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越晚卿衝進房間,那少女也一臉無辜,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們。

“你會說話啊?”我轉移注意力問了一句。她沒有回覆,又開始沉默。

沐清屏:“好啦,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我們三人便依次走出了房間......

次日清晨,賑災的隊伍自保禾縣城門出發,繼續前往西州。

保禾縣風平浪靜,並未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於是五公主決定只暫時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晨即刻出發。

路上,我們三人坐在馬車中,沐清屏原本想讓那少女一同上馬車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死活不願意上馬車。

我倚著馬車窗掀開馬車窗簾,一臉好奇的看著那名少女,就這樣看了一路,沒辦法,她除了沐清屏以外誰都不理。

沐清屏:“好啦,別看啦,你再看她臉上也沒有字啊。”

“嘖,她就一直這樣走路啊,腳底都能磨出水泡。”

沐清屏:“她不願上車,既然不願,那便隨她吧。”

我還是一直看著她,頭往外面又探了探。

越晚卿:“公主殿下真的要把她留下?她既然會武,想必不是普通人。”

“是,看著的確不普通。”我看著那少女緩緩的點點頭唸叨著。

越晚卿和沐清屏轉頭看了看我認真的樣子,不禁發笑。沐清屏接著說道:“若是不留下她,她又要悄悄跟著。她不過是個少女,或許是看在本公主買下了她,她自己又無處可去才一路跟隨的。”

越晚卿:“可是,她畢竟來歷不明啊。”

我收回探出的頭和身子,將簾子拉上轉頭看向越晚卿說道:“好啦,你就別擔心了。大不了我們多小心一點嗎。趕又趕不走,那就留下唄。”

我們幾人接著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絲毫不知在前方危險即將來臨。

“公主殿下,在前面休息一下吧。”周令儀在馬車旁說了一句。

我拉開車簾,映入眼簾的便是休息的驛館。

我們幾人下了馬車,看四皇子和高朗幾人早已坐在桌子旁休息喝茶,小苓和小菊二人也早早上前幾步為我們準備好休息要飲用的茶點。

我們幾人圍坐在桌前,這個驛館的人很少,只有兩三名招呼的人。

小苓看我還是時不時的看幾眼那個少女,悄悄小聲的俯在我耳邊開口問道:“小姐,你都看了她一路了,有什麼不對啊?”

“暫時沒發現。”我也用很小的聲音回覆她。

由於走路太過勞累,所以在我和越晚卿上了公主的車駕後,便讓小苓和小菊一同去坐我們二人原先的馬車。

她們二人沒有同那少女一同行走,自然也不能發現什麼端倪。

我們一行人正休息著,忽然不知道哪裡傳來的喊聲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我們幾人對視一眼,四皇子下意識的將沐清屏擋在身後。周令儀拿起手中的劍急忙對高朗說道:“守好賑災款。所有人,保護好公主和四皇子殿下。”

說完便向那人群中奔去,不遠處大約十米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堆人打鬥的身影。

越晚卿:“這裡太危險,我們先回馬車吧。”

我們幾人在幾個禁衛軍的簇擁下走向馬車,還未走近,不知是哪裡射來的箭將身旁的禁衛軍射殺,隨之而來的便是無數支箭。

他們似乎看準了目標,接二連三的射向我們幾人。身旁的禁衛軍也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人流和箭雨將我們分散。在我們幾人的躲避逃竄之間,不知從哪裡的一支飛箭直直的射向沐清屏。

沐清屏或許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形,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竟不知躲避。

“公主殿下小心!”我和越晚卿都著急的喊著。

緊要關頭,一柄長劍擋在沐清屏面前,將那射來的箭斬斷,沐清屏看了看眼前的人,正是那名少女。

兩人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只見身後的刺客竟越過了周令儀等人的遮擋向我們這邊跑了過來。周令儀帶著人在後方拼殺。

“這裡危險,先上馬車!”那少女對著沐清屏喊了一聲,隨後便護送著她上了馬車。此時四皇子也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外,一隊禁衛軍護擁不讓刺客靠近,那名少女也在外面,手中提著劍,不知何時手臂上已沾染了鮮血。

沐清屏拉開車簾看著那名少女的身影,一臉的擔心。

我和越晚卿卻不幸淪入了刺客的圈內,周令儀見此狀,當即提劍向這邊跑來,只是她實在有段距離。沒走幾步便被湧上來的刺客擋住了道路。

越晚卿身前一名刺客的劍正直直的向她刺過來。

“小心!”我此刻也顧不得危險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竟然快速的跑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推開,那刺客的劍轉而刺向我。

越晚卿被我推開,她一臉訝異的看著我。我此時已經來不及閃躲正閉著眼迎接死亡,或許這就是我回去的機會也說不定呢。

正想著,意料之中的劍卻沒有刺過來。

“愣著幹什麼,快上馬車!”

聽到這聲音,我睜開眼,高朗已將那刺客一刀捅死。

五公主和四皇子見我被即將要被刺客殺害,急忙拉開車簾就要跳下車救我。

卻被身旁的侍衛和那少女死死攔住,不允許下來。沐清屏一臉的擔心。

越晚卿拉著我緊急的從人群中上了公主的馬車。

沐清屏:“你沒事吧,苑苑?”

“我沒事,放心吧。”

越晚卿看著我,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馬車外的戰鬥場一時混亂,各種聲音參雜交錯,有死亡的哀鳴聲,有鮮血四濺的噴湧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漸漸安靜了。

只聽見周令儀在馬車旁說了句:“五公主殿下、四皇子殿下,可一切安好?”

沐清屏:“無礙。外面可無事了?”

周令儀:“已無事了。”

沐清屏拉開車簾,小苓和小菊已經在馬車外等候。

她們二人在打鬥開始前前便被慌亂的人流衝散了,不知道該如何的二人只好結伴上了她們乘坐的那駕馬車躲避。

我們幾人下了馬車,小菊和小苓便簇擁上來檢視我們二人是否受傷。

“小姐,您沒事吧?”二人幾乎的同時問出這句話。

“我沒事”

越晚卿看向周令儀,兩人對視,那眼神似乎是在確認對方是否平安無恙。

越晚卿:“周將軍無事吧?”

周令儀:“無礙。”

沐清屏急忙去檢視那少女,此刻那少女的手臂已經受傷,不過黑色衣衫卻看不出鮮血,只是她的手垂下來鮮血直流。

沐清屏:“你受傷了?”

那少女仍是一言不發,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沐清屏,看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小聲又輕柔的對沐清屏說:“只是被劍擦傷了些,沒事。”

沐清屏急忙叫來醫館為她處理

“哎,都有人關心,只有本皇子無人問津。”

沐懷安看著眼前的景象,落寞的搖搖頭。

我走到她身旁,猛地一下拍他肩膀,他身子一顫。

“人家是受傷。你這不是好好的嗎,看,還活蹦亂跳的,能有什麼事?”

他撇了撇嘴,佯裝委屈的看著我。

周令儀:“現在周圍已經安全了,今日就在此休息吧,明日一早繼續出發。”

沐清屏等著醫館來為他處理好傷口,或許是看在那少女救了她的份上,竟鬼使神差的親手為他包紮起來。

少女看著她半摸索半包紮的樣子,那傷口包的甚至有些醜。

“你會包紮嗎?”她不自覺的開口問。

沐清屏搖搖頭:“不太會。”

“啊?”

沐清屏打完最後一個結,輕輕拍了拍那傷口說道:“好啦,本公主第一次包紮,這是你的福氣。”

那少女沒有說話,嘴角微微笑了笑。笑容中有些寵溺的意味,她覺得沐清屏似乎有些可愛。

沐清屏也捕捉到了她那一閃而過的笑容。

“原來你會笑啊?”

她仍是一言不發,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此次刺客來襲,打的猝不及防,雖然最後取勝趕走了刺客,卻也損失慘重。如果這個時候再來一波刺客,賑災的隊伍一定是頂不住的。好在後面一切都很平靜。

第二天一早,賑災的隊伍再次上路趕往西州。

————

七月二十四日

司鈺帶領著欽差大隊到達西州,一進城門便看見城內一片祥和之景。他還有些納悶,又向前多走了片刻才發覺發放救災糧的隊伍。

而西州刺史帶領一眾官員也早已等候在此。司鈺見此景象,隨即下馬。

如果按照實職來論,司鈺只是個七品的監察御史。而王振身為西州刺史,是個實打實的三品官,司鈺應當行拜禮。

可如今司鈺手掌御史欽差印,頂為正三品。兩人是平級,自然不必行禮。

王振:“早聽聞司大人才華斐然,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那王振是個奸詐的主,一臉的陰險。聽到他這話,司鈺也客客氣氣的自謙了幾句。

這時司鈺注意到,在王振身後的官員中有一個大概三十歲的男人不似他人笑得那般諂媚,反之是一臉的正氣,以及對於王振的不屑。

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侍衛,暗指讓他前去調查此人。

在眾人的簇擁下,司鈺暫時住進了一個名為“函館”的別院。

王振:“司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我等已備下宴席為你接風洗塵。還望司大人莫要推辭,今晚賞光。”

“刺史大人太客氣了,本官職責所在。”

司鈺雖然嘴上如此說,可心裡卻十分不願與他為伍。他在心中暗暗想到:老狐狸,我遲早處置了你!

礙於查案,為了方便獲取訊息,司鈺只得參加那宴席,如此也能在席面上刺探一下西州這些官員的虛實。

入夜,宴席上

宴會上,除了幾名官員外。司鈺見還有幾人恭迎在側,看穿著像是當地的富戶豪紳,大抵便是那些與王振勾結的商人。

大部分官員都到齊了,而今日白天見到的那名官員卻沒有來。

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大膽,明知道司鈺來巡查,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露面。

這些人極其阿諛奉承,司鈺卻不敢有絲毫放鬆,一邊與他們打著太極,一邊讓侍衛和書童觀察著眾人的動向。

此次巡查,雖然朝中皆知是查案,可是對外的訊息卻不是如此,對外宣稱是照例出巡。所以王振等人自然也沒有完全知道司鈺此行的目的。

司鈺:“不行了,本官要睡了”

說罷,司鈺便倒在了桌子上。酒過幾巡,司鈺假裝醉酒被他們送回“函館”,待人走後,宴席上一改剛剛的陰沉,反之熱鬧起來。

一名官員“大人,這個毛頭小子,也不怎麼樣嗎。”

王振:“不可大意,他的戲演的倒是好!”

王振說著,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眼神望著司鈺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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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館內,司鈺被送了回來。待外人走後,他立刻喚來侍衛和書童詢問調查的情況。

“如何?”

書童:“大人,這些人雖然表面恭敬,但背後卻在暗暗的使眼色,一看就是些兩面三刀的傢伙。”

司鈺又看向那個侍衛問道:“那個人如何?”

“屬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前去檢視了,此人是西州司馬江珂。今日他並未在宴席上,是因為老母親生病,在旁侍奉。此人在當地的名聲要稍好一些,好似並沒有與刺史等人同流合汙。所以一直被排擠,雖是個司馬,卻沒什麼正事可做。”

“原來這西州還是有些正直之人的啊,你多留意他一些,找機會讓本官和他悄悄見一面。”

“是”

說罷,便讓侍衛和書童出去了。

司鈺揉了揉酒後昏脹的額角,雖然沒有真的喝醉,卻也喝了不少酒。他只覺得眼前如有一層薄霧在籠罩著,讓他無法看清那些虛偽面孔背後的心思。

不過這個江珂或許是個突破口,說不定可以幫助他剝開那些人的畫皮,露出他們真實的面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