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轎子（6）

蔣月舟和喬杉四人分開後並沒有立刻回家，隨意走進一餐館。

坐到靠著門口的位置，餐館不大，臨近晚飯的時間，有七八桌客人，桌子有一些油垢，但整體還算整潔。

老闆是個很和善的中年男人，很快把選單遞過來，“來點什麼。”

蔣月舟把選單接過來，有些驚訝，這一整張選單，菜品全是魚。配圖色澤鮮豔，賣相很好，看幾眼就讓人食指大動。

海鮮餐廳常見，但全魚餐廳蔣月舟還沒見過幾回，仔細想想其實也不奇怪，畢竟烏溪鎮周圍有的是大大小小的河流潭溪。

蔣月舟點了兩個自己愛吃的，仰頭把選單遞回去，一直忙碌的老闆認出他，語調拔高哎了一聲，“是小舟啊，怎麼一個人出來下館子了。”

蔣月舟笑著應聲，“嘴饞了嘛。”

或許是熟人的緣故，蔣月舟這桌上菜的速度很快，旁邊那幾桌比他先到的菜都沒上全，他就已經可以動筷了。

蔣月舟夾起一塊糖醋魚肉，身邊壓過來一道黑影，蔣月舟有些驚訝地抬頭看。是一直在後廚忙碌的老闆娘，她把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親親切切道，“小舟，別忘了喝水啊。”

蔣月舟接過水，道了聲謝謝。

他隨身帶著的水杯已經見底了，沒想到這麼微小的細節老闆娘都能注意到，真是太體貼了。

事實證明，老闆娘的那杯水的確幫了大忙，蔣月舟自己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缺水，根本就是喝了半個水飽。

水喝的太多，飯菜什麼的實在是吃不下了，蔣月舟嘆了口氣，即使是遊戲，他也還是覺得好浪費。

走到結賬的地方，蔣月舟拿著手機準備去掃二維碼。

一隻手擋住二維碼，老闆的聲音響起，“唉小舟，街坊鄰居的來吃飯我們還能收錢？”

老闆娘似乎是聽見了動靜，也掀開後廚的簾子，附和道，“你幫了這麼大的忙，要是還讓你付錢，我們臉上多臊的慌。”

蔣月舟從飯店裡出來還在琢磨老闆娘那句看似不經意的話。

幫了這麼大的忙。

他做了什麼嗎。

……

咔噠一聲門鎖響動，蔣月舟腳步急促地推門而入。

在樓下的時候，快到單元門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睡意，7019讓他快點回家，蔣月舟也不問為什麼，撐著愈加疲憊的軀體跑了回來。

明明才六點左右，但蔣月舟此刻困的出奇。

腳步虛浮地回到臥室，蔣月舟皺著眉【7019】

【我在。】

蔣月舟動作迅速地把鎖釦擰上兩圈，【算了沒事。】

7019：【……】

蔣月舟強撐著睏意開啟床頭燈，撈起馬克杯斜扣在門把手上。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被響聲吵醒。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後，他跌跌撞撞地往床上倒去。

困，根本控制不住的困。

蔣月舟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震得耳膜都有些癢，意識卻很快墜入一片模糊。

……

“小舟——”

誰在叫他？

蔣月舟睫毛顫抖，掙扎著睜開眼睛，入眼的一片黑暗讓他有些茫然，他記得他沒有關床頭燈來著。

【7019——】沒有人回應。

不僅如此，蔣月舟挪動一下身體，發覺自己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跪坐在軟墊上。

眼睛逐漸適應昏暗的環境。

腰腹處攀上冰冷的觸感，蔣月舟皺眉用手肘大力向後擊去，沒有預想到的悶哼，那在他身後，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反而貼的更近了些。

襯衣下襬無端的被撩起來，腰上禁錮的感覺變得更重，鼻翼煽動間感受到溼漉漉的水汽，破敗的古寺偏殿處於陰面，即使是盛夏的傍晚也看不見光。

空氣有些過於溼潤了，蔣月舟抖著睫毛，撥出一口氣，儘管不想承認，但他的確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冰涼的手順著呼吸的起伏往上，在細微跳動的脈搏上停留，它的懷抱變緊了，一隻手握住蔣月舟的脖頸，又迅速放開，繼續向上遊走。

它在摸他的臉，一寸一寸地順著溫熱的肌理摩挲，柔軟的面頰被捏住，蔣月舟有意地抿緊嘴巴，但它的力道愈發加重，似乎要把蔣月舟的臉捏爛，蔣月舟只好順著它的意思，嘴巴只張開堪堪一條小縫，它的手指伸了進去。

蔣月舟不可避免的嚐到味道，稍微有些意外，沒嚐到想象中的血腥味，只有一股淡淡香味，那味道蔣月舟不陌生，而且出現在這裡更是合情合理。

淡淡的香灰味蔓延在唇齒間，它的身形比蔣月舟高大太多，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透著毛孔往蔣月舟身體裡鑽，實在是太冷了，蔣月舟含著它的手指打了個哆嗦。

它的手指往裡伸，像個盡職盡責的牙醫，檢查每一顆牙齒，連柔軟的舌頭也不放過。

“唔——”，蔣月舟發出難受的悶哼，太深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出現了幻覺，蔣月舟好像聽到他身後的東西發出了低沉沙啞的聲音。

他屏住呼吸，想要聽清些，下一刻，蔣月舟便知道不是幻覺了，因為那模糊不清的黑色影子靠在他身後，重重的一口咬在他的脖頸上，語氣有些不滿但又難掩親暱的意味。

“怎麼還不來找我啊，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