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匆忙出了大殿,不過片刻功夫,便領著張禁來到了秦玉蘭的面前。

對待這位年輕的太皇太后,張禁的態度可謂是十分恭敬。

他撩起衣袍,順勢跪倒,恭恭敬敬的叩首說道:“微臣羽林軍統領張禁,參見太皇太后聖恭安!”

“哀家安好,有勞張大人費心,張大人快請起!”

“謝太后!”

張禁從地上爬起,滿臉恭敬的對秦玉蘭說道:“陛下吩咐微臣,要來探望太后,並詢問一下太后是否缺什麼東西,如果有甚缺少,就讓內務府儘快送來!”

秦玉蘭微微頷首,同時轉頭望向一旁的春蘭:“你這丫頭好沒有級數,張大人為陛下辦事,勞苦功高,卻還一直掛念著哀家,你怎麼也不去給張大人泡壺茶來?”

“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泡茶!”

要說這春蘭也是個妙人,跟隨在秦玉蘭身邊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早已經煉的十分嫻熟。

她知道秦玉蘭這是有話要和張禁說,所以匆匆離開大殿,但卻並未去泡茶。

直至春蘭離開,秦玉蘭這才開口說道:“張大人請坐吧!”

“多謝太后賜座!”

“你這次前來,就只是為了詢問哀家缺少什麼東西嗎?”

“娘娘明鑑,其實微臣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向娘娘請罪!”

秦玉蘭聞聽此言,秀眉微蹙:“張大人為朝廷當差,盡職盡責,又有何罪?”

“微臣為人臣子卻不能盡忠,致使陛下錯殺秦思賢秦大人,每每思及此事,總覺心中難安,今日特地登門,只為向太后賠罪!”

張禁說到此處,再度跪倒在地。

秦玉蘭聞言無奈嘆了口氣:“秦思賢雖然是哀家的侄兒,可是他帶兵直闖皇宮,驚擾陛下聖駕,死了也是活該。”

“張大人不必因為此事過於勞心,哀家沒有怪你的意思!”

“娘娘,微臣此次不僅是想要向娘娘賠罪,同時也想借我這張老臉,為陛下求得原諒。”

“陛下不知聽從何人讒言,這才會做下如此錯事。微臣雖然不想與他一起胡鬧,可奈何微臣畢竟是大楚臣子,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陛下以身犯險?”

“微臣知道秦家斷不會將此事罷休,只是微臣希望陛下能夠自行禪位,莫要傷及他的性命!”

張禁此言一出,秦玉蘭臉色驟變:“張禁,你在胡說什麼?”

“陛下乃是先帝欽點的太子,是我大楚唯一的君王,你在哀家面前胡說八道,就不怕哀家治你的罪嗎?”

“娘娘不必如此試探微臣,微臣早就已經洞悉秦老太公的計劃,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微臣忠於太皇太后,也不算是忘卻根本。”

“只是微臣斗膽懇請太皇太后念在母子恩情的份上饒過陛下一命,也免去微臣日後揹負上一個弒君的罵名!”

秦玉蘭緊盯著面前的張禁,試圖從對方的表現出分辨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只可惜張禁是個演戲的高手,在秦玉蘭的注視下他表現得可謂是無懈可擊,絲毫沒讓對方看出任何異常。

半晌過後,秦玉蘭開口說道:“你既想投靠秦家,又不想揹負弒君之名,張大人,你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娘娘此言差矣,陛下身為大楚正統,乃是天下人心目中的天子,以臣弒君必將遺臭萬年,廢而再立也並非是求存之道。”

“可如果陛下自願禪位,那所有的問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陛下生性本就懦弱,如果太皇太后極力主張,再加上秦家推波助瀾,相信陛下肯定不會推辭。”

“你既然如此忠於陛下,那有為何要和哀家說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你就不怕哀家把這些事情全都告訴陛下?”

“微臣相信娘娘不會這麼做,更何況微臣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陛下,如今天下紛亂,陛下獨木難支,要是沒有秦家支援,大楚江山恐怕早就傾覆了!”

“陛下聽信歹人讒言,親小人,遠賢臣,微臣身為大楚臣子,理應撥亂反正!”

張禁這番話說的可謂是鏗鏘有力,就連秦玉蘭也不免被他說動。

在秦玉蘭看來,張禁就是一個賣主求榮的無恥小人,所謂的撥亂反正,也不過是他的託詞而已。

秦源書信在前,張禁投誠在後。

兩方影響之下,秦玉蘭的判斷力降至最低。

秦玉蘭微微點頭,同時開口說道:“如果張大人真有這份心思,哀家倒也願意幫你一把!”

“多謝娘娘成全!”

“可是哀家也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不知張大人可否願意答應?”

“只要微臣能夠做到,微臣絕對不會推辭!”

“好,如你所說,陛下受小人蠱惑,做出這等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我秦家身為大楚棟樑,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陛下犯錯。”

“兩日之後,我秦家準備進宮勤王,撥亂反正,到時需要張大人幫忙,開啟宮內大門,協助我秦家進宮,不知張大人是否願意?”

秦玉蘭此言一出,張禁頓覺心中暗喜。

他順勢跪倒在地,當即開口說道:“微臣願為太后效犬馬之勞……”

張禁憑藉自己的精湛演技取得了秦玉蘭的認可,不僅得知了秦家下一步的計劃,而且還得到了如此重任。

他將宮內所有守衛全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而這一點異常並未引起秦玉蘭的注意。

如今的張禁成為了宮中最忙碌的一分子,起承轉合,都需要他的參與。

直至當日晚間,他這才再次來到乾清宮。

此時乾清宮的大殿內已經擺滿了趙鈞製作好的簡易炸彈。

張禁之前曾見識過這種簡易炸彈的威力,一看到這鋪滿了大半宮殿的炸彈,張禁頓覺心驚肉跳。

這些炸彈一旦引爆,恐怕整座乾清宮都要在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他站在宮門外,看著手裡擺弄炸彈的趙鈞:“陛下,您這是……”

趙鈞笑眯眯的對他招了招手:“朕只是在為大戰做準備,你不必害怕,儘管進來答話!”

趙鈞的前世乃是頂級傭兵,對炸藥的掌控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即便是坐在炸彈堆上,趙鈞也並未感到任何恐慌。

反倒是張禁,差點被這些簡易炸彈給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