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戰友相逢\r

張墨還記得小時候來趕集的情形,那時候他們幾十個人擠在三輪車上,一路說說笑笑的。\r

如今那種農用三輪車已經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博物館裡都不一定能找到它們的屍體了。\r

那時候街上摩肩接踵,人流川流不息,一個個滿臉淳樸的笑容,親朋見面那份熱情,如今卻是早已變成了習慣性的寒暄,滿嘴都是些相互恭維的話。\r

以前街道上人山人海的人群,如今已經變成了各色的小轎車,街道兩旁走著的也大多是些老人和婦孺,青壯年卻是極難見到幾個了。\r

大多數的青壯年都是出去外面打工去了,留下都是老人和小孩。\r

雖然今天也是臘月二十三了,但是還是有很多人沒有趕回家裡,有的已經決定在外過年。\r

曾經古舊的櫃檯已經消失在各個店鋪,大家可以走進店鋪中進行挑選自己喜歡的品牌和東西,再也不是以前的單一品種了。\r

各個商鋪地上都鋪著瓷磚,裡面開著暖氣,推門進去恍如回到了夏日。\r

店中的工人看到那些個走著山路前來,鞋子上還有一些泥汙的百姓,趕忙在門口把他們攔了下來。\r

讓他們把鞋上的汙泥弄乾淨了,這才讓他們進去,不過臉上明顯地還有幾分不高興,甚至於有些鄙視了。\r

張墨見此,心中不由得一嘆。\r

幾年之前,這裡的大部分人還不是住在山村裡的,沒想到短短几年的時間卻是完全變了一個樣,開始嫌棄山裡人了,他們或許早也忘記自己曾經也是一個普通的山娃子。\r

比起那些個穿著打扮時髦的婦女,母親身上保守的衣服,自然也不是這些個所謂的時髦的店家和工人喜歡的型別。\r

對於母親的問題,她們言語間、臉上都顯得有些不耐煩。\r

那些人看到張墨揹著的背篼,眼中也是有著明顯的鄙視之意。\r

現在的年輕人買東西,那個不是開著小車來的,那還用帶上這樣的老舊的傢伙事,各種塑膠袋一打包,扔車上就走人。\r

張墨見此,心中不由得深深地感覺到悲哀。\r

新文化運動一百多年過去了,中國人身上的劣根性不但沒有得到絲毫的改善,反而在西方資本主義的拜金熱潮下,連那本有的一點優點都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

張墨同時心中也是一痛,他向來以魯迅先生為自己的偶像,想要寫出一本對社會有用的書,可是這些年來,他一篇文章也沒發表過,更不用提那什麼對社會有用的書了。\r

他在這一刻間,深深地痛恨自己的軟弱。\r

沉迷網遊,頹廢消極地過活著,整日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曾經少年時代的理想,早已被他拋在了九霄雲外。\r

張墨想到少年時的理想,不由得就想去看看曾經就讀的初中學校,對母親說道:“媽,我想獨自出去走走。”\r

母親叮嚀著說:“娃兒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等下給媽打電話。”\r

張墨將背篼給了母親,出了店鋪,一陣寒風吹過,身體不由得有些發抖。\r

在開著暖氣的店鋪裡,一聲厚重衣服的他,身上已經出了一聲熱汗,出來外面被寒風一吹,難免會感覺到幾分冷意,身體甚至已經對暖氣店有了一些依戀。\r

張墨不得不強行壓下~身體中想要從新回到溫暖之地的慾望,邁步向鎮上的中學走了過去。\r

十幾分鍾後,張墨來到了校門外,抬頭隔著大門看著曾經學習生活過的地方。\r

曾經四面敞開的學校,如今已經築起了高高的圍牆,一棟教學樓已經變成了幾棟。\r

曾經還要他們男生在外面租房住的學校,已經修建好了宿舍樓,泥土的操場已經變成了水泥或者塑膠的。\r

曾經每週日下午,揹著幾斤大米和書本,帶著母親用菜油炒得醃菜,走上十來裡山路上學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r

曾經他們每天早上上學,帶著鋁製的飯盒淘好米後,到學校的食堂用高溫將飯給蒸熟。\r

中午下課後,去食堂拿上飯盒回到幾個同學合租的小小出租屋裡,拿出母親炒得醃菜下飯吃。\r

吃過飯後,洗了飯盒,陶上米,又帶到學校食堂去,開始了下午的課程。\r

而且有時候,在食堂找了半天你也找不到自己的飯盒。\r

有些偷懶的同學,直接去食堂拿著別的飯盒就跑了,吃過後連飯盒都不洗又給你丟回了食堂,這還算不錯的了。\r

有的拿你的飯吃過後直接將飯盒給丟了,你不得不重新去買飯盒。\r

張墨曾經也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只得怪自己倒黴。\r

十三四歲正是長身體的黃金時間,有些貧困的同學三年的上學的時間裡,基本上頓頓都吃的是油炸的辣椒,早餐連五毛錢的包子都吃不起,嚴重缺失營養,身體自然都長不高大。\r

如今的孩子們再也不用過著張墨們那樣的生活了,只要帶上生活費就可以在食堂吃著熱騰騰的的飯菜了,身體自然也長得比張墨他們那一輩要壯實高大得多了。\r

但是大多數的孩子們回到家裡都會抱怨,學校食堂的飯菜不好吃。\r

臘月二十三了,學校早已放假,除了幾個看守校舍的人外,再無他人。\r

張墨想要進去看看的願望只能是泡湯了,在校門外站了良久,他才轉身戀戀不捨地離去,心中卻還是波瀾起伏,想著那曾經的過往,這裡有他太多的美好回憶。\r

在這裡,張墨第一次當上了班幹部,從在小學被人欺辱的夢魘中慢慢地走了出來,從那已經快要完全封閉的內心世界裡走了出來。\r

走出了自閉症的狀態,他在這裡得了老師和同學們的肯定。\r

自閉症患者最怕聽到的就是否定的聲音,如果你的身邊有這樣的人,請你給他一點肯定的關愛。\r

他們需要的是一群關愛他們的人,這些關愛必須是建立在他得感受到你對的肯定的基礎上。\r

如果一個自閉症患者身邊,每天聽到的都是對他的否定的聲音,那麼他永遠也不可能再回歸正常。\r

請你們記住這一點,也請你們記住這一群需要肯定的孩子,幫他們走出心靈的枷鎖,讓他們迎接新生!\r

同時在這裡我也呼籲各位父母,不要讓你的孩子聽到的永遠是否定的聲音,同樣也不能讓他們聽到的永遠是讚美的聲音。\r

一個孩子的成功與否,就在這簡簡單單的話語中。\r

張墨一腳踩在一塊潑過積水的路面上,此時已經在地上結了冰,差點在此摔了一跤。\r

張墨站穩了身體,看了看腳下的冰面,苦笑著搖了搖頭。\r

他一路胡思亂想,完全沒有注意腳下,要不是在部隊經過了一番訓練,及時調整了身形,他就得摔倒在這裡。\r

張墨一抬頭,眼睛一亮,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衣衫單薄的人,是同他一起在西藏當了兩年兵的劉萬軍。\r

劉萬軍,張墨的同年兵,是同張墨一起參加體檢,一起分到西藏日喀則的的某營的。\r

兩人一個新兵連,下連隊也分在同一個營,關係自然是很好。\r

張墨趕緊上前拍了一把劉萬軍,驚喜地說:“你小子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咋樣?“\r

劉萬軍也頗為高興地叫道:“張墨,就是混日子而已,剛考了個駕照,你呢?”\r

張墨嘆了口氣說:“還是你們過得自在,我就一天宅在家裡玩遊戲而已,這身骨頭都快散架了。”\r

劉萬軍說道:“自在個毛線,哪有人家侯香林過得滋潤,現在兄弟都不知道做什麼好。”\r

侯香林,張墨的同年兵,也是一起和他們參加體檢的,在四川新兵集結地的時候就分開了。\r

張墨問道:“侯香林怎麼了?”\r

劉萬軍回道:“他現在準備開個飯店,以他出自新東方的廚藝,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r

張墨感嘆道:“那倒是,好歹他老頭是鎮上林業局的***,他倒是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r

張墨二人邊聊邊走,突然劉萬軍驚喜地叫道:“侯香林。”\r

只見侯香林騎著一輛摩托車,與張墨二人打了一下招呼,一踩油門就走了。\r

像候香林這樣的人,是不喜歡同張墨這種完全沒有什麼身份和地位的人交往的,哪怕曾經同住過一段時間。\r

張墨二人一同逛了會街後,互相留了電話號碼,互道了聲常聯絡就分開了。\r

張墨撥通了母親的電話,找到了母親後,看到母親已經買了滿滿的一背篼年貨了。\r

張墨從母親那裡接過背篼,陪著母親再逛了逛街後坐車回到山腳。\r

母親堅持要張墨把東西給她背,張墨最後無法只能和母親換著背會了家裡。\r

張墨回到家裡,吃過晚飯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啟筆記本,拿起一支中性筆。\r

想了半天,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記了下來,他已經決定要寫一本反映這黔北深山中的農耕生活的書。\r

張墨將自己的想法記了下來,翻開書本看了起來。\r

他雖然心中萌生了這個想法,但是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拿到的他,想要實現這一目標,卻決非憑他的一時熱情就可以完成的,他必須得提高自己的寫作水平。\r

晚上十點多,張墨合上了書本,洗洗過後躺在床~上,並沒有馬上戴上游戲頭盔睡覺。\r

他得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實現自己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