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擦黑,林曉芝和趙仁永在籬笆大門外頭來回走動,心裡不免有點著急。

這是兩孩子到這個世界來第一次單獨上山,也不知道狗子能不能把閨女安全給帶回來,也不敢出去找,害怕孩子和他們走岔了,只能在家門口徘徊等待。

就在兩口子等的焦慮時,遠處模模糊糊出現了人影。

兩人一邊跑去迎接,趙仁永一邊說著:“怎麼好像有兩個人影呢?媳婦你視力好,看看是不是兩個人?”

趙仁永剛說完,林曉芝特地眯噓著眼看過去:“還真是兩個人。難道兒子化成人了?”

兩人帶著疑問快速走近他們,到面前才發現不是兒子,兩人心裡失落了大概十秒。

黑狗一溜煙跑近他們,又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院子裡,找他的喝水碗去了。

回家的這一路光忙著撒尿、聞味,滴水未進。

好傢伙,沒得尿,硬是擠出一兩滴來。

林蕭然覺得現在他渴的能喝下一缸水。

在一頓豪飲之後,瞬間癱在了地上,終於可以歇歇了。

林蕭然感覺肚子有那麼點疼,以為是喝水喝快了的原因,也沒太在意。

實在是太累了,先眯一會。

而院子外的四人,好像都有話要說,礙於時間有點晚,閨女還沒吃飯,所以趙仁永兩口也沒有多問。

一頓飯而已,多一個人沒關係的。

更何況這孩子看著就挺…嗯…可憐的。

“走走走,先吃飯。”

趙仁永連忙將陸知年後背的揹簍扒下來提著,林曉芝已經進屋給他們擺晚飯去了。

當陸知年一隻腳跨進修了半路的堂屋時,心裡一咯噔:這家…家徒四壁的樣子,到底有沒有飯給我吃啊?

四肢有點僵硬,出於教養,他覺得人家都已經窮了這樣,還要讓他吃飯,關鍵是估計不止吃這一頓,他怕讓這樣的家庭雪上加霜。

畢竟他們家的閨女,真的就跟現在的孩子沒法比,又瘦又小,鐵定是吃不飽餓成這樣的。

但是他實在沒地可去,更不想再露宿山頭!

豁出去了!

死活都要賴在這,大不了替他們幹活,蓋房都行,只要給口飯吃給個床睡覺。

想開了的陸知年,手腳並用走到唯一的方桌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等待開飯。

林悠然白天啃了三塊大餅充了飢,現在也沒那麼餓,所以吃的斯斯文文。

反觀陸知年,看到桌上一碗不知什麼肉的肉,兩眼瞬間放了光。

刨飯的速度是林悠然的三倍,但是卻讓大家感覺不到粗魯。

好像骨子裡受過特有的訓練。

一家三口一致認為這孩子就是餓的太久了。

等陸知年吃飽又道了謝之後,依然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趙仁永疑惑得看向自已的閨女,希望她能給自已一個理由。

林悠然也很無奈,聳了一下雙肩,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們是從山上碰到他的,你們看他這個樣子就應該知道他無家可歸了吧?”

“作為新時代…呸,作為一個熱心的好孩子,我也不能不管他呀!所以就讓他跟著回來咯。”

林悠然嘴巴禿嚕快了,立馬改了口,還不忘悄悄地觀察陸知年的反應。

就看他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她才鬆了口氣。

可是陸知年面上穩如老狗,心中早已波濤洶湧了,他聽到了什麼詞?新時代?

明明已經吃飽了,為何還是會幻聽呢?

趙仁永也偷偷地觀察著陸知年,看他進門之後的猶豫到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堅定地坐下,現在又聽了閨女的解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年代,壞人沒有現代多。

大部分人都是為了活下去,有口吃的就行,心思不會太壞,他也不在乎家裡多張嘴吃飯。

但是他比較害怕這個孩子發現他們一家的奇奇怪怪,到時候該怎麼跟人家解釋?

這個年代對妖魔鬼怪的接受能力定格在燒死,他害怕因為這個孩子給全家招來殺身之禍。

雖然,他們可能已經死過一次了。

“額…小陸是吧,是這樣的,你看叔家這個樣子,就…怕是養你還是有點困難的。我閨女飯量可能不是很大,但是院子裡那隻狗是很能吃…”

黑狗:狗在院中躺,鍋從屋裡來。

趙仁永看著跟閨女差不多大的男孩,造的那個憔悴樣,不心疼是假的,畢竟他也是有過兒子的人。

但是趕他走的話著實不好直接說,他希望透過自已的語氣表達對方能夠理解,然後自已提出走人。

趙仁永隱晦地表達完自已的想法之後便不再出聲。

屋內的沉默震耳欲聾。

大家都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都是人精一樣的存在,就等著各自做決定了。

陸知年是打死都不可能說出自已走的話,最重要的是他隱隱覺得這一家的每個人,透露出的氣質都跟自已有的拼。

他在心裡有個大膽地猜想:有沒有可能他們也是來自現代?

如果是真的,那他更不可能走的。

“叔,沒關係的。我吃的不多,還很能幹活。我還可以幫你們蓋房子,只要給我個遮風擋雨的地就行。”

陸知年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所以面上表示出急切、害怕被趕走的模樣。

一番拉鋸戰之後,無法。

就這樣,陸知年成功的留了下來。

睡醒了的黑狗,恰好進了屋子。

就看到男孩成功逗笑了他爸,心裡不免賭氣:他是不想要我這個兒子了!

他一邊生氣一邊衝過去咬他爸的褲腿,嘴裡嘟嘟囔囔,但不是人話。

趙仁永安撫好狗子,又來忙叨陸知年睡覺的地方。

這房子總歸修的有模樣了,遮風擋雨是沒問題,算是豪華茅草屋了吧?

畢竟蓋了三室一廳呢!

雖然他的老母親,自從發現他用茅草蓋房子的打算之後,天天站在院子外罵街。

有多難聽呢,反正趙仁永是一個字學不來。

得虧他親生父母走的早,否則就算這個世界的趙仁永血脈覺醒,他也要噶了這個老婦女。

他那個好侄兒也是隔三差五的來監工,每次都要指手畫腳一番。

趙仁永鐵定了心一毛錢不出,你們愛咋叭叭就咋叭叭,房子不要了才好。

可是天不遂人願。

趙福祥偏就看上趙仁永對這茅草屋的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