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蘇一早就猜到了,能看到溫禮的手機訊息,還故意把她叫過來,純粹為了示威。

她不清楚這女孩到底知道多少她和溫禮之間的事,平靜地說: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給我錢,我沒收。”

“那你下午給他打電話是什麼意思?還連打好幾個,你們不都分手了?”這女孩兒咄咄逼人,顯然是被剛剛溫禮的失神氣到。

溫禮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楚楚,別鬧。”

就算對溫禮沒多少感情,阮流蘇還是覺得心裡有點遲鈍細密地悶:

“我給他打電話就是為了還錢。”

楚楚一把打下溫禮的手,站在兩人中間,指著阮流蘇:

“解釋一下?不是早就分了麼,怎麼還給她送錢?”

她嗓音提高了幾個度,旁邊的人都往這看,兩個美女中間加個高大清秀的男人。

其中一個女的臉色不好,還指著另一個女的讓給個解釋。

誰都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兒。

兩女爭一男唄,亙古不變,狗血又吸睛的橋段。

旁邊的人也在悄悄討論:

“楚楚跟前那位誰啊?”

“聽說是溫禮的前女友,找過來還了張銀行卡,嘖,估計是還在糾纏吧。”

“溫禮還玩這個?他那什麼都要管的媽,能同意?”

距離有點遠,阮流蘇不知道他們指著她在說些什麼,但她對周圍人帶著審判的眼光很敏銳,大概能猜到到底是什麼內容。

她不想成為話題中心的人物:

“這是你們倆的問題,我還有事,先走了。”

阮流蘇話沒說完,就被楚楚拉住胳膊:

“現在放你走了,以後你還糾纏溫禮怎麼辦?今天還錢,明天再還什麼?”

楚楚和卡座上的姐妹對了個眼色,那邊兒的女孩拿手機出來開始錄影:

“這樣兒吧,你倆今天在這給我個保證,保證所有聯絡方式拉黑刪除乾淨,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我就放你走,不然的話,我就把影片發到網上,讓網友評評理,你是怎麼糾纏有未婚妻的前任的。”

這話說完,周圍聚焦過來的眼神更多了,有更多的人拿手機出來錄影吃瓜。

阮流蘇一下子就想起來父親去世那天,她和母親認屍,周圍圍了大片記者和學生,這是這麼拿手機拍她的。

阮流蘇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湧,她甩開楚楚的手,低頭想往外逃離。

楚楚看人想跑,拉著她的胳膊:

“裝什麼?對別人未婚夫有想法你還有理了是吧?”

溫禮在旁邊沉默半天,看著兩個拉扯的女人,拉住楚楚,目光卻落在阮流蘇身上。

他聲音不大,言語之間又把自已撇了個乾淨:

“你們倆別鬧得太難看,這麼多人在拍。”

什麼叫別鬧得太難看?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阮流蘇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溫禮,他在她心裡最後那麼一點溫柔美好的形象也突然碎掉了。

她現在只覺得自已之前真是瞎了眼,怎麼就看上了溫禮這麼個軟弱無能的男人。

阮流蘇站定,眼裡不帶任何情緒地看著楚楚:

“你再不放手我報警了。”

楚楚咬咬牙,越發囂張:“有本事你就報!你就看看這附近片兒區,誰敢關我?”

阮流蘇的胳膊被她掐得生疼,這人指甲都快嵌進她肉裡了。

旁邊還有人為了拍到高畫質的照片,開了閃光燈,閃得阮流蘇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看著楚楚,艱難地深呼吸了一大口,纖瘦的脊樑挺得筆直,用盡自已最後的教養說:

“我會和溫禮斷了所有聯絡,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也請你,讓你這些朋友把影片和照片都刪掉,不要...不要發到網上。”

這個楚楚看著阮流蘇這樣服軟,終於氣順了:

“道歉。”

楚楚得意地看著阮流蘇,揚著下巴笑:

“剛剛的話沒聽見?你還沒跟我道歉。”

她話剛說完,下一秒,一隻極為好看的手伸過來,玉雕般的食指和拇指掐住她手腕上某個位置。

一陣劇烈的刺痛,楚楚“啊”得尖叫一聲,不得已鬆手。

她肩膀直接被粗暴地剝開,看見身後的人,她那副盛氣凌人突然就弱了下來,小聲叫了句:

“見微哥。”

斯見微語氣很涼,也不管到底是哪家的關係,張嘴回懟:

“你有病吧?別亂認親戚,誰是你哥?”

楚楚一下子就老實了。

斯見微眼睛卻看著阮流蘇,尤其是看她呆愣愣瞧著自已的傻樣子,氣也不打一處來:

“阮流蘇,你就這點兒出息?”

他把阮流蘇拉到自已跟前,看著她被掐出指印的胳膊:

“你跟她道什麼歉?她讓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

斯見微轉身把阮流蘇護在身後,不耐煩地對著楚楚諷刺輸出:

“這傻逼要是讓你上天,你是不是還要飛給她看看吶?”

這楚楚聽見斯見微罵她傻逼,又氣又不敢反抗,瞪大了眼睛跟周圍人求救,眼淚都流出來了。

但沒人敢管這檔子閒事,有好心姐妹給了個同情的眼神,意思也是讓楚楚收斂一下大小姐脾氣,別惹斯見微。

阮流蘇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斯見微的話,就只好配合地看著他搖搖頭。

那表情好像就是認真地在解釋:“我沒長翅膀,不會飛”。

斯見微差點氣笑,忍了半天,捏起她胳膊,指著上面發紅的手印小聲問:

“疼不?”

這下,阮流蘇徹底委屈了。

她就感覺自已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了,低頭繃著不肯講話。

周圍的人也沒想到,今天姍姍來遲的主角斯見微會幫阮流蘇。

一時間整個卡座附近都很安靜。

場子是楚楚的哥哥楚北包下的,來的都是自已人。

都想借著留學歡送的由頭,搭上斯見微這條關係。

楚北光是求了秦書淮幫忙都求了很久。

秦書淮也不生氣,就看著一向冷靜的發小當眾發火,像在看什麼稀罕事兒。

“你妹這次算是踢到鋼板了。”秦書淮不懷好意地笑拍拍楚北的肩膀,說:

“回去好好管教吧,得管到斯大少爺消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