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帶著程錦安來到馬跟前,回頭路才看到程錦安的鼻血還掛著,他伸手到懷中,掏出手帕想要為她擦拭,程錦安已經抬起袖子往旁邊使勁兒一擦,那血跡弄髒了她的半張臉。

蕭昀將她的手拿下,拿起手帕小心的幫她擦拭,程錦安下意識的就想往後躲開。

“將軍,不打緊的。”

“別動。”

蕭昀這次沒那麼聽話,一手扶住程錦安的肩膀,一手拿起帕子輕柔的幫她擦拭被血跡弄髒的臉。

程錦安本想繼續躲開,但是想到自已也看不到擦拭不乾淨,萬一回去再嚇到扶春可不好,就乖乖站著由著蕭昀為她擦拭。

蕭昀擦完又將手帕放回了懷中。

“將軍,手帕沾染了血,怕是用不成了,扔了吧。”

“沒事,洗洗還能用。”

“洗了也會留下印子。”

“不打緊。”

程錦安想,這麼位高權重還這麼節約的人不多見了,蕭昀真省。

為程錦安擦乾淨了臉,兩人上馬離開。

路上,程錦安好奇問了郭啟的事情,蕭昀簡單告訴了他,並說郭啟這個人善妒記仇,讓程錦安避而遠之,程錦安記下,但心裡覺得怕是不太會有機會再與這人打交道了,於是也沒太多想。

回到了將軍府,程錦安換上了自已的衣服,本想去晴雲苑看王晴蕪,但是天色不早,回王府還有兩個時辰,所以打算改日再去,帶著扶春要回去的時候,蕭昀騎馬跟上來。

“將軍?”

“我也無事,送你回王府吧!”

“不用了將軍,我這裡有侍衛,現在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再向之前那樣了,將軍府離王府距離不近,將軍還是留步吧。”

“沒事,我送你。”

蕭昀怕再被程錦安拒絕,自已騎著馬去前頭引路,程錦安無奈,只好由著他。

坐在馬車裡面,扶春看著程錦安一臉壞笑。

程錦安察覺到了,斜倪扶春圓嘟嘟的臉蛋。

“扶春,你在笑什麼?”

“奴婢覺得,蕭將軍對郡主真好,那麼遠的路,竟還是不放心郡主,非要送郡主回王府。”

“那是因為我之前莫名其妙天降橫禍,蕭將軍有些不放心。”

扶春一臉‘我懂’的表情,沒有再說話,只是偷著樂,程錦安無力扶額,算了,她懶得解釋了,靠在馬車的軟塌上,想著梁玄紀派出去打聽小白訊息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帶回來的訊息是什麼?

小白到底在哪裡,會不會不相信其他人,她還是應該跟著去找才對,小白對所有人都警惕,只相信她。可是陸婉音和梁玄紀肯定不會同意她出去找人。

越想程錦安心裡越煩躁,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假寐。

到了王府,蕭昀沒有多做停留就向程錦安道別,真真就只是送程錦安回家的。

想到回去要兩個時辰,程錦安也沒有挽留蕭昀,就說讓他路上小心。

臨華宮外,梁玄紀被攔在外面。

“怎麼,這臨華宮本王進不得?”

“王爺,這是後宮,王爺進去有些不方便,您放心,皇后娘娘只是想與王妃說些體已話,女眷們聊天,王爺也不好在場。”

綠真說著,任由門口的侍衛將梁玄紀攔在門外。

梁玄紀正想發火,陸婉音出聲制止:“王爺,我自已進去就好,您去後花園逛逛,過會來接我就是了。”

“阿音,可...”

“王爺放心,沒事。”

梁玄紀冷色道:“王妃若是在臨華宮有任何閃失,哪怕少了一根頭髮,我都要叫你們陪葬!”

綠真領著陸婉音道了沈皇后跟前。

沈皇后手裡端著一杯茶,正在閉眼聞著茶香,忽而聽得綠真的聲音。

“皇后娘娘,人帶來了。”

沈皇后緩緩抬眸,看著前方站著的人,她派出去的人已經打聽回來了訊息,說是陸婉音這些年過得悽慘無比,她還以為現在在面前的一定是個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的中年女人的模樣,哪知陸婉音竟然沒有半點受苦的樣子,面板仍舊白皙透亮,頭髮上更是連一根銀絲都沒有。

沈皇后不由的撫上自已的髮間,今天梳妝的時候發現了兩根白髮,她惱怒於宮女,自已狠狠拔掉,現在看到眼前的陸婉音,只覺得自已在她面前都暗淡了幾分,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

那個死去的女人,長奕的生母,也是同樣讓她有這種感覺的人....

“王妃,見了皇后娘娘還不趕緊行禮?”

綠真出聲,陸婉音也在盯著沈皇后。

就是這個女人,還得她家破人亡,好姐妹喪生,還與梁玄紀分開了這麼多年!

她的清白,她的女兒,她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臣婦拜見皇后娘娘,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呵呵,”沈皇后輕笑:“我還以為你現在空有個王妃的頭銜就開始擺架子了,見到本宮連禮都免了呢?”

“臣婦豈敢,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與人為善,臣婦心裡對娘娘,那可是尊敬得很呢!”

一向溫柔的陸婉音在看到恨之入骨的仇人,眼神變得犀利,說話也陰陽了起來。

“綠真,賜座。”

陸婉音坐下,綠真端了茶給她,她沒接,綠真發在了桌上。

“不知今日皇后娘娘找我入宮所謂何事?”

“瞧你說的,沒事本宮就不能找你說說話了嗎?再怎麼說,我們也勉強算得上故人了吧,故人消失了十幾載,好不容易回來了,我自然是想與你喝喝茶聊聊天,瞭解下一下你這些年的生活啊!”

陸婉音嘴唇微抿,知道了今天被叫進宮的目的,只怕沈皇后知道了她的經歷,存心要來羞辱她一番。

見陸婉音神色由剛剛的銳利變得有些緊張,沈皇后心裡痛快了。

“王妃這些年在外面過得可好?剛剛本宮一瞧見王妃的時候,心裡想著歲月可真是不公平,王妃竟與本宮印象中的模樣沒什麼變化,反觀本宮,已經是人老珠黃。如此看來,王妃這些年在外面過得很是不錯吧?”

陸婉音深吸一口氣,恨恨說道:“如果皇后娘娘覺得蒙冤流放,家人慘死是過好日子的話,不放也嘗試嘗試!”

“大膽!竟然如此對皇后娘娘說話!”

綠真先發怒,陸婉音氣勢不減:“你哪裡看到我對皇后娘娘有不敬,我只不過是表述出皇后娘娘心裡的意思罷了。”

綠真還想說什麼,沈皇后出聲制止:“綠真,我與王妃說話,你這是做什麼,沒個規矩。”

“是,娘娘,奴婢知錯。”

說完,綠真看了陸婉音一眼,退到了一旁。