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天晚上,顏禾邀請阮流蘇出門跨年。

有顏禾親自來接,再加上這段時間化療,阮流蘇一直沒放鬆過,當媽的心裡總覺得對不起自已女兒。

江穎特地和阮流蘇說不用按時回家,讓她們好好玩一場。

顏禾知道阮母保守,等阮流蘇出門,顏禾又把車一掉頭,拐回自已家:

“都跨年了,新的一年還不來個放飛自我?”

顏禾從衣帽間翻出pub斬男裝備,吊帶,胸鏈,短裙,黑絲,小高跟。

阮流蘇捂著臉不敢穿:

“這也太暴露了吧。”

顏禾伸手隔著衣服託了託阮流蘇的胸:

“你這曲線,嘖,要敢於展現自我魅力。自已的身體,不勇於嘗試些沒玩過的,那不是很浪費?”

阮流蘇想想顏禾說的也是,就索性全都換上了。

顏禾順手又給她擼了個我見猶憐的斬男妝,在吊帶露出的胸口處鋪上好看得亮片高光和布靈布靈的胸鏈。

“你的胸太絕了叭~”顏禾又重複強調了一次,羞得阮流蘇含著背。

“大大方方的,一會兒去pub裡直接脫了外套開秀。”顏禾笑著拍了拍阮流蘇的背:

“我都不敢想象你今晚能收到多少帥哥的微信。”

天色徹底暗了下去,滿街霓虹燈閃爍,擁擠的人潮沖淡了北市深冬的寒意。

二人到了指定的卡座,齊松果然在。

他找顏禾要阮流蘇的微信新增,阮流蘇沒加。

顏禾點了幾杯酒後,就慫恿阮流蘇脫了外套進舞池混跡夜場。

在曖昧的氛圍,露骨的調情和暗示性極強的各種肢體接觸轟炸下,阮流蘇硬著頭皮蹦了十幾分鍾,還是去沙發上裹上了自已的外套。

身後果然跟了幾個男人,一路跟到卡座,邀請阮流蘇喝酒。

阮流蘇不好意思地拉緊衣服,接過齊松遞過來的酒,抿了一口。

周圍男人看了眼齊松,當她是名花有主,搭訕不成又離開。

“你不適合這種氛圍,要不要去旁邊咖啡廳坐坐?”

齊松鏡框後的眼睛裡帶著真誠,他長相本來就清秀,在pub裡的行為舉止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樣輕浮。

阮流蘇看了眼顏禾,她已經和一個男人聊上。

“不用擔心她,旁邊還有我們的朋友。”齊松指了指顏禾周圍另外兩個同伴。

阮流蘇點頭,跟在齊松身後,終於離開了香味酒氣繚繞的酒吧。

門外冷冽新鮮的空氣迎面而來,阮流蘇覺得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熙熙攘攘的街頭剛化過雪,格外地冷,周圍三五成群的人嬉笑不斷,大家對跨年熱情高漲,甚至還有人小酌幾杯後,熱情地和陌生人打招呼。

齊松帶阮流蘇來的這個咖啡廳相對清靜,他們點了兩杯咖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阮流蘇偶爾刷著手機,看到袁盈盈發了個朋友圈:

【又一年。】

照片中心是秦書淮,斯見微,秦舒苒和她的合影。

斯見微手邊站著那個在黃金海岸的大波浪辣妹,她換了身正常的裙子,親暱地彎著斯見微的胳膊。

斯見微也將頭微微側向她,對著鏡頭笑,兩個人看起來關係很好。

他笑得挺開心。

原來斯見微也有在朋友面前能拿得出手的女伴,還能這樣大方地和他的朋友打成一片,然後光明正大地合照發出來。

阮流蘇把照片看了好幾遍,越看越覺得斯見微和那個大波浪是一對。

袁盈盈說又一年。

不知道這是他們的第幾年。

阮流蘇有點想哭,她問齊松:

“兩個親密的人合影,是不是會不由自主偏向對方?”

齊松看著她發紅的眼眶,猶豫著回答:

“對的,肢體語言會遵從心理上的親密。”

阮流蘇不再說話,看著手機一條一條地回覆朋友們發來的新年祝福訊息。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她收到了斯見微的微信。

不是“新年快樂”這種祝福,斯見微說:

“你下樓一趟。”

阮流蘇發了個問號過去。

斯見微電話打過來:“我在你家樓下,你下樓一趟。”

“我不在家。”阮流蘇有些吃驚,他不是在澳洲,怎麼回國了。

“你在哪?給我發個地址。”

斯見微又問:“你家不是有門禁,十一點之前?”

阮流蘇回答他:

“我媽媽說今晚讓我和朋友們好好玩一下。”

她答完又後悔,為什麼面對斯見微,她就不能有姿態一點?

和他一起拍照的那女孩知道斯見微在倫敦還有個床伴嗎?

她能接受自已的男朋友上學的時候和另一個女人同吃同住?

還是說他們處在同一個階層,已經預設了對方的開放式性關係?

總之斯見微這樣對誰都是不公平的:

“你不要來找我,我和朋友們一起玩呢。”

阮流蘇拒絕他,然後結束通話電話。

沒過幾秒,斯見微又打了過來:

“袁盈盈讓我把東西帶給你,還有隻狗需要你照顧。”

“阿May嗎?”阮流蘇下意識反應是它。

斯見微順著她的話往下威脅:

“你發不發位置?不發,我就把狗扔掉!”

他一直不喜歡狗,碰都不願意碰一下的,他說扔,可能真的會扔掉。

斯見微總是能精準地拿捏到阮流蘇。

阮流蘇只好回答:

“我在華陽路,東邊街口,你到了給我電話。”

跨年夜市中心很堵,兩千多萬的阿斯頓馬丁停在路口,車內下來一個顏值很絕的男人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斯見微晚上從澳洲趕回來,開車到阮流蘇家堵了兩個小時,再開到華陽路,又堵了一個小時。

看到阮流蘇和一個男人從咖啡廳裡一起出來,他心裡挺不高興的,火氣有點上頭。

斯見微眉頭皺了皺:

“這就是你說的朋友,們?”

他著重強調了一下。

“其他的在裡面。”阮流蘇指了指pub的方向。

斯見微不依不饒:

“他是你的誰啊?為什麼陪你出來?”

齊松也問阮流蘇:

“蘇蘇,這位是?”

這稱呼就很讓人火大,斯見微瞪了齊松一眼,想了半天,也回答不上來,他算阮流蘇的誰?

阮流蘇對齊鬆解釋:

“他是我老闆,來給我發新年福利的。”

斯見微冷笑一聲。

嗯,老闆。

上了半年床的老闆特地選在元旦的凌晨一點,來給員工發新年福利。

他可真是個好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