走時又看了看越晚卿，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司鈺便向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