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元1070年,12歲的白玉因直言頂撞了南昌帝,木南昌。

被貶邊疆。

木元1075年南昌帝逝世,其子木有枝繼位立長子木比重為太子,重統朝政。

此年七月,樂師白玉被召回京。

都說長安盛世,誰見長安蒼桑。

鐵馬踏兵,精刀利矛,黃沙揚灰中,哪又有盛世?

煙花揚柳,文人墨下,只留當年憂愁,如玉少年手下彈出了一首《相恨》,卻無人領會。

風彌天下長安城的少年樂師,在這邊彊勾月之中,只是所有人眼中的笑話罷了。

《相恨》,怎會不恨呀?

回京?何是回字?

許多年了早已忘了回字的意思。

我攜天涯孤寂月,

何曉故里酒中客?

風清水月,

南昌故里。

以東無際,

木兮無枝。

馬車平緩在馬路上,前行,風捲起簾紗半張清秀側顏映人眼眸。

少年抱著把琴,坐在車內,挑起車簾,探頭往外望了一眼又放下。

如上好羊脂玉的修長手指放在了琴絃上,整條好音調,響起了《相恨》。

聲綿長而悲慼,壯響而傷之,飄浮不定在車內長歌。

玖晞趕著馬車揚鞭,心內悲涼:

主子許久未彈此調了,在寸草不生,食不裸腹之地又怎有人聽琴呢?

想當初主子才十多歲的時侯便名滿京城,那是何等風光霽月。

只不道人間多變,伴君如伴虎,讓他被放邊疆。

當年荊州水荒,民不聊生,南昌王聽信小人言對黎民百姓不顧不問,弄的民心不一。

滿朝堂之上,無一人敢言此事更是蛀蟲如患,知情之人心知而不敢言。

滿朝文武皆閉口不聞。

12歲的白玉為南昌王奏了一首《相恨》訴說天下百姓苦口,被貶至邊疆。

那風華動京城的樂師至此也從人視野中消失,京都城內一直留著一棟玉水閣,可再無當日風采。

像被素白丹青從雨中劃過不留片痕。

曲了了而終,車內少年心內冰寒。

回?回去又如何?

曾經風靡京城又如何?

不也只是曾經。

假若沒有這5年,白玉至死也不會明白,曾經這個詞是多可笑。

曾經呀,也只是曾經。

玖晞在一處靜密竹林停下了馬車,掀簾入車內,將手爐遞給了白玉。

按理七月天是不必的,不過白玉自幼與人不同,越是三伏天,他越是難熬。

\"主子,手爐。″

白玉接過時手指觸到玖晞指上,天差地別。

白玉手指冰涼,如置身寒冰之中,

玖晞熱的出汗,衣衫早已被汗浸溼。

白玉話不過20歲早已有話在前。

他自幼身中寒冰蠱,命難過20是天定。

\"主子要不歇一會兒,過會我們在趕路也不急。\"

畢竟還得一天路程。

白玉輕輕點頭,閉上了眼簾,密長的睫毛如羽,又長又細。

玖晞拿過水壺:

\"我去打水。\"

白玉不響也不打斷也不回覆。

從手背處卻起了層薄薄寒冰,喘氣只剩虛弱。

侍玖晞走遠了後才慢悠悠從馬車裡出來。

白玉拖著要死不活的病身,穿過竹林,找到處青石歪了下去。

他不想在自已如怪物般時被人看見,此時的白玉就如縮在黑暗中獨自舔毛的小貓。

可憐,又無助。

他卻不知有一天,他這副模樣很快就會被眾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