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雨前夕

“你怎麼跟交代後事一樣？哎呀，以後的事以後再想，過好當下就好，你說的我都明白，等我上班了，一定要把你們拉到天南地北去盡情的玩”江銘開玩笑說。

“……好”老爺子頓了一下，笑道“那老頭我就等你實現的那天。”

又下雨了，只是濛濛細雨。

“可是，你沒有等到那天，老爺子，你失信了。”江銘從家裡跑了出來。他那天下午剛走，誰知命運弄人，第二天，迎來的是一個無法接受的，壞訊息。

江銘來到公園，因為下雨，這裡空無一人，他坐上鞦韆，抬頭望天，因為下雨，烏雲遮住了星空。

“記住，呦呦，那天上七顆連著的，是北斗七星，如果你失去方向，就抬頭看它，它會帶你走向上方的。”老人的聲音

“爺爺，可是，下雨會把星星遮完的，看不到了怎麼辦？”孩童的聲音

“那你來找爺爺，爺爺給你指路。”老人接著說，“如果找不到爺爺呢，就看看天空，爺爺一直在前面等你”

“嗯”

“爺爺，你吃的什麼？”

“這叫‘水晶餅’，是點心，要吃嗎？”

“要！哇哦，真好吃，爺爺，你也吃。”

“好好好，爺爺最愛吃這個了”

“那等我以後給你買這個吃”

“哈哈，好，我等著。”

是啊，我買到了，明明帶回家可以一起吃的，卻被別人搶走了，要是我會一些防身術，是不是就不會那樣？

“老爺子，看我這次新學的下棋招式，不得贏你幾回！”

“哎，臭小子，哪裡學的叫法，目無尊長，行啊，看老頭我怎麼壓你”

“額哈哈，那個跟電視學的，哎呀，別介意嘛……哎哎哎，不是，你這步棋咋沒見你出過呢，哎不是，這也能將死我！”

“小朋友，還得練練，你的棋太急了，不會佈局。”

“老爺子，這次我必勝你！”

“哦？幾個月沒見，身高沒長多少，這話倒是囂張，讓我看看有沒有囂張的資本”

“哈哈！我贏啦，老爺子怎麼樣，沒騙你吧！”

“嗯，可以，你出師了。”

我才贏了你一局，你都贏我那麼多次了，就不能讓我贏回來嗎？算了，那你贏就讓你贏吧。

“對了，你後天跟我去街上銀行取一下錢”

“啊？幹嘛取錢”

“就想把那些老頭子我的養老金取出來給你，害怕之後取不出來了”

“我不要，去那東西幹嘛，再說了，怎麼會取不出來，你那錢在銀行還能丟了不成？而且我後天早上要走了，下午就要上晚自習了，沒有時間”

“好吧，不去就不去了”

如果那天，我答應了老爺子去銀行，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事？沒有人能回答。

“老爺子，我看不到北斗七星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江銘感受到手上的溫熱，是雨嗎？不，原來是他的淚。別人的諷刺、冷眼、欺凌，這些他都不在意，他可以當做沒發生，正常的過生活，最多難受一會兒，眼紅一會兒，就像那些大人所說的“江銘那孩子從小就成熟，穩重”。

就讓他在此時此刻，做回那個幼年時的自已，傷心的時候就哭出來吧。

江銘回來了，很安靜，安靜的不像他，他們都知道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但是安慰的話卡在嘴邊，就讓他自已安靜一會吧。

“媽，老爺子走了，終於沒人跟我鬥嘴了。”下葬那天，江銘看著入土的老爺子，緩緩說道。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這裡沒人笑話你。”江母聽到江銘的話，上前抱住他並安慰道。

他哭了嗎？只有江母衣服上殘留的溫熱，證明了這個問題。

雨下了三天，喪事同樣也辦了三天。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葬禮辦完之後，江銘便會去學校。他想給老爺子道歉，那天他不該拒絕，可是老爺子再也聽不到。

但是，人不能停留在過去，那相當於殺死未來的無限可能。

如果讓一個身處深淵的人觸到光，然後發現這束光，是毀滅自已那一刻的開始，那他會不會後悔觸碰呢？

高中，在這個壓抑的內卷時代，無疑是打響一個揹負行囊衝鋒的戰爭，那必然少不了，壓力。所幸，江銘扛過來了，也恢復原來的狀態了。

高考結束後，大多數人想的都是“解放了”“我要出去玩！”以及“先在家睡個三五天”，當然江銘也大差不差，在家和家人呆了一段時間，等到成績出來後，家裡人的心才算落了下來，“這下你考到你想去的大學是沒問題了，兒子，你想去哪兒玩？”江東陵，也就是江銘的父親說。

期間，村子搬遷過一次，正是老爺子說的那個，新房子裝修好後，江銘和奶奶還有江父江母搬進了新居。可惜，老爺子沒有撐到那一天。

“我都行。”經過這幾年的成長，江銘現在182，那張臉已經脫了稚氣，多了幾分帥氣，用網際網路的那熱詞說就是“小鮮肉”！

所以江銘建議去爬山，在這個燥熱的天氣，無疑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眾人紛紛收拾要帶的東西，壓縮餅乾，礦泉水，帳篷……既然要去，自然要在山上看一次壯美的日出。

等收拾好一切，大家懷著喜悅，開車前往五嶽……

“爸，我也想學駕照，畢竟我已經成年了，到時候我學會了也能開車帶你們旅遊去了”路上江銘忽然說道。

“好啊，你爸我別的不說，就這開車，你爸我開了20多年無事故，我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這樣，到時候回來，老爸教你。”江父笑著回答。

他掌著方向盤，一邊聊天一邊開車，別的不說，確實有點實力。

“得了，別自賣自誇了，你要教不會我怎麼辦？”江銘笑著調侃

“哎，我能教不會你？你媽都是我教會的。”江父說

“死鬼，你這什麼意思？說的我開車很菜一樣”江母坐在副駕，輕輕捏了一下江父。

“好了好了，專心開車，小心點，有什麼事等到了你們慢慢鬧，呵呵（ps：老人的那種笑聲，我知道你們懂）”奶奶慈祥的目光看著江父江母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