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沒有學過防身術,那是花錢的東西。江銘唯一的依靠,只有本能。4個人,身高大概175,比江銘高不了多少。面前一個黃毛先發制人,揮出一拳朝向江銘胸前,江銘將雙臂交叉,擋住了這蓄力一拳,同時雙臂也傳來一陣疼痛,讓江銘有些分神,一個給胸前紋紋身的光膀子趁機上前一把拽住江銘,一拳打在頭上,江銘眼前有些恍惚,看不清面前的人了,倒在地上。

“不是,老三,你咋一拳打這小子頭上了呢,要出事了咋辦?”那個黃毛說

“不是老大讓咱們搞殘嗎?”紋身男說道。

“那就是個形容詞,只是讓咱嚇唬一下,哎呀,你,沒輕沒重的,算了算了,老大東西找完了沒,趕緊要走了”黃毛轉身走向王強。

“啥值錢玩意都沒有,就一堆書,不過這有盒點心,誰要吃”王強嘴裡塞了一塊,邊吃邊說,“沒人吃我吃了。”

一盒點心分完了,他們走了,只有江銘依然趴在地上,那一拳下手很重,頭部又是神經最脆弱的部位,他安靜的趴在地上,沒人看見,沒人在意。

下雨了,是老天爺在哭泣嗎?在哭泣這苦命人的厄運,還是嘆息那惡人的惡。

傾盆大雨撒在依然昏倒的江銘。

過了不久,江銘捂著頭,爬了起來,他看到書包旁被扔在一邊的盒子,他背起書包,雙目無神,從他臉上落下的是雨水,還是淚水?無人知曉,只是看他的背影,那是悲傷的樣子。

不出所料的,被家人問詢為什麼回來晚了“我沒事,就是路上堵車了,只是淋了一點雨,我先睡了”江銘安慰兩位老人,在兩位擔憂的目光下回到房間,換下溼透的衣服,拿出溼透的書,在旁邊晾著,幸好,明天是週末,幸好。江銘坐在床邊,看著外面下雨的天空沉默了許久。“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江銘躺上床自言自語道,他很累了,腦袋裡的鳴音還沒有停下,難不成腦震盪了?不不不,我只是被打了一下,不會有事的,他這樣想到。

生活總有一些插曲,美好的,不美好的,不管你喜不喜歡,它總會突然闖入,讓你的計劃全部失效。

後來,江銘的頭好了,只不過有時會發呆,但影響不大,他就沒有在意。他憑著自已的努力,以出色的成績,考入了本市第一的高中,名字就叫“千夏一中”。江東陵夫妻聽說了,非常高興,直接請假跑回來給他慶功。

江銘高興嗎?應該高興的吧。只是,畢業送行時,他們不在場;中考陪行時,他們在忙。他都懂,他都理解。這桌飯吃的非常開心,至少表現是這樣。

人總有離別的那一天,對於江銘來說,他的爺爺奶奶,遠比父母重要。可是,那一天對於江銘來說,無比殘忍。

人總是會想,如果重來,會怎樣怎樣,可是,這些總是妄想。

那一天來的十分突然,你能理解嗎,前一天還健健康康的人,還在和你嘮嗑的人,第二天蓋上了白布,躺在了棺槨裡。

高一的暑假剛起步,對於重點高中來說,普遍要上到七月中旬才放暑假,只是中間會短暫放3天休息時間,父母在那天得知江銘考入重高之後,將他接回了城裡,儘管他並不願意,但是看著兩位老人那操勞過度的身體,還是同意去了城裡。而村中那謠言不攻自破。

放小假的那天,江銘回來了,看著熟悉的擺設,熟悉的人,感覺很舒服,雖然父母在盡力補償童年缺席的愛,但那始終是遲到的,至少一段時間後才會慢慢接受。

“呦呦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的老爺子開口,

“嗯,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記得給你媽報個平安”這時奶奶從廚房出來。

“剛在門口就說過了”江銘坐在沙發上,脫掉外套,外面還是有些熱了。

“聽說咱們村要搬遷了?搬到哪?”江銘問道,免得不知道地方跑錯路。

“現在社會發達了,開始照顧農村了,很多城裡沒有的東西要在農村改,村支書說要把咱們村和其他幾個村合併改成社群那種型別,搞一些具有旅遊特色的活動……”老爺子回答道。

聽著老爺子的講述,江銘大概懂了,現在城市裡的人都開始喜歡鄉村這種靜謐田園的生活了,沒有城市中鳴笛的喧囂,沒有晚上亮著的霓虹燈。

“對了,你後天跟我去街上銀行取一下錢”老爺子說道。

“啊?幹嘛取錢?”江銘疑惑道。

“就想把那些老頭子我的養老金取出來給你,害怕之後取不出來了。”

“我不要,去那東西幹嘛,再說了,怎麼會取不出來,你那錢在銀行還能丟了不成?而且我後天早上要走了,下午就要上晚自習了,沒有時間。”

“好吧,不去就不去了。”

後面的兩天十分愉快的度過了,下棋,鬥嘴,離開前的那天晚上,老爺子在院子裡多喝了些酒,江銘就陪著他,爺孫倆就坐在院子裡,誰也沒有打破這份寧靜。直至…

“孩子,你要好好學習,你爸媽就是吃了學習這上面的虧,找到好工作可全靠它了。老頭我從小照顧你長大,我們老了,你還是年輕小夥,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看你爺爺我,這麼多年的苦都扛過來了不是?還有啊,跟你爸媽好好相處,那小子第一次當父母,也不知道怎麼帶孩子,你們互相理解理解。”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