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八月十三,林悠然這個家忙碌了起來。

趙福祥過幾日成親,今天就開始張羅了。

於氏早早地就來了,還帶了幾個孃家那邊請來的幫手,幫忙佈置著幾間茅屋。

要說於氏能夠忍受兒子大喜日子在這裡操辦,真的是因為這幾間房子雖然是茅草和竹子搭建的,但是無論從外觀還是裡面的實用性來說,確實都要比自家砌得瓦房還要好。

他們見過很多茅屋,畢竟村裡到處都是。

也見過漂亮的瓦房,比如於氏孃家的房子就很氣派,是能夠在鄉里鄉間排得上號的三進院落!

“來來來,往左邊一點!再來一點…”

於氏忙著指揮梯子上的人將紅布紮起來的“囍”字牌匾掛在正屋的門頭上方。

另外兩個小丫頭模樣的的姑娘將幾串紅色小燈籠和綵帶忙著往籬笆院上懸掛纏繞。

每個人都有自已要忙得的地方,顯得院子裡熱鬧非凡,連陸知年都積極加入了。

唯獨林悠然和黑狗。

小狗被林悠然抱了放在她屋子的門口,自已坐在最後一級樓梯和走廊的連線處,雙手托腮,眼神隨著陸知年,看著他來來回回地忙碌。

“姐,你說你給趙福祥開的五百多文的工資,他媽咋不來找你鬧騰?”

小狗躺在林悠然的身後,眯著眼,小聲嘀咕著。

“不知道!但是我感覺他們沒憋好屁!”

“姐!文雅一點!再過個四五年你還要嫁人的!”

林蕭然明知林悠然很討厭封建社會這一套無知的“嫁娶”經,還不怕死地當面挑釁她。

“嘁!我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誰能決定我的人生大事?”

“再說了,非要十三四歲就嫁人的話,那我肯定先閹了你!”

林悠然對著天空白了一眼,還不忘威脅林蕭然。

“哎!跟我有啥關係!”

“你別自已不幸福還要斷了我的幸福!”

“哦?你的幸福?咋了?看中哪隻小母狗了?”林悠然反而八卦起來了。

“哪來的小母狗!你沒看到自從你創業,忙到起飛的人是我嗎?”

林蕭然不提這茬他不生氣,提到這茬就氣地眼神滿院子找趙福祥!

“此話怎講?再說了你是狗,你不是人。”林悠然糾正道。

“本來你倆忙就算了,關我一隻狗什麼事?結果趙福祥插了一腳進來,你又不明確分配任務給他,他倒真當自已是老闆了!”

“天天指揮我這裡跑一趟,那裡跑一趟!關鍵還全都是無用功。”

林蕭然氣呼呼地哼著,還不忘齜起大牙花表示他的不滿。

“你現在是隻狗,你幹嘛要聽他的話?”

林悠然簡直無語了,明明可以假裝聽不懂,還非要給自已找事幹。

“你也知道我現在是隻狗啊!我這不是打不過他嗎,我要假裝聽不懂他就踢我、打我!他虐狗!”

“我靠!他這麼野的嗎?”

“看著弱不禁風的樣子,還敢虐狗?”

林悠然確實挺震驚的,她實在沒想到每天跟個病歪子一樣的趙福祥,心思夠歹毒的!

他估計千算萬算都沒想到,狗子的心聲他們都能聽見!

“那你太倒黴了!是什麼讓你忍到現在才說出這事的?”

林悠然到底沒忍心她唯一的弟弟被欺負,手不停地擼著狗頭,安慰著它。

狗子舒服地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臥底!”

狗子驕傲地回答。

“其實我也覺得他沒有憋好事。按照他和他媽那個性格,在你發完工錢之後估計就要鬧上門來的人,這次怎麼會突然這麼安靜?”

“可別說什麼馬上成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反正我不信,我寧願相信他們在憋什麼大招對付咱家呢!”

狗子狗頭趴在地上不緊不慢地哼唧著。

“哎!真是辛苦你了,不僅要看家護院還要當臥底。別慌,等我買了新房,單獨給你分一間屋子,再送你一隻小母狗作伴。”

林悠然半真半假地回應他。

“謝謝你,你還怪好心的!”

林蕭然對她翻了個大白眼。

“哎!我說,你倆就坐那邊看熱鬧嗎?”

於氏終於發現一人一狗,靜靜地坐那邊,無動於衷。

“林悠然!還不過來幫忙!沒看大家都忙不過來了嗎?”

狗子抬頭看了看於氏,又趴下了。

讓它幫忙嗎?它能幹嘛?幫忙咬人嗎?

搞笑!

“閨女,你坐著,不用幫忙。爹做就行了!”

水井邊的趙仁永聽見於氏點他閨女名,立即反駁。

堅決不慣著這個女人!

陸知年本來也打算讓林悠然不要下來的,聽見趙仁永的話之後,他也就繼續忙著手裡的活了。

林悠然自然不可能下來幫忙,別說趙福祥虐待她弟這事沒完,光他們那個態度,她也不可能幫忙。

她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後的灰塵,轉身進了屋。

她要盤賬,看看最近一個月收入多少,買房的事是要提上日程了。

一來趙福祥能夠虐狗,那就說明他沒有什麼同情心,想到他那個陰惻惻的樣子,林悠然渾身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二來,新娶得媳婦不知道性格如何,他們這一大家都是穿越來的,跟他們相處起來多少會很不方便。

所以這些房子讓就讓吧,反正現在手裡頭有點銀子傍身,還真的怕沒地兒去嗎?

而且林悠然聽說趙福祥的這個媳婦,於氏是相當看不上得。

只因為女方在家裡排行老二,極其不受待見。

到了婚嫁的年齡,為了給下面的弟弟娶媳婦攢銀兩,爹孃本想獅子大開口跟媒婆提十兩銀子,奈何這個媒婆是於氏當初做姑娘時的閨中密友,當場給砍了一半的禮金,後來將這個姑娘提給了於氏。

於氏又是一番拉鋸,最後說好二兩銀子迎娶她進門。

於氏孃家的家底在十里八村是不差的,可是她兒子從小體弱多病,媒婆也不是沒有帶他相看女孩子家,只是他自已的身體不爭氣,所以正常人家的閨女都不願意嫁過來,害怕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也因此耽擱到了二十來歲。

於氏心中焦急,但是周邊的媒婆也是無能為力。

否則,按照於氏那樣的人,這個姑娘是萬不可能進她趙家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