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母早早的就出攤了,今日是趕集日,她要趁早去佔個攤位,今日街上定是人滿為患,估計能賺一大筆錢。

看著一個接一個的人來買豆腐,顧母都快要忙不過來了,但聽著兜裡銅錢撞銅錢的聲音,她心裡樂開了花,揚起的嘴角從未放下。

“顧大娘,來兩塊豆腐”,朱大娘說道。

“好嘞”,顧母笑著回道。

“哎,昨日我瞧見你家長卿一直跟著那馮仵作,你們跟那馮仵作很熟嗎”,朱大娘閒聊道。

顧母頓了頓:“不熟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錯不了,他們在這街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呢”,朱大娘肯定的說道。

“不不不,我家長卿肯定不認識那樣的人,給,你的豆腐,快走吧,後面還有人呢”,顧母將豆腐遞給她,急忙說道。

顧長卿回家時,顧母端正坐在堂屋裡。

“娘,我回來了”,顧長卿說道。

顧母聽到回過思緒,嚴肅的說道:“長卿,你坐下,娘有事要問你”。

看著母親這樣嚴肅,顧長卿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娘,怎麼了?”

“娘問你,你昨天到底幹嘛去了?”

“我去書院了呀”

“去書院為何那樣晚才回來?”

“……昨日夫子講的內容我有些沒懂,就向夫子請教來著,沒注意時間,就晚了”

“當真?”

“當真”

“可是朱大娘今天告訴我,她昨天看見你了,在街上,還跟著那馮仵作”

“呃……也許是她看錯了”

“我也是這樣同她說的,但她很肯定,還說你們在街上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她不會看錯”

“娘,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兒子現在也能賺錢了”

“賺錢?賺什麼錢,你現在的任務是讀書,不要被別的事分心,若是缺錢了跟娘說,娘有錢”

“哎,等等,你賺錢?不會是跟那仵作做那等營生吧,不不不,可千萬不行,我兒子是讀書人,清清白白,可不能沾上那等汙穢之物。”

“不是的,娘,我只是代人寫書信而已”

“哦,這樣啊,你還是少和那仵作接觸吧”

“而且,娘,職業不分高低貴賤的”,顧長卿溫柔的解釋道。

“怎麼不分,那仵作整日就知道搬弄屍體,多晦氣啊”,顧母嫌惡的說著,甚至還用手捂住口鼻。

顧長卿很無奈,知道無法改變母親的看法,便也不再過多解釋。

——

“你發現了沒,街上那些欺負人的混混都消停了”

“可不是嘛,我聽說是有一個無名英雄教訓了他們,讓他們不再敢欺負人”

噢?無名英雄?這陵水縣什麼時候出了個無名英雄?”

“你還不知道吧,這陵水縣的官府完全不管這些人,所以出了個無名英雄,但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功夫了得,不只是混混,還有仗勢欺人的商人,那些大戶人傢什麼的,只要他們前一天有欺負人的行為,第二天都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有些死性不改的有錢人,都開始花大價錢請護衛了”

“呸,這些狗仗人勢的人就該被好好教訓一番”

“這縣衙裡那位定是收了不少錢,所以才任由他們如此作惡”

“要我說啊,這縣令也該被這個英雄揍一頓”

“噓,這話可不好大聲說啊”

兩人在茶肆裡自顧自的談論著,臨了才想起看看附近有沒有人,看到只有一個小丫頭在一邊坐著只顧吃著她手裡的糕點,完全沒注意到這邊,隔著兩張桌子,他們也沒有很大聲,她應該沒有聽到,就算是聽到了,一個小丫頭也沒什麼大礙。

雖然有無名英雄,但這些人他們還是得罪不起的。

他們自以為很小聲,但沈傾辭還是全部都聽到了。

沈傾辭也覺得這縣令很是無用。

母親告訴她顧長卿讀書是為了考取功名,以後當官發財。

可若是顧長卿以後要當的是這樣的官,那她寧可顧長卿不要考取功名。

若是以後他當了這樣子的官,她一定會將他暴打一頓,然後與他斷絕來往。

沈傾辭越想越氣,正巧看到顧長卿在街上走過,她衝過去就在顧長卿後腦勺上來了一掌。

顧長卿吃了痛,莫名被打了一下剛想生氣:“誰啊?”

看清來人後更讓他生氣了:“不是,沈傾辭,你有病吧”。

沈傾辭沒理他,長舒一口氣道:“呼~舒服多了”

顧長卿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拿我當出氣筒是吧”。

他挽起袖子,伸出手想揪住她,準備好好教訓她,可她就像泥鰍一樣,抓都抓不住,飛快地跑了。

他也不是真拿沈傾辭沒辦法,只是習慣了每次都讓著她,畢竟,沈傾辭這樣是他寵的。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很喜歡這個妹妹,小時候,生怕她磕著碰著,時刻在她身邊小心保護著。

他也曾溫柔地教她說話,教她識物。

只是這妹妹越長大越調皮,經常作弄他,他有時也會想生氣,可他又沒辦法,捨不得打,捨不得罵。

沈傾辭喜歡看他生氣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他甚至經常假裝很生氣的樣子哄她開心,久而久之,他便也習慣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