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路上,賑災的隊伍此刻已經接近桐華縣。

沐清屏這一路上仍是時不時的看著馬車旁的那名少女,她至今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誰,來自哪裡。

我一路上也在注視著越晚卿,她似乎有什麼心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思索著。我看著她們兩個人,都各自思索著什麼。

“你們倆沒事吧?怎麼一副被勾了魂的樣子?”

她們二人的思緒被我這句話打斷,硬是將她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越晚卿:“怎麼了,表姐?”

“你怎麼了?”

我又看向沐清屏說道:“你又怎麼了?”

“你們倆沒事吧?怎麼跟被奪舍了一樣?”我逐漸放低了聲音小聲唸叨著:該沉思的應該是我吧,我一個現代人,莫名其妙的被刺殺。

越晚卿沒有說話,沐清屏低頭微微笑了笑:“無事,你想多了。”

“你是在想那個人吧?你一路上都看著她,她有什麼不一樣嗎?”

沐清屏:“就是因為看不出,所以才多看了幾眼。”

越晚卿:“說起來,她確實有些奇怪,不肯透露姓名,也不肯跟我們說話。竟然還會武功,她還真是很神秘呢。”

沐清屏:“是啊,所以本公主當是真有些好奇。”

我眯了眯眼,一路上實在是有些困,不由得打了個哈欠:“你沒問問她嘛?”

沐清屏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她不肯說,起初還會多說幾句,後面問的多了,她便仍是一言不發了。”

我裝作一臉認真的樣子看著她問道:“她該不會是愛上你了吧?”

沐清屏:“啊?你是認真的嗎?”

“嘻嘻,開個玩笑嘛。誰讓她只跟你說話呢,除了你,她誰都不理。”

越晚卿:“那她也沒有名字嗎?這一路上都不知道怎麼稱呼她。”

沐清屏:“是啊,我倒是一直忘了問她。”

沐清屏拉開馬車車簾,那少女此刻已經坐在外面駕車了,坐著總比走路好,也能少費些腳力。

那少女也感受到了身後的動作,只是一時不知是誰,並沒有回頭詢問。沐清屏看著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少女不應,只是一味的看著前方。

“你沒有名字嗎?那本公主就......”

“紅綃”她快速的說出這兩個字。

“紅綃?你叫紅綃?”

“是”

她回過頭平淡的將那車簾拉上

“哎?你......”沐清屏還想說些什麼,話還沒說出就被那車簾硬生生的擋了回來。

我和越晚卿紛紛嘲笑她,越晚卿笑道:“看來她還是那樣高冷呢。”

“哼!要不是看在她救了本公主的份上,本公主就讓周將軍將她綁了扔出去!”沐清屏一臉的傲嬌樣。

“得了吧,你才捨不得呢。”

我看了看手中的地圖說道:“應該快到了吧?”

越晚卿湊了過來:“快到了,前面就是桐華縣,等過了桐華縣後,最多一日便能到西州城。”

沐清屏:“司大人一行早我們兩日出發,此刻應該到了吧?”

越晚卿:“應該到了,司大人一行人都是輕裝,應當比我們快了不少。”

沐清屏:“這一路上也看見了些西州的百姓,不知道這城中如何了。”

越晚卿:“公主殿下放心,待我們到了,一切都能解決的。”

“是啊,你就放心吧,而且司鈺他們比我們先到,他也會幫助你的。”

聽到這話,沐清屏才舒展了眉頭,露出些釋然的笑容。

————

翌日清晨,函館

司鈺早早的起床去檢視西州的情況,司鈺三人便喬裝打扮悄悄來到城中巡視。

侍衛:“大人,後面有人跟著。”

司鈺:“看來這裡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啊。”

那侍衛名叫段震,是司鈺自家中帶來的親信,家中除了書童也就只有他可得司鈺信任。他在司鈺身邊小聲說道:“大人,屬下昨日便發現自我們一進入函館,便處處有人監視。”

司鈺:“這王振還真是隻手遮天了。本官來之前看了西州的巡查案子,每次巡查也都是些好的訊息,想來他是提前佈置好了的。”

書童:“往常那些來巡查的官員難道是收了他的好處?”

司鈺:“不知道,此事不可妄下斷言汙人清白,待查清楚以後才知道。”

“是”

段震:“那後面的人怎麼辦?”

司鈺:“想辦法甩掉他們”

段震:“明白”

“江珂那裡怎麼樣?”

“大人放心,江大人今日正在自己府中,您一會兒就可以去見他。”

“知道了”

司鈺幾人悄悄聊著,幾人邊走邊往人群中走去。走到領取賑災糧的人群中,趁機混了進去。

那幾名探子見司鈺等人消失了蹤影,只得放棄跟蹤,回去覆命。

江府,司鈺等人已經來到門口。

兩名侍衛帶著司鈺避開人群悄悄來到後面,進入江府。

江珂雖然是西州的重要官員,可為人清貧,房子也沒有多大。

進去只有只能看到空空的幾間廂房和一個院子。

司鈺幾人來到書房,只見書房門門虛掩著,侍衛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聽見裡面傳來聲音,司鈺才推門進去。

司鈺進去前對著身邊的幾人吩咐道:“你們幾人在門外守著,不得讓任何人靠近,你跟我進去。”

隨後便讓那兩名侍衛在門外守著,自己和書童走進了書房。

由於侍衛早就和江珂打過招呼,他也知道了今日司鈺要來,見來人是司鈺便放鬆了些警惕。

“下官西州司馬江珂拜見大人。”

司鈺當即上前攙扶:“江大人不必多禮。”

“下官聽聞大人今日要來,不知大人是......”

“這些年江大人辛苦了”

江珂笑了笑,不知道司鈺是否值得信任,只能暫時裝傻充愣:“下官不知大人何意?”

“江大人,本官知你為人正直,不願與那些惡官同流合汙。本官也不瞞著你。本官此次來並非是為了巡查,而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辦。”

“大人,下官只是個小官,大人不可輕信,若是大人所說之事洩露了,下官可解釋不清。”

司鈺嘴角上揚,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雖淺卻帶著少年人的自信。

“本官若是不信你,此時也不會站在這裡。不過你信不信本官,這就不是我能絕對的了。”他收斂起了笑容,隨後開口嚴肅的接著說道:“江大人,西州惡官橫行,使得百姓痛苦不堪。本官此次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檢視。”

江珂有些震驚:“陛下?是陛下讓您來的?”

“自然是。”

江珂陷入了沉思,一語不發。

司鈺看了看他,用誠懇而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江大人,西州的百姓是否能擺脫此難,安居樂業,皆是在您一念之間了。陛下不僅派在下前來查案,更是讓四皇子和五公主同往西州,主持賑災事宜。陛下的苦心,您可明白?”

江珂抬頭看了看他說道:“多謝大人如實告知,只是恕下官無能,並沒有什麼要告知大人的。大人若無事了,下官就不遠送了。”

“你......”那書童見江珂如此,便覺得他有些不知好歹,當即想要上前指責,只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司鈺攔住。

“既然如此,本官便不打擾了。江大人若是有任何需要告知在下的,可隨時到函館找我。”

“是”

司鈺帶著書童和段震走出了江府。

段震:“大人,如何?”

書童:“別提了,那江珂真不知好歹,什麼都不說。”

司鈺:“好了,放心吧,他很快就會說的。”

————

上都城,祁府

寂夜無雲,星朗月明。夜晚的府邸,四處都是波瀾的光影。唯小徑無燈,只能在星月投下的微弱光影中勉強將眼前的路照亮。

自從上次柴家下人遇害後,祁風澤便增加了府中的守衛。來來往往巡視的護衛顯得院子裡也有幾分熱鬧。

祁風澤坐在小亭中,面前僅有一壺酒,他看著眼前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朔風朔雨二人從後面走來,走到離他不遠處時停住了。朔風是被朔雨拉住的,朔風有些疑惑。

“怎麼了?”

“別打擾將軍了。”

“我?你瘋了?”

“你沒看見侯爺在沉思嗎?”

“他哪裡是沉思,他是想到李家二小姐了吧。”

二人的對話雖然小聲,卻也被祁風澤聽了個正著,習武之人耳力自然是不會差的。

“你們二人在哪裡竊竊私語些什麼?”

二人發覺被祁風澤發現,便立刻走了過去。

二人幾乎是同時走上前異口同聲的喊了句:“侯爺。”

祁風澤漫不經心的看了看他二人問道:“在那裡做什麼?”

朔風連忙回答:“沒什麼沒什麼。”

朔雨:“稟侯爺,他說您是想李家二小姐了。”

朔風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的看向朔雨。那眼神中彷彿寫著:不是吧,大哥,你瘋了?賣隊友是吧?我記住你了!

祁風澤用一種近乎是威亞的語氣淡淡的說出兩個字:“是嗎?”

朔風低頭沉默了幾秒後抬起頭心虛的說了句:“是”

祁風澤雖然一臉嚴肅,但是嘴角卻是上揚的,那嘴角簡直比AK都難壓。朔風朔雨偷偷的抬起頭盯著他看了看。

祁風澤緩過神,突然抬起頭嚇得他二人連忙低頭不語。

“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本侯去趟西州吧。”

“啊?”

“啊什麼啊?你好像比本侯還在意西州的動向,既然如此你就去一趟吧。”

“我不去”朔風下意識的說出了三個字。

“你說什麼?”

“侯爺,我要留下保護您啊。”

“本侯身邊有朔雨和影衛,你就不必擔心了。你今天就去,不,現在就去。立刻去西州!”祁風澤一臉認真的說著。

“啊?您來真的啊?”

“你看本侯像是在說笑嗎?”

“可是......”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朔雨攔住了。他只能不情不願的說了句“是”

“退下吧。”

“是”

二人走在路上,朔雨看著一臉不情願的朔風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麼笑?”

“你就別抱怨了,侯爺是想讓你去保護李二小姐。別人去他可不放心。”

“那他自己去不就好了。”

朔雨突然嚴肅起來:“不要胡說,侯爺手握重兵,沒有聖命,不可隨意離京。”

“我知道了,他把別人當個寶一樣,人家還不知道呢。”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暗中保護好李二小姐就行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

說罷,朔風便即刻收拾包裹快馬加鞭前往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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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上書房內

雖已是深夜,宣帝仍伏案疾書。陳內侍端著一盞茶從門外走來,走至宣帝身邊時將那茶盞放在他面前。

“司鈺到了西州了?”他問

“是,司大人剛到西州邊傳信過來,今日早上剛收到訊息。”

“賑災的隊伍到哪了?”

“算著日子,如今已該到桐華縣了。”

“桐華縣與西州不過是一天路程,看來這兩日,他們便能到西州了。”

“是。陛下,您也該休息了。”

宣帝沒有接話,而是接著問道:“祁風澤最近在做什麼?”

“祁侯近日一下朝便回了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是嗎?只怕他是裝出來的吧。”

陳內侍不語,宣帝又不緊不慢的說著:“那件事剛結束不久,他竟然會如此平靜的待在府中?”

陳內侍思索了幾秒,試探著說道:“也不盡然,那人畢竟只是個下人啊。”

宣帝放下手中的筆看向陳內侍說道:“可是那個人,關係著那件案子。如此重要的人證死了,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陳內侍覺得心底一寒,嘴角硬是擠出幾分笑恭維道:“陛下說的是。”

“好好盯著他,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

“是”

宣帝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走到左側牆邊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左側牆上掛著的那幅疆域圖,靜靜的盯著那圖看了一會兒後嘴裡唸叨著:“如今這上都城中只剩下他一名大將,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還真是抵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