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江海走到教室門口,驚訝地發現裡面空蕩蕩的,竟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有。他瞅了眼手上的電子錶,時針才剛剛指向七點半,沒人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通知到校的時間是九點鐘。按照原計劃,他和周玉要徒步走到學校,估計也是差不多九點才能抵達。

“周玉他們班估計也是這般情形吧。”趙江海心裡暗自忖度著,“要不要去一班找她聊聊天呢?一個人待著,著實無聊得很。”可轉念一想,又覺著不妥,周玉臉皮那麼薄,萬一被她班上的同學瞧見,怕是又要羞得滿臉通紅了。

趙江海百無聊賴地倚在走廊的欄杆上,用手託著下巴,眼神迷茫地望著空蕩蕩的操場,發起了呆。

這一世究竟該如何活?

重生不過短短一小時,趙江海尚未來得及思考如此沉重的問題。

是製造手機、汽車、光刻機,還是發射火箭衛星……成為一個超越雷布斯,比肩馬斯克的男人?

趙江海自覺足夠聰慧,但要達成這些目標,還遠遠不夠。重生,不過是讓他提前獲悉一些資訊罷了,並沒有提升他的個人能力。即便有所提升,也微乎其微,而且僅是相對於這個時代的同齡人而言。

他唯一確信能做到的,也只是少走些彎路,少留些遺憾。至於會不會產生新的彎路,新的遺憾,只能把答案交給時間。

譬如周玉,至少不必再去廠裡辛苦打工,也不會被一個好吃懶做、吃喝嫖賭的黃毛青年耽誤一生。

然而,周玉跟隨他是否就一定會幸福?趙江海不敢妄言。因為讓他守著周玉,過一輩子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他或許並不情願。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世,周玉的生活定會比上一世更好,趙江海心想。

另外就是父親趙大勇,房地產危機來臨的時候,不會因為公司破產而跳樓。

除了這些,趙江海再也想不起有什麼遺憾需要拯救或彌補。即使有,那肯定也是微不足道的。

八點鐘過後,操場上的人影漸漸多了起來,班上的同學也開始陸陸續續地到來,教室裡也慢慢熱鬧起來。

然而,趙江海和他們並不熟悉,再加上重生歸來,彼此更是生疏得很。除了對主動和他打招呼的人點頭以示回應之外,趙江海沒有和任何人交流。

九點整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那是趙江海的班主任張大全老師。他依然保持著一貫的裝扮:一件潔白的襯衫搭配一套黑色西裝長褲,腳蹬一雙鋥亮的皮鞋;那略有些圓潤的臉龐上架著一副厚厚的金屬邊框眼鏡,使得他看起來既嚴肅又穩重。

張大全緩緩地走上講臺,手裡拿著一塊黑板擦,輕輕地在講桌上敲了兩下。原本像菜市場一樣喧鬧嘈雜的教室裡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彷彿時間都停止了流動。同學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望向講臺方向,大家都知道班主任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整個教室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又期待的氣氛。

“我看都到得差不多了,還沒到的也不等了,在發成績單之前,我先說兩句。”張大全扶了扶厚重的眼鏡,繼續說道,“總的來說,這次中考,我們六班還是考得不錯的,有九個人考上雲水中學,年級六個班,我們班是最多的,另外,全縣前十名,我們班佔了兩個,分別是楊帥,總分539,全縣第六名,趙江海,總分547,全縣第二名,掌聲送給他們。”

張大全說完,帶頭鼓掌,教室裡馬上響起“嘩啦啦”的掌聲。

在雷鳴般的掌聲過後,張大全站起身來,聲音洪亮地宣佈開始分發成績單。他按照名單上的順序,一個接一個地念出學生們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同學紛紛走上講臺,從老師手中領取屬於自已的那份成績單。

此時此刻,教室內瀰漫著一種複雜的氛圍——有人欣喜若狂,因為他們取得了優異的成績;而另一些人則愁眉苦臉,對自已不理想的分數感到失望和懊悔。更有甚者,那些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同學,無法抑制內心的悲痛,當場失聲痛哭起來。

當所有人都領到自已的成績單之後,張大全等待了片刻,直到大家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然後,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都拿到自已的成績單了嗎?”說罷,他用目光掃視了整個教室一圈,確認沒有人回應後,接著往下說:“這次全縣高中報名時間統一定在 7 月 10 日至 11 日,請大家務必牢記在心。此外,如果分數達不到重點線,又想讀雲水中學的同學,也不用灰心喪氣。你們還有機會透過繳納擇校費進入雲水中學就讀。報名時間是 7 月 8 日至 9 日,擇校費用為五千元整。當然,這只是一個基本標準,具體的收費會根據不同的分數段有所調整。詳細的收費情況需要在現場報名時瞭解清楚。”

張大全的話語剛落,教室裡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之聲。同學們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著各自的選擇和未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