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半仙

“媽，您今天怎麼又去找那個老騙子了？”女人的語氣充滿了埋怨。

“你這丫頭，我跟你講了多少遍，人家歐陽先生可不是騙子。”

“還不是騙子呢，上次騙您買的那些黃符、硃砂，您看看有啥用處嗎？”女人邊說邊把一堆雜物扔到桌上，“您自已看看！”

聽著女人的話，婦人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不慌不忙地將所有雜物裝進一個袋子中，起身走進了房間。

沒過多久，女人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媽，吃點東西吧。”

“媽，我也不是想數落您，說實話這點錢真的不算什麼，您願意買什麼我都不會攔著您，只是現在的社會到處都是騙子，我不想您被別人騙了，自從爸爸……”說到這裡，女人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眶微微泛紅。

“嘉怡啊，媽都明白你的好意，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婦人默默地喝著粥，兩人都沉默不語。

“媽，老婆，我回來了。”

————

飯桌上，

男人關心地問：“媽，看您最近身體似乎好多了，藥還有嗎？沒有的話我讓小怡去醫院再開點吧。”

婦人微笑著回答：“有，還有呢。對了，小岑，你爸媽身體咋樣啦？我一直想去看看他們，可就是抽不出時間。”

男人連忙說道：“媽，您別擔心，他們身體好著呢。倒是您，一定要多保重身體啊。”說著，他舀起一勺蛋湯，遞到婦人桌前。

婦人接過湯，喝了一口，然後轉頭看著兩人，輕聲問道：“那你們倆打算啥時候要個孩子啊？”

女人一邊嚼著嘴裡的菜，一邊看向男人。

男人瞬間心領神會，趕緊回答：“再過段時間吧，我剛好在事業上升期，現在要孩子，可能對工作有一定影響。”

女人點點頭，表示贊同。男人接著說：“我爸媽那邊我也說過了，要等我這段時間的競標忙完了才有空呢。媽，您就別擔心了，我們一定會盡快讓您抱上大胖孫子的。”

婦人聽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好，媽不著急，你們自已安排好就行。”

入夜，萬籟俱寂，月光如水。

床上，女人如嬌花般斜倚在男人懷中，面色潮紅如霞，抬起頭，那含情脈脈的眼神，似有千言萬語，又似意猶未盡。

“老婆，今天，要不就這樣吧？”男人的話音剛落，女人瞬間如怨婦般，眼神中充滿了幽怨。

男人見狀，趕忙轉移話題：“對了，媽的話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女人一臉的疑惑。

“媽說讓我們生個孩子啊。”男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女人慾言又止，隨後眉頭緊緊皺起。

“要是被媽知道咱倆丁克，不要孩子的話，我怕她……”女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彷彿能夾死一隻蚊子。

“算了，這事情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這段時間還是讓媽把身體先養好，爸這一走，對她的打擊太大了。”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

“對了……”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在床頭櫃上一陣翻找。不多時，一枚小黃符出現在眼前。

“這是什麼？護身符嗎？你什麼時候也信這個了？”男人好奇地問道。

“我？你想多了。這是媽給你求的，讓你今後出去工作一定要帶著。”女人沒好氣地回答道。

“媽求的？”男人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黃符，彷彿那是一件稀世珍寶。

“我感覺我這個女婿在媽眼裡越來越像個兒子了。”男人得意地笑了起來。

“啊對對對，美死你了。”女人白了男人一眼，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你還記得那位歐陽先生麼？”

“歐陽先生？你是說那個神神叨叨的傢伙嗎？他怎麼了？”

“媽今天又去找他了。”女人邊說邊翻身下床，移步到窗前，凝視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

“不知道那個老騙子又對媽說了些什麼。”

“我總覺得那個歐陽先生沒那麼簡單，媽對他如此信任，說不定他真有一些能耐。”男人若有所思地念叨著。

“就他？拉倒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那點兒能耐，以前爸還在世的時候，他就變著法兒地討好，如今爸走了，他又開始糾纏媽了，不行！得想個法子，讓媽斷了這份念想。”

男人說話的當口也下了床，從背後抱住女人，輕柔地說道：“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早點歇息吧，明兒個還得上班呢。”

女人輕嘆一聲，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絕。

兩人重回床上，相互依偎而眠。睡夢中，女人踏進了一片幽暗的森林，迷失了方向。就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一個詭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在尋找什麼？”

女人猛然驚醒，渾身冷汗涔涔。她瞄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心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翌日，

“老婆，今天你帶媽出去溜達溜達吧。”

“好的。”女人細心地整理著男人的衣襟，眼神卻不時地在男人身上徘徊。

“怎麼了？”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沒什麼。”女人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

“嘉怡啊，這麼晚了，小岑怎麼還沒回來，你打個電話問問。”

聽到婦人的話，女人輕點了下頭，隨即便拿出手機撥打起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sorry……”

聽著手機裡傳來的提示音，女人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女人強作鎮定地安慰著婦人，說丈夫或許在加班，讓她不必憂心，然而，她的內心卻像被火炙烤一般，愈發焦急。

此時，手機鈴聲猝然響起，女人心下一喜，以為是老公打來的，趕忙接起，可當看到陌生的號碼時，她不禁一怔，但還是顫抖著手指按下了接聽鍵。

“您好？是張女士嗎？我們這邊是……醫院，您的丈夫出了些意外……”

電話那頭，斷斷續續的聲音猶如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女人的心上，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子也像風中殘葉般搖晃了幾下。

.......

手術室外，女人如坐針氈，心急如焚，彷彿熱鍋上的螞蟻。幾個小時後，醫生終於走出了手術室，他的神情猶如那陰霾的天空，陰沉得讓人感到無盡的壓抑。

“醫生，怎麼樣？他怎麼樣？”女人焦急的聲音，夾雜著絲絲顫抖，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

醫生沉重地嘆了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瞬間，女人的眼前好似被黑暗吞噬，身體搖搖欲墜，彷彿風中飄零的落葉。一旁的婦人急忙扶住她，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

“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的話語如同一把尖銳的利劍，無情地刺痛著每個人的心。

女人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她發瘋似的衝向病床，緊緊握住男人已經冰冷的手，悲痛欲絕，肝腸寸斷。“這不是真的！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她的哭喊聲在病房內迴盪，如泣如訴，令人心碎。

婦人也泣不成聲，整個家庭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彷彿被一場暴風雨無情地摧殘。

女人的啜泣聲如泣如訴，不斷地在醫院的長廊上回蕩，彷彿整個長廊都在為她的悲傷而顫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哭聲似乎終於哭幹了眼淚，才漸漸停歇下來。

“現在，你還要執迷不悟嗎！”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如同驚雷，在女人耳邊炸響。隨即，在女人驚恐的目光中，一道旋渦如張開的血盆大口，將女人無情地捲了進去。

————

睜開眼，女人茫然地望著空洞洞的房間，腦海中如電影般不斷浮現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這是哪裡？”

女人的頭痛欲裂，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腦袋。她抬起手，想要抱緊頭部，卻在看到雙手沾滿鮮血的那一刻，心跳驟停，呼吸也隨之停滯。

下一刻，門緩緩地開了，彷彿是命運之輪開始轉動的瞬間。

進來的兩個人看著眼前披頭散髮的女人，心中不由地一震，彷彿被一道閃電擊中。

“張夢離！你可認罪？”聲音如驚雷般在空氣中炸響，帶著沉甸甸的威壓。

女人抬起頭，目光呆滯，宛如失去靈魂的木偶。然而，片刻之後，她突然痴痴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如夜梟的悲鳴，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讓人毛骨悚然。

————

“據新央網最新訊息，612 連環殺人案真兇張夢離終落法網，她對自已所犯罪行供認不諱……”

一間漆黑的小房間裡，男人輕輕推了推眼鏡，凝視著電視上的報道，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轉頭間，緊挨桌邊的幡在燈光映照下，隱約顯現出幾個大字：

“神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