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家族蒙冤,確實讓人惋惜,不過王妃確是有福之人,經此大難能苟活到現在,又與裕安王馬上好事將近,真是有福之人,”

沈皇后輕聲細語,說到這裡,掩面輕笑:“只是不知,你那九泉之下的死鬼丈夫,知曉了他剛死不久你就改嫁,會不會不上那奈何橋,要回頭找你下去陪他呢?”

殺人誅心,女人最明白女人的軟肋是什麼,縱使陸婉音心底已經猜到沈皇后不會有什麼好話,卻是沒想到這短短几日,她不堪的過往已經被沈皇后查得一清二楚。

陸婉音想要努力忘記的事情,再次被提及,她逐漸控制不住身體,雙手抓緊自已的大腿,指甲隔著衣裙也都快要嵌入肉裡,可沈皇后還在不依不饒。

“聽說陛下下旨封了你的女兒做永安郡主,唉,陛下也是看重兄弟情誼,還沒好好調查就草率下旨了,這要是真郡主還好,若是假的,雖說孩子也可憐,但是裕安王幫別人養孩子,也是夠冤枉的,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想不到羈傲不遜的裕安王竟幫別人養老婆孩子。”

“皇后娘娘!”

陸婉音猛然起身,呼吸沉重,儘量平復住自已的情緒:“臣婦還有事,就不與娘娘閒聊了,臣婦告退!”

沈皇后看到陸婉音這副驚慌失措毫無還擊的樣子,只覺得十分痛快,渾身舒暢。

她還沒看夠呢,怎麼能讓陸婉音走呢?

她朝著綠真使了個眼色,綠真會意,上前就拉住了想要轉身離去的陸婉音,強行按著陸婉音坐下。

沈皇后聲音依舊輕柔,說出的話確實令人汗毛倒立。

“唉,還有可憐你那兒子,現在沒了爹,娘又不要他了,嘖嘖...當真是可憐,誒?倒不如,我尋了他進來宮裡當太監,好歹有個謀生的差事,王妃覺得可好?”

陸婉音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她想反駁,可不知道如何反駁,沈皇后的一字一句就像刀插在她的心臟上,讓她痛苦,讓她難堪!

她幾乎就在崩潰的邊緣,這時細長的嗓音傳來:“陛下駕到~~~~。”

沈皇后收起了剛剛快意的笑容,換上了平常溫婉的樣子。

看著梁玄灼和梁玄紀兩兄弟走了進來,起身相迎。

“臣妾拜見陛下,陛下怎麼過來了?”

“朕本來在蘭妃那裡,裕安王說皇后找王妃敘事不讓他聽,這不,就跑去朕跟前告狀了?朕想著好久也沒來臨華宮看皇后了,就跟著過來了。”

沈皇后聽了梁玄灼的話,有些許的尷尬:“回陛下,姐妹間說點體已話,男子在場總是有些不方便。這才沒讓裕安王進來的。”

梁玄灼疑惑:“皇后什麼時候與王妃這麼熟絡了?”

沈皇后看了陸婉音,說道:“王妃昔日與宜妃關係要好,宜妃妹妹又是宮中最為善良寬厚的人,我去宜妃宮中的時候,見過王妃幾次,也相談甚歡呢,這好不容易王妃回來,臣妾自然想要與王妃多聊幾句~。”

梁玄灼點頭:“原來如此。可即便這樣,你也知道裕安王找王妃這麼久,哪裡能離了眼,下回就算不要他聽,也莫要將他攔在外面了。”

沈皇后眼底陰冷一閃而過,柔聲道:“是,陛下,臣妾記下了。”

梁玄紀一進來就察覺陸婉音的不對勁,他上前扶住陸婉音,陸婉音身上在發抖,指尖微涼。

“阿音,你怎麼了?”

梁玄紀問完眼神犀利的看向沈皇后。

陸婉音緊緊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微微顫抖:“王爺,我..我沒事。”

梁玄灼看著陸婉音,對她印象不是很深,不過看到她,確實覺得程錦安是隨她的長相。

“玄紀,你的王妃這是怎麼了?”

梁玄紀還沒出聲,陸婉音已經回道:“回陛下,剛剛來的路上太陽有些大,可能是有些中暑了。”

陸婉音捏了捏梁玄紀的手腕。

梁玄紀對梁玄灼說道:“皇兄,阿音身子弱,既然她身體不舒服,我就先帶她離開了。”

梁玄灼點頭答應:“去吧。”

看著梁玄紀夫妻二人離開,沈皇后吩咐綠真去沏梁玄灼最喜歡的茶,梁玄灼擺擺手。

“不必麻煩了,朕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要先回御書房了,改日再來吧!”

沈皇后心中失望,梁玄灼天天去蘭妃那裡,一到她宮中,就連坐下喝口茶都不肯就要走了。

她行禮送梁玄灼:“恭送陛下。”

看著梁玄灼的背影,眼中的憤恨難以掩飾。

走著走著梁玄灼突然轉身,沈皇后一秒切換溫柔似水,雙眼含著春水看向梁軒說的方向。

“陛下可還有什麼事情?”

“太陽確實很烈,皇后也小心別中暑了。”

沈皇后臉上露出微笑,心裡想著梁玄灼還是關心自已的,哪隻梁玄灼後面還有話。

“朕剛從蘭妃那裡過來,確實有些暑熱難耐,皇后就多費心些,給蘭妃那邊多送去些降暑的冰磚,她現在有了身子,可不好有差池。”

沈皇后的笑僵在臉上,努力維持著自已一國皇后的儀態。

“是,陛下,臣妾記下了。”

等梁玄灼走得沒影,沈皇后將桌上的茶盞狠狠摔碎,本來讓陸婉音難堪的快感,因為梁玄灼對蘭妃的偏愛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看著世上碎裂的茶杯瓷片,想著蘭妃的肚子,真恨不得紮上幾個窟窿。

一眨眼,蘭妃的肚子已經顯懷了,梁玄灼也特許她不來給自已請安,她不能再等了,哪怕是不為了長鑾將來的位子穩固,為了她自已心裡痛快,她也想將蘭妃的孩子從這個世界上除掉。

綠真叫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安慰沈皇后:

“娘娘,您不要多想,陛下是因為現在身邊的皇子公主都長大了,已經多年沒有其他孩子了,也是蘭妃運氣好,懷上了,陛下難免上心些,奴婢可記得,當初娘娘又身孕的時候,陛下對娘娘比現在的蘭妃好得多了!”

“哼,不過一個賤婢,仗著自已有幾分像一個死人,就以為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若是沒有了孩子,我看她還能得意幾時?”

“娘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要趁早做,不然等到瓜熟蒂落,就更難對付了。”

“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得尋一個好機會。”

“機會,眼下不久來了嗎?馬上中秋節,今年裕安王府喜事連連,肯定不能我們獨自在宮中慶祝,定要和陛下說說,要群臣共聚,與民同樂才好,蘭妃自然也要在場。”

綠真將耳朵湊近,沈皇后在她耳邊私語了幾句,綠真點頭:“娘娘,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