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還有些迷糊。

白楓撐著下巴,一隻手亂畫著毛筆,心飄遠了。

″楓妮子。″

零介一叫了好半天,她才回神。

″什麼?″

零介一笑笑:

″沒事,以為你又魔怔了。″

見她有些心虛的樣子,零介一挨著在桌邊坐下了:

″被我說中了。″

白楓接過他遞來的茶水:

″嗯,又做夢了。″

零介一微微垂頭唇邊有抹薄笑抿了抿一小口茶水潤了潤嘴皮子。

抬頭眼神複雜盯了白楓一會兒:

″楓妮子,你這個身子不能在弄騰了,會跨的。″

白楓垂眸:

″我知道,不要緊。″

零介一都不大相信這妮子嘴裡的話了,白楓的不要緊就是死不了,其餘的就是她知道她也不會告訴你。

就好像風塵走了之後,她倒床上一睡就是三個月一把脈體內空虛,內息亂七八糟。

這種情況少說也不下半年之久了,她平日還風輕雲淡的,若不是撐不住了他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體內只剩三成功力了。

那是白楓呀,戰無不勝風靡之音的白楓,就那麼無聲無息丟了功力去了靈根,寒冷裹體,年年身如冰雕用上等暖玉都捂不熱。

只能慢慢長久的療養,還要擔心異變什麼時候有個三長兩短都說不清,一個不注意也就香消玉損,零介一現在是恨不得沾在她身上,憂著。

每個月月底給她洗療一遍通脈。

長這麼大她就沒流那麼多血過。

即使是當年洗魔族的也沒有她這般痛苦。

一月要一次命,撐不過去就死了,天天都是半步踏在鬼門關的人,閻王爺給吊著的命都看著飄茫不靠譜。

人會生老病死死,神也會痛傷鄖落,人數年輪迴一次,神千年輪迴一次。

人活了,神還在墓中,神活了只有孤身一人,抽去情絲,入無情道。

忘前塵,無悲無喜就是代價。

上界仙神有兩種亡靈:

自身年以壽者,化元神等百年之後重新成人,害者雲霧消散百年不得安寧。

還有兩種就是意外與自身獻祭,意外與壽者相同,獻祭者死後就如同碎了的燈圓不回來,天燈滅,百年之後世間無人知,無譜。

就好似從未有這個人一般。

獻祭者無原神無魂絲比煙消雲散者更徹底,走的清清白白,死後除了當事人就無人知曉。

像零介一這種由凡人化為上界入神譜的也是有原神的,在他們入上界時使者就為其種下了與他們性別相同的元物。

零介一的原神是玉柳,白楓的原神從未有人知,看不見不明白,太雜,分不清,什麼都是。

生時就是天才,沒法比。

零介一拉過她的腕把了一把呼了口氣看了眼她手腕上的暖玉:

\"什麼養療至寶?這都幾年了一點用也沒有。″

他都快懷疑顏皇給了他一塊假玉,屁用沒有。

也不知道當年花後怎麼養好身子的?楓妮子這都日日夜夜不脫身帶了五年了也沒有個進展?

真有用?

花後也是元神傷隕也不過五年就養好了,楓這身子比人家養的還金貴,怎麼就只見平平沒有半分動作呢?

難不成還是因為每月吐血吐的?不可能呀?每次排的都是死血只會是疏通經絡不可能有什麼反作用。

哪個環節出錯了?

頭髮都快愁禿了。

與幾位元長聊了一天也沒有個結果,白跑一趟。

″楓妮子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除了這沒原因了。

白楓滿面不在乎:

″沒有。″

″有心結?″

看這樣子必須了。

白楓翻書的手一頓靜了一會兒還是承認了:

″嗯,我又夢到他了,這次比往日都近。″

零介一輕微有些不悅:

″夢中人也只是夢中人,別放心上,小白眼狼一個。″

那日大雨因為風塵不辭而別,白楓差點一命嗚呼,零介一現在只要一想到某個沒良心的就有無名之火。

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結下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