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怎麼又是醫生?”

“我不喜歡醫生,我老偷兒更討厭醫生。”

“滾,你快滾,你們全都給我滾。”

“我不想再看到你們這些騙子!”

“船長老哥,你趕緊讓這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小子滾,我老偷兒現在最煩聽到的就是醫生這兩個字。”

“都是些什麼狗屁的醫生啊,他們只知道騙錢,騙錢啊,騙我們這些善良百姓一輩子賺下來餘下來的辛苦錢啊。”

“老偷兒我一輩子積累的家財,都讓這幫王八孫子給騙光了啊,就連我的孩子,每天風裡來雨裡去,冒著生命的極度危險替你們打頭陣去引誘那些兇殘至極的海獸,所賺來的每一個銅板,也全部讓這些龜孫給騙走了啊。”

“老偷兒,你冷靜一點。”

“牛二蛋醫生可是好人,天大的好人,不同於你以往遇到的任何一名醫生。”

“呸呸呸!”

“我呸!”

“我繼續呸”!

“我老偷兒這些年來看過的醫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個都牛逼哄哄的,個個也都胸脯拍的咚咚咚

“他們吹牛逼都不帶打草稿,逢人必誇耀自已是神醫,是咱們北海最好的醫生。”

“結果呢?”

“結果你船長老哥都看到了,他們一個比一個菜,一個比一個貪婪,有的甚至看病還不如我老偷兒呢.。”

“他們只是利用人們的善良,利用病人和家屬病急亂投醫的心理,大肆的斂財,以滿足自已的私慾,而根本不管不顧病人的死活。”

“嗯哼!”

“那個老偷兒,咱們先不說這些了啊,這裡有衣服,你先穿好衣服,咱們接著再好好聊聊。”

“啊!”

“船長老哥啊,你怎麼把我的衣服全部給剝光了啊。”

“我的清白之軀,我全身上下每一個零部件全部被你給看光了啊,你讓我老偷兒以後還有啥臉面去見人啊。”

而且啊,你還不和我商量一下,讓一個外人大搖大擺地在場,你這是斬盡殺絕,不讓我老偷兒徹底地翻身啦!

“得得得,老偷兒啊,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也不睜眼照照鏡子,就你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沒三兩肉的寒磣樣,誰有那個雅興專門來看你那幾兩酸臭肉啊。”

“就你那手指長的燒火棍,你還是自已留著慢慢欣賞吧!”

三人圍坐,不勝唏噓,老偷兒劫後餘生,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船長鳳三是在實在人,他肚裡藏不住話,自是把今天的情形,一字不落地全部說給老偷兒聽。

而老偷兒不勝感激之餘,卻是問起了自已兒子的情況,怎麼這次沒有回來?

如果孩子能早點回來,他也不至於如此的狼狽。

“老偷兒,我對不起啊!”

“你就狠狠地罵我吧,你打我也行,我保證絕對不還手,也不會做出任何地抵抗。”

“你打我,才會讓我心裡好過點。”

“船長,出啥事了?”

“哎,老偷兒,我對不起你啊,我混賬,我糊塗,我不是人。”

“我們這次出海,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更是遇到了天大的禍災。”

“如果不是眼前的牛二蛋醫生,或許你老偷兒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就連我鳳三這行將就木之殘軀,照樣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啊。”

“哎,這次捕撈,我們算是完了,全都完了。”

“我的孩子?”

!對

“老偷兒,我有兩艘捕撈船,算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也是我那倒黴師傅北海老人留給我的寶貴財富。”

“我們這兩艘捕撈船看起來也不是很小,能夠容納近百人的捕撈大軍。”

“哎,結果這次去遠海捕撈,實在是慘不忍睹啊,最終只有30來人活著回來了。”

我們出門沒燒香,遇到了不該遇到的海怪,也是現階段根本惹不起的兇殘海怪。

“船長老哥,能把詳細的情況說給我聽聽好嗎?”

“哎,老偷兒,我自是要全部告訴你的。”

“但你答應我,一定要挺住,一定要節哀順便啊,畢竟這是天災,是我們根本不可力敵的。”

“不蒙你說,你老哥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去,也是鬼門關口走了無數回,我自是早已做好準備了,生是北海的人,死是北海的鬼。”

“這些年,我逐漸麻木了自已,很多人說我不近人情,就連親孫子死了我也沒有流下一滴的眼淚,但我真的是個不近人情的冷血動物嗎?”

“是的,我確確實實已經足夠冷血了,因為我的眼淚早已流乾了,我在捕撈船上看到過太多太多的生死離別,我也別無選擇,只能是硬起心腸。”

“我們在北海里討生活,哪天沒有死人的事件發生?”

“我們每天都在刀刃上起舞,在刀刃上討生活,自是早已做好了死在刀刃上的準備。”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就沒必要繼續走這條路,也自是吃不到這碗飯。”

“氣氛沉默了很久很久,說的都是理,但這天大的悲劇降臨到自已的親人身上,而且是唯一的親人身上,還是讓老偷兒止不住地淚流滿面。”

“他乾枯到幾乎看不見任何血肉的巴掌,狠狠地擦拭著眼角,因拼命擠滴下來的鹹苦淚水,實在是哀傷到了極致。”

“老偷兒啊,你我也苟活不了幾年了,這個世界對我們這一類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也自是過的太苦了。”

“下輩子咱哥倆早點投胎,或許能投個好地方,好人家,也自是再也不要受這些窩囊苦了。”

“船長老哥,謝謝你的開導,我只是為我的孩子感到不值啊!”

“他還年輕,本該有著遠大的前途。”

“他是個多麼好的孩子啊,從小就乖巧聽話,善解人意,沒有讓我操過一次心。”

“如果不是因為我這病身子,或許他能夠走出北海,走向南方,走向帝國的中心,也自是能夠有個好的前途。”

“說到底,都是我害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