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帶著二房以及族中眾人,浩浩蕩蕩,疾步而來。

走到門外就聽見顧成天怒吼的聲音,顧老爺子神色不怎麼好,一腳將門給踹開了。

“你倒是說,要將誰宰了?”

面對父親的質問,顧成天頓時卸了氣,心中雖依舊恨不得殺了那不要臉的狗東西,但理智終究是佔了上風。

他回頭安慰似的看了一眼林晚娘,他定會讓顧成錦那狗東西跪在晚娘面前磕頭認罪。

“大哥,父親問你呢?”顧成錦跟在老爺子身後冒出頭。

顧成天一記冷眼掃了過去,嚇得顧成錦連忙縮了回去,同時還不忘給顧老爺子上眼藥,“父親,你看大哥?你看他這眼神像看狗似的。”

沒錯,就是看著你這狗東西。

顧成天心中默然,他深吸口氣,壓下所有情緒,垂頭對著顧老爺子抱拳道:“父親,誤會了,兒子剛才是在和晚娘說話本。”

“是嗎?”顧老爺子半信半疑地瞥了下林晚娘。

林晚娘小心翼翼地行了個禮,“回父親的話,剛才夫君正是給我講的外面說書先生講過的話本。”

聞言,顧老爺子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就說老大一向沉穩,怎麼會這般行事無狀。

突地,他眼神又落在了床上,眉頭一皺,“什麼話本這般殘暴,以後不準再孩子跟前說,教會了可不行。”

顧家世代根正苗紅,到了他這兒,更是一根都不能歪。

此刻的他是全然不知,眼前的小孩子就是他口中的“一根”。

“是,父親。”顧雲天點頭應下。

顧成錦上前,故做關心之態:“大哥,聽聞小侄女摔了,我這兒有上等靈藥,興許能救小侄女一命。”

還不等顧成天說話,他又衝著門外喊道:“云溪,還不快將熬好的靈藥端上來。”

門外等候多時的顧云溪,端著湯碗進來,笑盈盈地朝眾人一拜。

“見過祖父,大伯,大伯母,聽聞這靈藥能生白骨肉死人,云溪更是煎熬了一宿,其藥效一定能讓歌兒妹妹醒過來。”

顧成天夫婦眼神對視,立馬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名堂。

【喲,這麼快就來要我狗命了!】

顧九歌剛睡醒,就聽見有人要給她灌毒藥,不過有她阿爹阿孃在,想要她的狗命,得先問問他們答不答應。

“咳……那個,先放桌上吧。”顧成天被女兒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給整不會了。

她是狗命?

那她老子的呢?

顧云溪微笑:“大伯,靈藥要趁熱喝,效果更好。”

這毒藥昂貴,貴就貴在其無色無味,一旦入腹,能讓人死得無聲無息,且任誰也查不出端倪。

自已精心準備了良久,不親眼見證這場好戲的開始,那不白瞎了。

“歌兒昏迷不醒,什麼都喝不進去,先放著吧。”林晚娘面帶笑意,笑卻不達眼底,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那笑意之下是犀利是恨不得將其毀滅。

小小年紀心思既然如此歹毒,二房當真是會教育孩子!

顧云溪笑意淡去,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麼容易。

不過,她準備了後手。

只見她“噗通”跪到在地,眼淚說流就流,楚楚可憐地望著顧雲天夫婦,“大伯,大伯母,是云溪錯了,云溪不該擅作主張為歌兒妹妹熬了一宿靈藥,就算雙手被燙了兩個大泡,也是云溪不懂事,笨手笨腳惹大伯母不快,云溪知錯。”

顧成天:???

林晚娘:???!!!

顧九歌鬱悶了,【好傢伙,擱我這兒演上了!】

【不是我吹,就這麼拙劣的下毒方式,能騙過我聰明絕頂的爹孃,這毒藥她連幹三大碗!】

顧成天一聽小女兒這般軟糯糯的誇獎著自已,勾起的嘴角是一壓在壓。

但後面什麼連幹三大碗,這可不行。

相比之下,林晚娘表現得就非常不一般了。

她一聽女兒都這麼誇他們了,心中也是很開心的,又想到剛才女兒說二房下毒要害死她,林晚娘看了眼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老爺子,心下有了計較。

將軍府嫡女,丞相夫人,走到如今,她會的可不少!

只見林晚娘騰的一下趴在床榻邊,傷心地大聲哭嚎,“我的兒啊,你的命好苦啊,無故遭此大罪,可憐咯。”

“云溪,不是大伯母不領你的情,你看你歌兒妹妹如今就是個廢人,根本喂不了一點。”

“你若覺得浪費,自個兒喝了便是。”

顧云溪:???

顧老爺:!!……

顧成天:666

眾人:!!!

顧九歌:【哈哈哈哈,我阿孃可真會,以魔法打敗魔法,不虧是我阿孃,簡直愛了愛了!】

林晚娘: ~( ̄▽ ̄~)~女兒誇我了!

只要女兒開心,管她什麼端莊不端莊,通通扔掉。

隨著林晚娘這樣一通花裡胡哨的輸出,二房等人的心是七上八下,就沒落過地。

這場面,眼見要失控了,春喜立馬驚呼一聲,滿眼心疼的握住顧云溪的手腕,將那兩個亮晶晶的大水泡刻意地擺在眾人眼前。

\"都說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云溪啊,你心疼你歌兒妹妹是對的,可也不能這樣糟踐自已啊,這以後可怎麼嫁人!\"

顧云溪抬手擦著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柔聲說道:“娘,不怪歌兒妹妹,都怪溪兒笨手笨腳沒用,一點小事也做不好,還請大伯,大伯母責罰。”

鍋從天降,顧九歌不樂意了。

【嘖,這麼犯j的要求,善解人意的阿孃你就高抬貴手,滿足她吧。】

林晚娘神色有片刻怔住,反應過來後,她依著女兒的心聲抬手就狠狠地賞了顧云溪一巴掌。

不為別的,女兒說她善解人意,她得坐實了。

“啪。”

“啪。”

林晚娘看著同時出手的顧成天:“???”

顧成天放下手,默默地背過身在衣服上擦了擦,心裡美滋滋想著:我也挺善解人意的,女兒這下總該誇我了吧!

……

“嗚嗚嗚哇……娘……”顧云溪被突如其來的左右巴掌給扇懵了,臉上火辣辣的痛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假的,後知後覺的痛得她嚎啕大哭起來。

春喜也反應了過來,她瘋了似得衝到顧云溪身邊,摟著她的臉,怒聲控訴道“兄長,長嫂,云溪辛苦熬了一夜的靈藥,沒有功勞也是苦勞。

云溪憐愛幼妹,不知是哪兒做的不好,惹得你們心狠的將她臉打成這樣?”

顧成天側身擋在妻女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瞥著春喜等人,語氣冰冷,“呵,辛苦?想盡辦法弄來這麼昂貴的毒藥,是挺辛苦的。”

這話一出,二房等人齊刷刷變了臉色,其他眾人也投去審視的目光。

顧成錦惱羞成怒,“兄長,你胡說什麼?什麼毒藥,簡直是血口噴人。”

顧成天氣笑,“好,好,我血口噴人。”

“今日當著父親族輩們的面,你敢對天起誓,歌兒變成如今這般,與你們二房任何人都無半點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