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聽這話的意思,也來不及深究阮流蘇和斯見微到底什麼關係,趕緊上去拉著楚楚打圓場。

斯見微不理他的客套話,使喚楚北的語氣倒是很理直氣壯:

“一會兒找些人過來,盯著在場的,把影片和照片刪掉,一幀都不準傳出去,懂麼?”

有些離得近的,聽到這話,立刻就端正地坐好在自已位置上,不敢再湊熱鬧。

離得遠的圍觀群眾,還是一臉“怎麼回事兒,怎麼斯見微幫誰呢?”這一種迷茫的神情。

多看了幾眼立刻就被斯見微掃過來的眼刀給嚇到。

都是一個圈裡的,斯見微懶得管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

他瞥了眼楚楚,厲聲警告楚北:

“你妹你會不會管?不會管我教你?”

楚北嚇出一身冷汗。

他早就聽說過斯見微整人的手段,前些年有人想用古玩收藏品坑一把斯見微,最後被他玩到破產不說,債務又全部被斯見微轉移到那人兒子名下,逼得人兒子吞安眠藥洗胃。

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反倒是最後斯見微瞥個乾乾淨淨,只在某次飯局上平靜地和朋友們解釋說:

“我從不幹違法的事兒,只履行一開始的合約而已。”

想到這,楚北急得當眾對著自已的親妹妹的肩膀,狠狠地拍了兩下,大有教訓的意思:

“斯總說的對,我會管的,明兒就關起來不讓她出來瞎胡鬧了!”

楚北還想讓楚楚和阮流蘇道個歉。

斯見微根本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他伸手攬過阮流蘇,搖了搖:

“你還在愣什麼?”

他低頭有些好笑地看著眼眶紅紅的阮流蘇,知道這姑娘憋著一口氣,要面子忍著不哭呢:

“還不走?”

阮流蘇沒心思跟他貧,怕自已一開口就暴露了哭腔。

她看他一眼,徑直往外走。

斯見微沒鬆手,就自然而然攬著她一起走。

動作的意思也很明顯,他就是要堂而皇之地告訴在場所有人:

——這姑娘是我的,其他人以後別來惹,更別沾邊兒。

溫禮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想起昨天斯見微酒吧選美,頭一回帶了個女孩兒去開房的事兒,心裡突然生出什麼不好的預感,彷彿有冰水倒灌入心臟。

不會吧。

溫禮有點不信。

他不顧身後被打了兩巴掌,淚流滿面的楚楚,跟著阮流蘇的背影追了出去。

溫禮的目光在燈影裡晦暗不明。

他看著斯見微的手就這麼搭在阮流蘇肩頭上,時不時還用大拇指摩挲兩下。

兩個人也沒說話,也沒眼神交流,但看起來就是親密。

溫禮記起剛和阮流蘇談戀愛那段日子。

他追得辛苦,整整三年,才盼到她鬆口。

確定關係那晚,溫禮送阮流蘇回家,分別的時候,他想抱她一下。

沒經過阮流蘇的同意,溫禮直接伸手握著她的肩膀擁抱。

他甚至連拉手,親吻的舉動都沒有,只想簡單抱一下而已。

阮流蘇立刻用手擋在自已胸前,連肩膀上的肌肉都繃緊僵住。

好像全身的防禦機制全部被迫開啟。

但阮流蘇沒有拒絕,還是任由溫禮虛虛地抱了一下,兩個人分開的時候,阮流蘇的臉色非常難看:

“對不起,我不適應這麼近的距離。”

阮父阮母老來得女,阮流蘇小時候體質不好,被父母寶貝得緊。

尤其是阮母,總是護著阮流蘇,不讓碰這個,不讓摸那個,也不準別人碰她。

溫禮一直以為是阮流蘇自身的防護意識很強,戀愛期間也很尊重她,一直保持朋友之間正常的社交距離。

這場戀愛有時候談的,甚至有些寡淡。

現在沉默地看著斯見微幾乎是半抱著阮流蘇的背影,他有些不敢相信。

但眼見為實,原來在一起快一年,阮流蘇根本就不是什麼牴觸和別人接觸的心理障礙。

是他溫禮不夠格,不配碰她一根手指頭。

溫禮嘴角的苦笑越來越明顯,他這是怎麼了?

之前和阮流蘇談的時候,覺得她索然無味沒有心。

現在怎麼反倒是她和別的男人走了,他開始覺得心如刀絞呢?

溫禮覺得從這一刻開始,才是真正的分手。

這個他追了這麼久才成功的女孩兒只是看起來乖巧聽話。

溫禮一路跟到了沒什麼人的停車場。

斯見微見他一直跟著,鬆開阮流蘇,感應了下車門,坐進黑武士超跑的駕駛座。

他打下車窗,手搭在方向盤上,抬眼看著僵在原地的阮流蘇。

溫禮也看著阮流蘇。

誰也沒先開口,空氣裡似有暗流在湧動。

“我和他說兩句話。”

阮流蘇想明確地和溫禮說次分手,徹底斬斷優柔寡斷的溫禮那些不切實際的打算。

斯見微沒吭聲,車窗都沒升,直接踩著油門一腳加速離開。

剩下的兩個人立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溫禮才看著阮流蘇質問:

“你不肯收我的錢,卻去做斯見微的陪讀?”

昨晚斯見微選妃的事情圈子裡鬧得沸沸揚揚,聽說他下午還回他爺爺那裡領了頓罰。

溫禮把阮流蘇的沉默都當成預設:

“我還以為你有多高尚呢,阮流蘇,還不是出賣自已的身體?”

溫禮現在的話並不能讓阮流蘇有什麼情緒起伏,她定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溫禮,忽然開口:

“溫禮,從我爸爸出事,你動搖開始,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阮流蘇其實早就發現了端倪,但家裡事情太多,她無暇顧及。

再加上她本身就不是很會拒絕人,就一直這麼拖著。

“我什麼時候動搖了?”溫禮語氣突然有些著急,像被戳破了什麼似得。

想了想,溫禮又勾著唇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還不如收了我的錢,我至少尊重你,不會讓你陪睡。”

阮流蘇還沒來得及反駁,斯見微就從後面的石柱三兩步走出來,一把揪住溫禮的衣領:

“你說什麼?尊重她?”

斯見微本來是懶得理阮流蘇和他那前男友的事兒的。

但他想到剛剛她那副慫樣,又覺得心裡堵,一腳油門出去沒多久,打著方向盤,踩了腳剎車,直接橫在路邊。

回頭過來找阮流蘇。

偷聽沒幾句,就氣得肝兒疼。

這姑娘怎麼連個架都不會吵?

“你尊重她,能讓你未婚妻拿著你的手機把人叫過來羞辱?”

斯見微平時懶懶散散的,和朋友相處也沒什麼禁忌。

但大家都有條界限擺在那,不敢跟他說些更過分的。

溫禮不敢還手,垂著手自嘲地笑了聲:

“你含著金湯匙出生,又不用爭不用搶,是大家都供著的祖宗,又怎麼會知道我的難處?”

“你還有理了?”斯見微手上又用了點力,一把把比自已矮了一截的溫禮撞到牆面上:

“我管你什麼難處,我就知道我睡過的女人,就是我的人,誰欺負她,都他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