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蘇才搞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半夜三更喝成這樣回來,也沒有提前打招呼。

很明顯是早就回倫敦了,在秦書淮家裡喝酒呢。

真的很莫名其妙。

阮流蘇不是沒跟斯見微吵過架,他這人直接,朋友之間有什麼不高興了當場就懟了。

和阮流蘇相處也是一樣,一般都是先說自已為什麼不高興,然後再發脾氣。

阮流蘇脾氣好,每次聽他那些生氣理由,大部分都很幼稚,她幾分鐘就不氣了。

跟有公主病的少爺犯不著。

但今天她是真的不想哄。

她關心他不行,問他為什麼心情不好,他也不講,打電話也是愛答不理的。

並且晚上阮流蘇知道,秦書淮就在旁邊兒呢,他還給她臉色看。

阮流蘇就不想伺候了。

憑什麼?

憑什麼每次都是她先讓著斯見微?

再好的人也是有脾氣的,斯見微今天這個態度,讓阮流蘇自我規勸都沒有任何理由。

“就字面意思。”阮流蘇回答,她再也不想低頭了:

“璨璨是你的狗,我六月份畢業就要回國了,不可能一直帶著它,你該重新給它找個保姆了。”

斯見微又聽到她提這個,只覺得心底無比的煩躁:

“是啊,你說對了,我正在幫它找後媽呢,更漂亮更貼心更好睡的後媽!”

阮流蘇只覺得心被什麼紮了一樣,她低著頭愣了幾秒,眼淚突然就掉了兩滴下來,頭也不回就走了。

斯見微解了外套,扯掉衣服去浴室沖澡。

他真的被酒氣矇蔽了理智。

衝完澡裹著浴巾出來,阮流蘇又回到這間臥室裡,手裡還拿著東西。

“你又回來幹什麼?”斯見微語氣稍微好了點,他從櫃子裡翻出和阮流蘇身上那件睡衣情侶套的,三兩下穿好。

阮流蘇把藥放在溫水旁邊:

“這是解酒酶,你身上很紅,還是吃一顆吧。”

她站在床邊看斯見微,眼神有些試探,又有些怯怯的。

斯見微一股火從下往上逼,他走過來把藥吞了,又灌了一大口水。

剛想問阮流蘇,還要不要和他睡覺,她立刻給他一個當頭暴擊:

“這卡里是這一年多你給我開的工資,除了我媽媽生病的治療費,還有一百零五萬,我都存下來了。”

阮流蘇把一張銀行卡遞到斯見微手邊:

“還是要謝謝你,其實花不了那麼多的。”

阮流蘇看斯見微不收,又把銀行卡放到水杯旁邊,繼續說:

“我算了筆開支,具體明細明天發你郵箱,剩下的錢算我借你的,按照銀行的定存利率慢慢還,可以麼?”

“不可以。”斯見微回答得很快,聲音有點發顫。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阮流蘇。

他原本以為阮流蘇就算離開,也會把最後兩個多月好好過下去。

沒想到這麼快,從他知道溫禮來倫敦挽回她,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她就不幹了?

斯見微知道自已不是一個那麼好相處的人,從小養尊處優,又缺乏管教。

他氣急了說話是真的難聽,所以大部分時間他的朋友都是讓著他的。

可阮流蘇今天真的至於嗎?

他根本沒有說那麼重的話啊,再說了以前他也經常這麼負氣,她也沒有現在反應這麼激烈的。

所以,前男友來了,就是不一樣了是吧?

就算是他不該,為了氣她,說要重新找個比她更好的保姆,但她要還錢,賬單明細這些是打從一開始他們來倫敦的時候,阮流蘇就已經計劃好了的。

“你準備地真夠充分,你學過勞動法嗎?辭職報告還要提前一個月打呢,反正就剩兩個月了,多幹一個月都不行?”

斯見微拿起她放在床頭的銀行卡,直接掰折了扔掉。

璨璨也識相地叼起銀行卡往垃圾桶跑。

阮流蘇不知道怎麼,看見璨璨搖頭晃腦的小身板,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淚又溢了出來。

“剩下兩個月工資我不要了,你不收卡,我就分批給你轉賬。”阮流蘇就是不願再哄斯見微了。

可能是協議快結束了,壓在心底很久的那股委屈就這麼突然爆發了。

斯見微太欺負人了。

“銀行卡限額三十萬,我分四次轉給你。”阮流蘇拿著手機輸密碼。

斯見微直接從她手裡把手機搶過來,又是重重地往牆角一砸,動作熟練決絕:

“我同意你辭職了?我還沒看到辭職報告,你現在去寫。”

“好。”手機報廢,阮流蘇頭也不回,往自已房間走:“賬單明細我也發給你,AA過後,我還欠你七十五萬,等我工作穩定後,我會還清。”

阮流蘇努力壓下嗓音裡的哭腔,有條不紊地告知斯見微她的打算。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那七十五萬,我要欠條,你得按手印兒。”

斯見微跟在她身後繼續叫板,璨璨也跟著兩個人的步伐飛快地狂奔:

“現在就給我打欠條。”

“好。”阮流蘇答應的乾脆利落。

她的辭職信寫的十分簡單,就幾個字:

【斯見微,我不幹了,望批准!】

打欠條的時候,阮流蘇倒是認真起來,查了一些格式,一式兩份,用口紅抹勻食指,用力地摁上了兩個手印。

斯見微就在她背後站著,看她挺直了肩背,一筆一劃,方方正正地寫字。

然後將三張紙鄭重其事遞到斯見微面前,抬頭看他:

“這個月你就可以找新保姆了,我會交接好工作的。”

斯見微接過來翻了兩頁,捏著薄薄的紙張,高高在上地問她:

“你打算怎麼跟下一任交接?”

阮流蘇還沒來得及開口說。

斯見微直接將手上的紙張團成團,輕飄飄地丟到一邊。

在阮流蘇的驚呼中直接將人單手扛到肩上,沒走兩步,又把她扔到綿軟的床上。

阮流蘇的床一直很香,她身上更香。

斯見微壓下來的時候因為香氣,還有一瞬間的失控。

相比於自已的床,他果然更喜歡阮流蘇的這張小床,兩個人擠在一起時,阮流蘇就不會到處亂滾,會直接把頭一歪,乖乖倒在他懷裡。

晃神只是片刻,很快斯見微又掌控主動權,他直接將阮流蘇的裙襬掀起。

阮流蘇掐著他的胳膊,用力到指甲都劃出紅印:

“你想幹什麼?”

她眼淚都被斯見微嚇得當場逼了回去。

斯見微直接將裙襬又往上推高一些,低頭埋入她的小腹往下咬:

“幫你劃重點啊,不然你怎麼交接工作呢?”

他又拖腔帶調得,一聽就沒什麼好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