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這是不孝!”

程旺來癱軟的身體又來了勁,他怕斷絕關係會判得更重,而且,要不是因為他,那對母女早就死了,她們休想甩開他去過好日子,他不同意!絕對不同意!

“俗話說,父慈子孝,父慈在前,子孝在後,你哪怕做到半分,今天也不會如此!”

王仁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少女,看起來好像還沒到及笄的年紀,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選擇與父親斷絕關係,自已帶著母親生活,在之前他可能不會幫人做這種見證,現在確是想幫程錦安一把。

“好,本官願意給你做這個見證。”

程錦安喜笑顏開,看來這位縣令大人是一位明事理的好官。

程旺來渾身顫抖,看著王仁明,他已經準備豁出去了,什麼狗屁縣令,還能管到別人家務事上了,他要鬧得他們都不得安寧!

這時,程寅起身走到程旺來身邊,蹲下,湊到他耳邊說:“和她們斷絕關係或者和我斷絕關係,你選一個。”

聽到程寅的話,程旺來想要說的話就這麼強硬的嚥了回去。

“程旺來,你接二連三做出的荒唐事,不堪為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今日,本官就做主,從今以後,程錦安母女二人與你斷絕關係,你可有異議?”

程旺來看著程錦安母女二人,又看了看程寅,跟那對賤人母女比起來,當然還是兒子重要,他咬牙切齒:“草民...草民沒有。”

王仁明喚來了人,拿來了紙筆,寫好了和離書和斷絕書,蓋上了印章,交到程錦安手上,程錦安拿在手裡等墨跡幹了,小心收起來。

“程旺來,你賣妻殺女,販賣人口,種種惡行皆應受到重懲,念在最終沒有鑄成大錯,你又年紀已大,本官判你杖刑三十,刑期五年,來人,待下去,行刑!”

程旺來張大眼睛,感覺天都要塌了,顫顫巍巍的重複:“杖..刑三十....刑期五年....杖刑...三十....刑期..五...年”,隨即兩眼一黑昏死過去,程寅連忙上前喊道:爹!爹!

李洲看到昏死過去的程旺來,詢問王仁明:大人,這怎麼辦?

王仁明手一揮:“繼續。”

程寅放下程旺來,跪下請求道:“大人,請讓我代我爹受這三十杖刑!”

“程寅!誰犯了錯就該誰來受罰!你不能一直護著他!”程錦安對程寅的愚孝有點生氣。

“他是我爹,我理應替他受罰。”

不知為何,程錦安在程寅的語氣中聽到了責怪的語氣,程寅說話的時候眼睛正視前方,沒有看她,說完之後又向著王仁明磕了三個頭。

“大人,我爹年事已高,這三十杖刑打下去,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請大人成全!”

王仁明點點頭,想不到程旺來這般作惡多端,孩子倒是頗有擔當,遂說道:“念在你一片孝心,準了!”

“謝大人!”程寅的頭長叩在地上,過了一會,就有官差來帶走程寅和程旺來。

“大人,請您把杖刑免了吧!”程寅被帶走,程錦安也跪下求情。

“為何?”

“該受懲罰的是不是程寅!”

“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父親犯了法,他代罰也無可厚非,這罰..不可免。”

“那..那請大人只罰十杖即可!”程錦安說話之間,已經聽到外面的棒棍落在皮肉上的聲音,不過卻沒有人慘叫,程錦安知道程寅肯定在咬牙緊忍,她愈發著急:“請大人開恩,只罰十杖即可!”

說話之間,程錦安又聽到兩杖落下,不管不顧的磕頭,頭重重磕碰在地上,陸婉音趕緊要去扶。扶起來時程錦安的額頭已經磕破,原本白皙的額頭磕出一片紅紫色,鮮紅的血滲出。

王仁明嘆了口氣:“行了,依你,來人!”

“大人!”

“去,程寅的三十杖刑改為十杖。”

程錦安感激的看向王仁明,又聽他接著說道:“剩下的二十杖,等程旺來醒後,一天一杖,打完為止!”

“是”官差領了命出去了。

程錦安看著王仁明,無比感激:“謝謝大人!”

“起來吧!”

程錦安從地上站起。

“想不到你這丫頭對親爹這麼狠得下心,對程寅倒是手足情深。”說完就起身往後面走了。

程錦安連忙趕到行刑處,杖刑已經行刑完畢,程寅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後血紅一片,李洲上前告訴程錦安,縣令大人改注意只用打十杖,官差出來通報的時候,已經打了十二杖。

程錦安忙上前去看程寅,想要將他扶起,程寅避開她的觸碰,使勁渾身力氣慢慢撐著站起,自已慢慢往衙門外面走,鮮血順著他走過的路滴過。

程錦安看得心裡微痛,又跑上前去扶住他,這次,他想要再甩開她,也沒有力氣。

“程錦安,我不用你管!”

程錦安沒說話,把他的手搭在肩上,扶著他走出去。

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小白看到姐弟二人,急忙上前,看到程錦安破了的額頭,著急又心疼:“姐姐,你的額頭怎麼了,是誰傷了你!”

“小白,我沒事,只是不下心磕到的,來,你先幫我扶著程寅。”

程錦安把程寅交到小白手上,轉身又向裡面跑去,陸婉音還在裡面,她進去找到了陸婉音,拜託李洲幫她先送回家,李洲答應了,她才又出來,跟著小白一起把程寅送去了醫館。

還是上次給小白看傷的老郎中,給程寅看過之後,程錦安詢問程寅的情況。

老郎中緩緩說道:“沒事,危機不了性命,不過是屁股開花了,這小子身體不錯,擦著藥,休養兩個月就好了。”

程錦安聽了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大夫,你快幫她看一看!”小白指著程錦安的額頭對著老郎中說。

老郎中擺擺手:“不用看,皮外傷,開點藥回去,把傷口清洗乾淨了擦上,一天三次,最多半個月就好了。”

“那會留疤嗎?”

“放心吧!不會!”

小白聽了老郎中的話這才放心下來,詢問程錦安還疼不疼,程錦安笑著搖了搖頭:“不疼。”

程錦安看著裡面,藥童正在給程寅擦藥,程錦安看著老郎中:“大夫,可以讓我弟弟在您這裡住院嗎?”

老郎中皺起眉頭,額頭的褶皺更密集了幾分,意識到老郎中應該是沒聽懂“住院”的意思,程錦安連忙改口:“就是讓他在您這裡養傷,等好轉些了我再帶他回家。”

“當然可以,每天一兩銀子。”老郎中說道。

程錦安摸摸自已的錢袋,她總共不到五兩銀子,尷尬笑笑:“可以.....賒賬嗎?”

老郎中哈哈笑起來:“逗你呢,丫頭,我這可不是黑店,我後院有個空房間,堆了寫東西,收拾一下也能住人。”

程錦安展顏:“謝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