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妻子的不同意見,這次中村沒有任何的反駁和爭執,實在是他早已亂了方寸,再則底氣嚴重不足。

最終,只能是採納了妻子的意見,先賣住房,不夠的去工地想辦法解決。

這住房倒是很順利地賣出了,而且賣的價格還不低,比當初買的時候足足賺了好幾萬金幣。

但賣房的錢並不足以還清對方的獅子大開口,尚有五六萬金幣的缺口。

如果是前幾年順風順水的時候,這幾萬的金幣對中村來說倒也不是啥大難事,要不了一年半載就賺回來了。

但現在不行啊,手頭根本沒有一分錢的現金。

唯一的現金流都在工地上面,遠遠未到回款的時候。

最要命的是對方催的非常的急,每天都派人盯著中村這塊大肥肉。

而且每耽誤一天,又要付一天的滯納金,還不是剩額的部分,是全額。

這利滾利的誰特麼吃的消,中村更是被這高利貸式的滯納金嚇怕了。

關鍵的時候,中村寄希望的那些狐朋狗友,沒有一個能幫上忙的。

不僅沒幫上忙,甚至還有趁火打劫的。

中村找到他們,想向他們借點錢。

“哥們,最近老哥手頭緊,能不能借我點週轉下。”

“哎呀,我的中村好哥哥啊,我也想借你錢啊,但我最近實在是褲兜比臉還乾淨啊。”

問這個借,沒有。

問那個借,也沒有。

世態的炎涼,人心的險惡,本性還算善良的中村,直到此時方才恍然大悟。

所謂的朋友,那只是你對他們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是朋友。

你落難了,你對他們沒有利用價值了,甚至連條狗都不如,所有人都離你遠遠的。

他想起來一個曾經的合作伙伴,也曾是經常一起吃飯喝酒的朋友,前兩年問他借過兩萬金幣,到現在還沒還呢。

他興沖沖地找上門去,只要要回這筆借款,那他就又能緩解一下了。

結果對方給他來了句:“中村啊,我什麼時候找你借過錢?”

“中村啊,你不會是玩女人玩糊塗了吧?”

“熊二,前年年底的時候,你說資金週轉不開,發不出工資,到我的辦公室問我借錢,我二話不說給你拿了兩萬。”

“你當時還拍著胸脯說等到來年開春,就立馬把錢還給我,結果到現在都兩年了,我連一個子都沒看到。”

“你捫心自問,這幾年咱們一起吃飯喝酒也好多次了吧,你倒是一聲不吭,從來不主動把錢給還過來。”

“現在哥哥我落難了,急著需要錢,你趕緊把這筆錢還給我。”

“中村,哪有的事,你肯定記錯了,我怎麼可能找你借錢呢。”

“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家大業大,像是缺錢的人嗎,犯得著找你借錢嗎?”

“熊二,你這人怎能這樣子呢,咋說話不算數呢。”

“我好心好意地幫助你,也沒找你催過錢,但你不能恩將仇報啊。”

“中村,你說我找你借錢,你有啥憑據嗎?”

“我借你錢還要啥憑據?”

“我又不是不認識你,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是相信你才借給你的。”

“那不就得了,你說我找你借錢,你又沒有憑據,你憑什麼說我借你錢了?”

“有人證還是物證?”

“你相信我,我還不相信你呢。”

中村傻眼了,他沒想到他把別人當朋友,好心好意地借錢給他週轉,甚至連欠條都沒讓他打,而且也拖了這麼久的時間,結果卻是這麼個倒打一耙的結局。

他恨啊!

恨自已有眼無光。

恨自已這些年交的都是些什麼狗肉朋友啊,不僅關鍵的時候幫不上任何的忙,還一個個吃自已,坑自已,借自已的錢不還的那種。

大半個月都沒籌到錢,眼看著這滯納金又悄然漲上去了,那些天的中村度日如年,每天都愁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最終,還是一個年長的工友給了他個建議。

“中村啊,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你看你每天愁眉苦臉的,這樣不僅對你的身體不利,對咱們現在施工的工程也不好。”

“這些人每天跟著你更不是個事,不僅影響大夥做事,最要命的是,現在現金流都斷了,這些專案進度都已經受到影響了。”

“長久下去的話,會引起業主集體投訴的,那樣的麻煩,你肯定是比我還清楚,不僅會面臨罰款,而且最終的結款也會大受影響。”

“哎,老哥啊!”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不知道,但又能有啥好辦法呢?”

“中村啊,我覺得吧,當前之計,是把這些人儘早打發了,甭管用什麼辦法,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乾脆就破罐子破摔得了。”

“只要人還在,那就還有機會東山再起,絕對不能這樣繼續窩囊下去了。”

最終,老工友給中村的建議,趁著這手頭的幾個專案,還沒有出現明顯的延誤和客人的投訴,乾脆轉手賣掉得了。

雖然這幹到半途的專案轉手賣掉會損失不少的錢,但好歹能暫時地渡過難關。

最終,這中村不得不採納了這個老工友的建議,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雖然內心十分的不捨,但他實在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了。

只能是選擇這沒有辦法的辦法,含淚把手頭的幾個工程,超低價轉手賣給了其他的包工頭。

他最終得到的金幣,倒也勉強付清了對方的尾款和滯納金。

中村的故事,原本到這裡應該差不多就結束了。

他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也是多姿多彩的一生,有年少時的苦難,成年後的情感波瀾,婚姻後家庭裡的吵吵嚷嚷分分合合。

有人到中年的創業艱辛,也有堅持到底直到成功的意氣風發。

當然,最讓他刻骨銘心的,還是人狂必有禍的慘痛教訓。

犯了錯誤的他,迴歸家庭的他,自然在這個家裡再沒有任何的地位,人言微輕,只能是被妻子管教的死死的,連喘口大氣也要被嫌棄,被訓斥的那種。

幸好他們還有一間商鋪,這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不僅閣樓可以勉強住人,店鋪一旦出租,還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租金,足夠他們老兩口安度餘生了。

雖然老中村過慣了曾經的錦衣玉食,每天和大小美女深閨怨婦打情罵俏嬉戲人生的日子,但他年紀慢慢大了,再也不是當年夜夜笙歌的風流少年郎。

他也曾經想過再度出山,以他那些年積累的客戶資源,以及一起幹活他所熟識的那幫老夥計工友,他相信自已還是能再次翻身的,最起碼不會過的像現在這般的窩囊。

奈何奈何,他空有老驥伏櫪的壯志,卻沒有任何的本錢,更爭取不到妻子的任何支援。

妻子把店鋪的收益牢牢地把持在手裡,再也不會給他一分錢,也徹底斷絕了他東山再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