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楚辰和瑜

自打葉泠然救人那天起，她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祝星嵐的視線之內。

很可能，她也沒再來過學校了。

這也難怪，畢竟葉泠然飛在空中的照片和影片登上了熱搜，她一下成了網路紅人。如果不想做網紅的話，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拋頭露面。

說實話祝星嵐是挺擔心葉泠然的，還給她打過電話，毫無疑問，對方並沒有接聽過。唯一可能知道她下落的聞季也自那天起對她的事絕口不提，這讓祝星嵐也有些無奈。

“唔，說不定她會去黑色音符敲架子鼓呢，今天中午去店裡看看吧。”祝星嵐想起了兩人正式相識的地點，又有了主意。

高數課一上完，祝星嵐就出了門趕向“黑色音符”，今天看店的依然是老闆娘黃雨惜，一看到祝星嵐，她就朝他揮了揮手算作招呼。

“黃姐，葉泠然這幾天有來過店裡嗎？”祝星嵐開門見山地問，他相信在架子鼓教室敲鼓的葉泠然黃雨惜不可能不認識。

黃雨惜搖搖頭：“從上週六起她就沒再來過了。”

“這樣啊……”祝星嵐有些失望。

黃雨惜瞧出端倪來：“怎麼了，你在找她？”

“嗯，我已經幾天沒有見過她了，想來是沒去學校，打電話不接，發簡訊不回，不得已問聞季，連他也不告訴我。”祝星嵐說。

“那孩子可能是家裡有事吧。”黃雨惜說著給祝星嵐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喝點茶，嚐嚐姐新買的碧螺春。”

祝星嵐接過茶杯，卻是無心品嚐，摩挲著茶杯發呆。

黃雨惜見狀笑了笑：“我有葉泠然的地址，要去她家裡看看嗎？”

“算了，我和葉泠然還沒熟到可以去她家的程度。也許過兩天她就回學校了吧。黃姐我先回學校了，回見。”祝星嵐似是自我安慰般說道，隨即離開了“黑色音符”。

明明只認識了幾天，祝星嵐卻對葉泠然莫名的牽掛，他自已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或許是親眼見證了葉泠然展翅而飛的畫面，被那美到令人動徹心扉的姑娘打動了吧。

毫無目的地走在學校的櫻花長廊，祝星嵐心緒萬千。根本沒什麼心思去學習，只是在想著葉泠然的事。人怎麼會有翅膀呢？從科學上來說，根本不可能啊。那或許，葉泠然就不是人？祝星嵐被自已的猜想嚇了一跳。

轉念一想，這個猜想又不是沒有道理。可她若不是人，又是什麼？祝星嵐給不出合理的解釋。

“啊，好煩啊。”祝星嵐抓了抓頭髮，心情正煩躁時，身旁傳來一聲關切的問候：“你沒事吧？”

“嗯？安楚辰？”轉頭一看，祝星嵐發現關心自已的人竟是自已高中三年兼大學同學的安楚辰。

安楚辰眼神裡充滿了擔憂：“你怎麼了，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有什麼煩惱嗎？需要傾訴的話不妨告訴我哦。”

安楚辰是個溫柔又貼心的女孩子，高中時也幫助過祝星嵐很多，祝星嵐和她關係也算不錯。但是祝星嵐不能將葉泠然的事情告訴她，一方面是不好給人安楚辰添麻煩，另一方面是葉泠然的這件事，不能輕易讓他人知曉。雖然葉泠然在網上已經火了，但是媒體和網友並未扒出葉泠然的私人資訊，所以祝星嵐也不方便跟安楚辰說。

“沒事的，可能是最近學習壓力大了不太開心吧。不勞費心。”祝星嵐搪塞道。

安楚辰微微笑了笑：“好，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聯絡我哦。那我準備去上課了，再會。”

“嗯，再見。”祝星嵐向安楚辰告別。

臥室窗簾緊緊地遮住窗戶，密不透光，讓整個房間變得黑暗陰冷。葉泠然蜷縮在自已的被窩裡，一動不動。

她已經維持這個姿勢整整一天了，自從那天救下樂樂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過門，一直待在家裡。

她不敢出門，怕一出門就被別人認出自已不是人類。新聞她也沒敢看，怕自已的個人資訊被挖出來，公之於眾。

哪裡都是冷的，唯有自已的被窩，能給自已些許溫暖。

半晌，屋外傳來敲門聲，葉泠然動了動已經發麻的腳，試探著找到地上的拖鞋，慢慢地走向玄關處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有著一頭棕色捲髮的美麗女人，穿著考究，渾身散發出一種高貴矜雅的氣質。

“老師，你怎麼會來？”葉泠然張開乾裂的嘴唇緩緩出聲，發出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了。

女人微微一笑：“我要是再不來，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這個小屋了吧。”

“我……”

“進屋再說吧。”瑜直接走進了葉泠然的家。

葉泠然憑記憶找到茶几的抽屜裡放置的茶葉，打算給老師泡一壺茶，找茶壺時卻發現它已經一週沒有清洗過了。

“呃，老師，對不起，茶壺我忘記清洗了，可以給您換成蜂蜜水嗎？”葉泠然放下茶葉拿出了蜂蜜罐。

女人並不介意：“嗯，可以。“

葉泠然燒了一壺開水，將蜂蜜放進玻璃杯，往裡慢慢地倒開水讓蜂蜜化開。做這件事時，她的老師瑜已經將小屋所有的窗簾都拉了起來。

“屋裡終於亮堂一些了。”瑜說著，接過葉泠然遞給她的已經調成溫的蜂蜜水，輕抿一口，眼睛眯成了一道縫。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我犯了很大的錯誤，造成的後果也是我無法彌補的。不管組織對我下達怎樣的懲罰，我都不會申辯的。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讓羽靈公開在了人類的視野中，對不起……”葉泠然的話還沒說完，瑜就打斷了她：“啊，不好意思泠然，我打斷一下。我有說過我今天找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可是……”葉泠然不解。

瑜摸了摸葉泠然的頭，語氣溫柔地說：“不要擔心，你不會受到懲罰的。你保護了那個處於危險之中的孩子，你做的很好。”

葉泠然咬住嘴唇，搖搖頭：“不是這樣的，我可是暴露了羽靈的存在啊！”

瑜安撫葉泠然道：“不要把過錯全部攬到自已身上。在這個資訊發達的社會，羽靈遲早會被全人類知曉的，你不做這個先行者，還會有其他的羽靈，因為各種原因暴露自已的身份。”

“但是……”葉泠然低著頭，聲音幾不可聞地道。

瑜放下杯子，一隻手抬起葉泠然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已的眼睛：“那麼，你後悔了嗎？你後悔做這件事嗎？”

葉泠然攥緊了拳頭，堅定地說道：“不，我不後悔，即使重來一次，我也會去救樂樂的。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這就對了，所以別再自責了。如果你非要跟我執拗下去的話，我可就不高興了哦。”瑜說，語氣裡竟然隱隱透露出一絲威脅。

葉泠然知道老師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只得“嗯”了一聲。

瑜站起身，走向陽臺，望著窗外霧濛濛的太陽說：“媒體方面的事情，他們會解決的，不會使你的資訊暴露於公眾視野的。但是你要做好準備，羽靈和人類的新時代，就要來臨了。這個新時代，可不會像之前一樣和平。”

葉泠然看著老師的背影，心裡不由得又升起了一絲罪惡感：“老師，對不起……”

“沒事的，我說了，你不用道歉。你是我的學生，我怎麼會錯怪你呢？”瑜轉身，看著葉泠然。她雖然只大葉泠然5歲，但對葉泠然而言，她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老師。遇到事第一時間關心的是葉泠然，而不是其他。

“那我之後還要繼續上學嗎？”葉泠然問。

“當然。雖然你羽靈的身份已經暴露，不過好在你本身交際圈子就小，知道你葉泠然是羽靈的人類，也沒有多少。”瑜淡淡地說，“對了，除了那個你救的小男孩，還有誰？”

葉泠然想起了那天仰頭望著她的祝星嵐，開口道：“祝星嵐，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老師不必在意。”

“就算認識不久，也得我去交涉一下。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後續事情你不需要插手，放寬心就好。你之前是怎麼樣生活的，現在就怎麼樣生活。等到需要你的時候，我會聯絡你的。”瑜說完，就離開了葉泠然的家。

葉泠然愣愣地站在客廳中央，也沒有起身去送老師，就只是那樣站著，彷彿時間已經靜止。

“真的就只需要像平時那樣就可以了嗎？”葉泠然問自已，但是自已又怎麼會給自已回答呢？她拿出早就關機的手機，發現未接來電和未讀簡訊裡除了老師、聞季等一系列和自已關係本就不錯的人，竟然還有祝星嵐。

“他也注意到我的消失了嗎。或許，真的可以像平時那樣呢。”葉泠然揚起嘴角，不知為何心裡的陰霾就被驅散了大半，陽光傾灑而下，照耀在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