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復生

“生了！生了！”

產科門外，男人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的團團轉，聽到護士的聲音，頓時鬆了口氣，隨後癱坐在地上，臉上露出了一抹傻笑。

“翟先生，母子平安。”

護士推開門，一臉笑容的恭喜著男人。

聞言，男人瞬間彈起，沒來得及理會護士便衝進了產房。

抱起嬰兒，男人端詳了許久，嘴角揚起的弧度正在訴說著他此時的喜悅。

“咳咳咳。”

產床上的咳嗽聲打斷了男人的思緒。

“小樂，辛苦了。”

將嬰兒放入保溫箱內，男人走到女人身旁，隨後緩緩的坐下。

下一刻，在女人疲憊的神情下，將其擁入懷中。

“謝謝你，小樂。”

男人說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抽泣。

“好了，你這傢伙，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再說了，那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女人趴在男人懷中，透過縫隙，看向了保溫箱內的孩子。

“你說，給他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女人抬起頭，看著男人。

“你覺得呢？“

男人撩起女人還帶著汗水的碎髮，隨後輕輕的吻在其眼睛上。

下一刻，女人的眼中傳來一道吃痛之感，隨後眼前一黑，迷糊中，一絲絲血紅之色夾雜著男人的咀嚼聲，伴隨著生產過後的疲態，女人倒了下去。

……

“啊！”女人坐起身來，喘了口氣，隨後慢慢的陷入平靜。

“又是這個夢，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打從醫院出來後，女人總感覺最近身邊怪怪的，老是重複著一個夢，而且還有些血腥，他跟男人說了，男人只說是剛生完孩子有些產後焦慮引起的臆夢，她便也沒再想什麼，今天又被這個夢驚醒，女人不由的感覺到一些煩躁。

轉頭看了看小床上的嬰兒，女人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

飯桌上，

“老婆，你知道嗎，那個姓陳的，”男人突然頓了頓，看了看女人的表情，隨後嚥下口中的飯。

“怎麼了。”女人的話十分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他，死了。”

聞言，女人不由的有些詫異，轉過頭，看向男人，似乎想要再次確認一遍。

“死了？”

“嗯。”男人點了點頭。

“他不是被判了有期徒刑八年嗎？這才三年吧好像。”

“不錯，具體的細節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他在監獄中被處處針對，好像一時想不開，便自殺了，屍體目前好像還停在人民醫院呢。”

“自殺？”女人默唸了一聲，隨後神情有些恍惚。

記憶似乎被拉回了三年前一樣，那是一個炎熱的盛夏。

————

————

“小樂，下班了，一起出去吃個夜宵吧。”

聽著大家的提議，女生也不好掃興，點了點頭。

......

幾杯下肚，眾人開始閒聊了起來。

“小樂啊。”

女生感覺到身邊有個炙熱的氣息撲了上來。

轉過頭，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湊了上來，挨在自已身邊。

“老闆。”女生看著男人頭上沒剩幾根的頭髮，有些怔了怔，隨後回過神來。

“小樂啊，你多大來著，我記得是二十四吧。”男人捋了捋額頭的幾根碎髮。

“對的，老闆，我二十四了。”

看著男人的動作，女生不由的感覺到有些好笑，但礙於面子，還是忍住了，只得把頭轉向一旁。

“交男朋友沒有？”

說話間，男人又湊近了一些，感受著少女身上傳來的體香，整張臉在酒精的作用下顯得更加通紅，近距離看著女生紅彤彤的臉蛋，不覺得嚥了口口水，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女生似乎沒有發覺什麼，仰頭喝了一口啤酒，繼續回答起來。

“還沒呢，我還不著急。”

“確實，你還小，不用急，慢慢來。”

男人舉起酒瓶，和女生碰了一下，隨後手臂自然垂落，從女生的大腿上滑落。

剎那間，女生整個人一顫，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男人。

見狀，男人連忙擺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多了，手都有些拿不住酒了。”

聽著男人的話，女生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隨後攥了攥自已的短裙，下意識的向後挪了挪。

男人抬手按了按自已的太陽穴，隨後整隻手不留痕跡的貼到鼻子前，深嗅了一口。

指間淡淡的香味讓男人整個人一顫，隨即有些沉迷的喘著粗氣。

……

“老闆！”

突如其來的呼喊聲讓男人一驚，連忙放下手，抬起頭，一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青年舉起酒杯，站在自已身旁。

“我敬你一杯，老闆，感謝老闆長久以來的照顧，也祝老闆的生意能夠越來越紅火。”

話音剛落，青年便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見狀，男人也只得跟著笑了笑，隨後舉起瓶子，喝了起來。

自青年過後，越來越多的員工過來給男人敬酒。

男人一邊笑著回應，一邊將餘光掃向女生。

直到酒桌散場，男人看著慢慢散去的人群，又走到女生面前。

“那個，小樂，我叫了出租，我倆順路，就帶你一起回去吧。”

“這，”女生看著眼前喝大的男人，有些猶豫，正考慮著如何回應，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老闆，這點小事就不用您操心了，她們幾個女生，我們會送回去的，您是叫司機來接？還是我們把您送回去。”

男人看著眼前的青年，眯起了眼睛，只一瞬，又恢復了醉意。

“小翟啊，那就辛苦你了，我叫了出租，馬上就到了。”

“不辛苦，應該的。”青年笑著回應道。

“滴滴滴！”路邊傳來了計程車的喇叭聲。

“行，那她們的安全我可就交到你手上了，我先走了！”

男人轉過身，在眾人看不到的方向，整個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

“走！”上了計程車，男人冷哼一聲。

“謝謝了。”

女生看著眼前的青年，笑了笑。

————

接下來的日子，飯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紅火，那些酒後的小插曲也慢慢被遺忘了，直到有一天。

……

“小樂啊，明天你要陪我出個差。”男人西裝革履，將女生單獨叫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些許吩咐道。

“出差？帶我出差嗎？”

“對的，要和一個供應商談些東西，順道可以帶你學習學習一些前臺的知識，這次回來，我打算讓你試著做做前臺，以後那些辛苦的活就不用幹了。”

聽著男人的話，女生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被男人收入眼中。

“就我們兩個嗎？”女生有些擔心。

“對啊，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我可沒和她們說呢，就先通知了你一個，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就算了，我帶小琪或者小雪去吧。”

“我……”女生咬著嘴唇，糾結了起來。

良久，男人準備離去，女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闆，那，那我陪你去。”

說出這句話，女生像是做出了一個決定一樣，隨後撥出了一口氣。

“好，那明天一早便出發。”

男人說完，轉身離去，臉上掛著一絲得逞的詭異。

……

次日，

“走吧。”男人坐在後座，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女生上車。

見狀，女生手上的包先放了上去，隔在兩人中間，隨即坐了進去。

看著女生今天一身牛仔褲配著緊身長袖，將整個身材包裹的玲瓏剔透，緊緻有型，男人不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一路上，男人藉著工作的事情，目光不停的在女生身上游走著。

感受著男人毫不避諱的目光，女生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

“到酒店了，小樂，你先去把行李放下，我帶你去吃飯。”

酒店餐廳裡，男人點了兩份牛排，隨後兩人開始吃了起來。

“小樂，吃牛排呢，得配上紅酒才能吃出它極致的味道”

男人說話間，給女生倒了半杯紅酒，遞了過去。

見狀，女生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不過見男人率先喝了起來，也沒有再推脫什麼，舉起酒杯，淺嘗了起來。

“怎麼樣？還可以吧。”男人眼中劃過一抹陰翳。

女生點了點頭。

酒足飯飽之後，女生搖了搖頭，感覺到自已似乎有些喝醉了，起身，準備先回房間，隨即一個踉蹌摔了下去。

下一刻，倒在了男人的懷中。

“你看看你，酒量不行啊，這才半杯就撐不住了，走吧，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

男人的話就好像魔音一樣在女生耳邊迴盪著。

“叮！”隨著開門聲響起。

男人將女生帶進了房間，隨後扔到了床上。

“他奶奶的，這藥還真管用，就這麼指甲蓋的量，就醉成這樣了。”

說話間，男人就好像一頭沒有理性的野狼一樣，開始扒著自已的衣服。

三下五除二，男人赤裸裸的站在女生面前，嘴裡喘著粗氣。

“小丫頭，今天任你是貞潔烈女，也要做一回淫娃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欲仙欲死的。”

男人眼中眼中火熱的光芒，逐漸被赤紅色佔據。

下一刻，整個人撲了上去。

“我要吐，吐……”

剛掀開肚臍，女生的話便斷斷續續的響起。

聞言，男人皺了皺眉，不過想到什麼，便站起身來，將女人攙扶到衛生間，隨後關上門，守在門口。

“量你也跑不掉。”

不一會，裡面傳出了女生的嘔吐聲，持續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

“怎麼這麼久？”

男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於是推開了門，下一刻，一道尖銳的亮光劃過，隨後男人捂著臉開始呻吟起來。

女生握著手中還殘留半截的剃鬚刀，有些恍惚的看向男人。

見男人趴在地上打滾，來不及思考，便奪門而出。

事後，女生報了警，男人被抓，因為強姦未遂，被判了八年，而他的臉上，也永遠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印記。

————

想到這裡，女人回過了神，喃喃起來。

“死了，似乎是便宜他了。”

“對了，小樂，醫院打電話來了，明天要帶孩子回去做個複查，醫院要了解一下孩子這段時間的狀況。”

……

次日，女人帶著孩子回了醫院。

“哇，寶貝，最近吃的好嗎？”護士抱起嬰兒，一臉寵溺的笑著。

“對了，小樂，還要麻煩你去一樓籤個字，順便有些藥要取一下。”

走進電梯，女人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良久，電梯一直在執行中，一直未能到達一樓，女人有些詫異，隨後又按了按一樓的按鍵，忽然，電梯抖了抖，整個電梯內的燈光開始閃爍了起來。

女人有些緊張的向後退了退。

不過好在沒一會，便恢復了正常，隨後，電梯門開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黑暗，空氣中，瀰漫著福爾馬林的氣息。

“這是？”

突然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隨後走廊的燈開始亮了起來。

女人的眼睛停在走廊上的警示牌上。

“太平間，閒人免進。”

霎時，女人感覺自已的呼吸似乎停止了一樣。

壯著膽子，女人向前走了幾步，隨後使勁的拍擊著關閉按鈕。

隨著電梯門即將關上，一雙雪白的雙手，突然伸了進來。

隨後顯出了一張婦人的臉。

“等等，還有人呢。”

女人還來得及尖叫，婦人便先開了口。

聽著婦人的聲音，女人不由的鬆了口氣，整個人往裡面移了移。

隨後，婦人與一個戴著口罩低著頭的男人走了進來。

站穩腳步，婦人向後打量了一眼，開口道:“你怎麼坐緊急電梯？下次可別亂坐了。”

說完，婦人便沒有再開口，整個電梯內靜謐的可怕。

沒多久，電梯再次開啟，這一次，停在了一樓，女人準備出電梯，突然踉蹌了一下，隨後，低下頭看了看自已的鞋帶，見鞋帶開了，於是準備出了電梯再系，抬起頭，眼前卻只剩了婦人一個。

“大姐，剛剛那個和你一起的那個醫生呢？”

聞言，婦人一怔，隨後有些詭異的看了看女人。

“小妹啊，你可別和我開玩笑，我是一個人進來的，哪來的醫生？”

見女人表情似乎不像在開玩笑，婦人此時也有點慌張，隨即拉起女人跑出了電梯。

出了電梯後，女人便呆在了原地，隨後整個人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恍惚間，遠處的陰暗中，似乎有著一張臉在對著自已笑，只是，那臉上，似乎留著一道傷疤。

女人甩了甩頭，隨後拖著有些發麻的身體極速衝向了自已孩子的病房。

遠遠的，便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

推門而進，嬰兒臉上此時正不停的向外淌著鮮血，護士手忙腳亂的拿著繃帶和止血紗布。

“小樂，你來了，真的不好意思，都怪我。”護士帶著哭腔的自責起來。

“剛剛這孩子突然咬了我一口，我一吃痛，就鬆了手，他就整個人摔了下去，臉磕在床角上了，都怪我。”

護士的話，在女人耳邊響起，不過女人此時卻聽不進去什麼了，她只是怔怔的看向嬰兒臉上，一道印記似乎與三年前那個酒店，還有，方才走廊之上的那個人影重合了。

嬰兒啼哭間，看向女人的目光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