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程錦安叩響程寅的門。

“阿寅,你醒了嗎?”

躺在床上的程寅歪頭看向外面的方向:“醒了,進來吧。”

“怎麼樣?今日感覺可好些了?”

“嗯,好些了。”

程錦安推開門,拿了幾瓶膏藥進來放在桌上,看著程寅的臉,依舊可怖,上面紅的青的紫色顏色交錯,估計還得要好些時日才能完全消退。

程錦安拿了膏藥站在程寅床前,看著他一身的傷痕累累,問道:

“阿寅,你能自已坐起來嗎?”

程寅試了試,一動身體的痛楚就傳來,但是他還是強撐著自已慢慢坐起身,程錦安幫他把枕頭墊上。

程錦安看他行動雖然艱難,但是還是自已坐了起來,心裡也放心了些,說實話,剛看到程寅被那變態太子打的樣子,程錦安都快以為他要活不成了。

程錦安看著程寅,連忙就像大人稱讚小孩子一般:“嗯,不錯,還算堅強,你不知道,那天看到你一身的血,都快嚇死我了!”

程寅心裡感到溫暖,嘴上卻不肯認輸:“切,就這點小傷,能奈我何?”

程錦安忍不住在程寅受傷的地方戳了兩下,程寅沒能忍住哇哇大叫:“疼疼疼!!!程錦....”

程錦安看著程寅:“你叫我什麼?”

說完又往程寅身上受傷的地方戳了兩下。

“阿...阿姐!痛痛痛痛痛!!!”

程錦安這才坐在床前,認真的看著程寅:“痛就對了,你真以為自已是銅牆鐵壁啊,任由著別人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就算他是太子,你不能還手,也好歹躲一躲啊。”

程錦安一邊說著,一邊給程寅抹藥,語氣中帶著擔憂和些許的埋怨。

“阿姐,你放心,都是外傷,從小到大,這樣的傷已經不計其數了,很快就好了的,你別擔心!”

程錦安停下手裡的動作,程寅也沒再說話。

“你還說呢,以前是以前,以前你為了生計去做的那些事情,以後不能做了!”

見程寅沒有說話,程錦安聲音提高了一些:“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我都聽阿姐的!”

把手伸過來,程寅乖乖伸出手,程錦安又繼續抹藥。

“錦安,我可以進來嗎?”

王晴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程錦安看了看程寅,程寅臉上青紅交加,掩蓋了他原本的表情,程錦安起身去開門。

王晴蕪和碧桃在外面。

“姐姐,你怎麼來了?你好了嗎?”

“我哪有那麼嬌弱,昨天休息到現在,已經沒事了!”

王晴蕪微微探頭往裡看了一下:“我來看看阿寅,他醒了嗎?”

“早就醒了,姐姐進來吧~”

“阿寅,晴蕪姐姐來看你了。”

到了程寅跟前,程錦安看到程寅不知何時已經將床帳放了下來。

王晴蕪覺得有些奇怪。

“錦安,阿寅這是....”

程錦安知道程寅的心思,無非就是不想讓心儀之人看到自已狼狽的樣子,她都懂,也沒打算戳穿程寅,於是笑著對王晴蕪說:

“姐姐別見怪,他臉上還腫著呢,像個大豬頭,怕被人笑話,要面子。”

王晴蕪想著也是,那天程寅為了幫她被打的樣子,當時沒仔細看,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駭人的,不過她是特地過來感謝程寅的,就算程寅毀了容,她也不會嫌惡的。

王晴蕪柔聲看向帳中模糊的少年,柔聲說道:“阿寅,沒什麼的,我們都是一家人,沒有人會笑話你的,天這麼熱,把床帳掀起來好不好?”

程寅在床上,聽到王晴蕪的聲音,緊緊抓著被子一角,有些緊張,他是真的不想讓王晴蕪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雖然他沒有照鏡子,也能知道現在自已有多難看,應該正如他阿姐說的那樣,頭上現在就是個豬腦袋。

王晴蕪跟他說話,他也不能不回,他小聲說道:“阿姐說得對,我現在的腫得像豬頭,我不想見人。”

王晴蕪見狀,也不好勉強,又對著程寅說道:“阿寅,我與你阿姐就像親姐妹一樣,我也把你當成我自已的弟弟,你以後,就不要老是王小姐王小姐的叫我了,也叫我姐姐吧~”

程寅沒有說話,程錦安在心裡嘆了口氣,王晴蕪這是完全把程寅當成小孩子了,而且程錦安昨晚也知道了王晴蕪心有所屬,她這倒黴弟弟,還沒表白就失戀了.....

現在聽聞心上人叫自已叫她姐姐,程寅應該不用程錦安說什麼,自已也知道王晴蕪對他的感受了,就是弟弟而已。

程寅沒說話,過了片刻,慢慢放開被角,輕聲回道:“阿姐是阿姐,我是我,我只是個街頭混混,不敢認王小姐這樣的姐姐,我還是叫王小姐吧~”

王晴蕪看看程錦安,似乎是沒想到程寅竟然拒絕。

程錦安笑著說:“姐姐別在意,阿寅不過是覺得改口有寫彆扭而已,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是家人了,稱呼什麼的不必太過介懷。”

王晴蕪點點頭,程錦安想到程寅可能想要自已待一會,不想王晴蕪在這裡,她就對著床帳裡面的程寅說道:

“阿寅,剛剛給你塗了藥,你自已先休息一會吧,你不是想吃肉嗎?我等下給你做了帶過來。”

程寅隔著床帳點點頭:“謝謝阿姐。”

說完,程寅慢慢躺下。

程錦安見狀,就叫著王晴蕪和碧桃出來了,輕輕給程寅關上了門。

走到外面,看到將軍府的侍衛朝著這邊過來。

侍衛到了跟前,恭敬道:“王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王晴蕪看看程錦安,意思是在鯉城誰會找她?

程錦安立馬警惕起來,先王晴蕪一步問侍衛:“是誰?”

“是晴雲苑的護衛。”

王晴蕪舒了一口氣,她知道是誰了,是張全。

程錦安三人走到將軍府門口,看到烈日下,張全跪在外面,手上還拿著一根荊條舉過頭頂。

程錦安知道那天是張全帶著王晴蕪準備去軍營的,結果好巧不巧碰到了長歡公主,他估計八成是因為是愧疚,來負荊請罪來了。

王晴蕪走到張全面前,張全看到了女子的繡鞋還有裙襬,慢慢抬起頭,看到是王晴蕪,立馬磕了一個響頭,嚇得王晴蕪後退一步。

“張全,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張全聽到了王晴蕪的話,並未起身,而是又磕了兩個頭。

程錦安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將軍府外面的地可不軟,還有大小不一的石子在上面。

果然,張全磕完三個響頭,頭上緩緩流下了鮮血。

王晴蕪再次說道:“你快起來!”

“小人對不起小姐,那日竟然讓小姐被抓走,實在是失職,望小姐能原諒!”張全鏗鏘有力的說道。

王晴蕪看著他,無奈道:“我並未怪你,你不知道那是公主殿下,就算知道,你也不能同她作對,你有什麼錯呢?你快起來吧!”

“多謝小姐寬宏大量,那...那我是否還能留在晴雲苑....”

王晴蕪莞爾一笑:“我不是說了嗎,錯不在你,為何不能留下?”

張全更加覺得自已失職,又磕了一個頭,遞上手裡的荊條。

“請小姐打小人幾下,讓小人記住這個教訓!”

王晴蕪可不想打人,想拒絕的時候,張全又說道:“小姐不打,小人不安心!”

王晴蕪想了想,接過荊條,張全閉眼準備接受荊條落下。

王晴蕪只是輕輕的在張全身上拍了一下,然後就扔在一邊。

“好了,我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